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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是。”妈妈扑了上去。但是魔鬼却把多多藏到了身后说:“等等。”
“你,你要干什么?”妈妈颤抖着声音问。我看见老绿的黑布袋动了动,老紫的大剪刀也闪了闪。
“嗯,这个小家伙,把我所有睡觉用的杯子都摔破了。她不摔杯子就哭,一摔杯子就笑。我只好让她摔,终于全摔光了。我受不了她了,受不了了。”魔鬼一边说一边把多多放到妈妈的手上。
妈妈紧紧地把多多抱在怀里,鸡啄米一样亲她肉乎乎的脸蛋。
“让我也亲一下吧。”魔鬼两只长10厘米的牙齿在多多的额上碰了碰,“不管怎样,这个小家伙,打破了我好几百年的孤独呢。”
“我是一个孤独的魔鬼,千真万确。我不喜欢出门,我一个人在家里,我发誓,我已经有上百年的时间是一个人呆着的了。我不知道我的妈妈去了哪里。我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因为我会吓坏一大片人。”魔鬼的眼睛里,好像有些湿润的光芒在跳跃。
紧接着,他被老白手上的瓦片吸引住了:“老天爷,这是上百年的瓦片呀,是恰巧被风吹落在青苔上,还有蟋蟀在上面拉过琴呢。这种瓦片敲击出来的声音简直可以把鬼的魂魄都勾去。我都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快,快敲给我听一下!”
“我们刚才敲了很久呢,你没有听到吗,魔鬼先生?”真的,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害怕的,所以我开口说话了。
“一点都没有听到呢。也许是因为,刚才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小家伙的哭和笑里。”
“你是不吃小孩的,对吗?”
“一个合格的魔鬼是喜欢吃小孩的,我一直都不合格,所以妈妈不满意我,所以她在200年前就离开我了。”
我还想问些什么,可是,魔鬼脑袋上绿色的毛突然立了起来,他的目光惊恐地落在了老绿手中的黑布袋上,他真的被吓坏了:“为什么,为什么拿着黑布袋……”不到十分之一秒钟,魔鬼飘回了床底下,消失了。
我趴在地上,拿着手电往床底照,那里面,除了灰尘还有七零八碎的东西。
魔鬼消失后,老黄、老绿、老红、老紫、老白什么话也不说,勾着脑袋,排着队走出门去,他们好像有着满腹的心事。有一张报告从他们的手里滑下,搁在了门缝底,我捡起来一看,发现正好是救援报告的最后一章:
第十一章 剪开肚子后的魔鬼何去何从
救出多多后,缝上魔鬼的肚子,把他放到酒精里浸泡139个白天黑夜。从此,他永远不会醒来。我们会把他做成标本,到处巡展,并且要写下论文——《论世界上最后一只魔鬼的消失》。我们以我们的人格和智商担保,我们肯定做得到。
我看得心惊肉跳。
……
后来,过去了很多很多个日子的后来,也不知道我们家那张古老的黄杨雕花木床积了多厚的灰尘,总之我对那个绿色长毛的魔鬼一直念念不忘。我很想爬到床底去看看,很想让魔鬼带我到他的家里去玩玩,也很想知道,被魔鬼环在臂弯里是什么感觉,而更想知道的是,那天受了惊吓的魔鬼还在不在,过得好不好。
只能是想想而已,因为放着黄杨雕花木床的那个房间,房门已经被妈妈整整上了,上了13把锁。
。。
木疙瘩山的岩
,小,说'网
木疙瘩山,是一座矮山,山北有片暗红而光洁的岩石高高耸立。谁也没有走近过那片岩,因为相传岩的深处生活着一群鬼。
虽然没有谁见过岩石里的鬼,但是对鬼的恐惧,却深深地埋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我也不例外,虽然我是个男孩。
草莓有两个花蕾
木疙瘩山南面山脚的杂草丛中,有一株娇弱的草莓,固执地顶着两个花蕾。它是我和另外一个叫做岩的男孩同时发现,并守护着的。
我们决定要把它守护到草莓红红的那天。是的,它有两个花蕾,只要不出意外,将来应该能结出两个草莓。一人一个,我们已经提前分好了。
岩是个奇怪的男孩,说得准确一些,是长相奇怪。他脑瓜硕大,戴一顶很高的帽子,帽沿里探出几缕深棕色的头发打着卷。嘴巴极宽,说话或者微笑的时候,可以看见嘴里稀稀疏疏的牙齿。牙齿与牙齿之间的缝隙最窄的也有一厘米。我不由自主地担心,那样的牙齿怎么嚼碎食物呢。
记得那天傍晚,我在木疙瘩山脚下走,想在杂草丛中抓几只蚱蜢,他从山上下来,也走进这片杂草里,不知道他是抓什么来的。反正,我们一起发现了这株顶着两个花蕾的草莓。
之前,我们互不相识,但是我们却同时做出决定,一起守护它,直到它结出甜蜜的果子。我确信,有些人之间是存在磁场的。
及时拔除周围的杂草,把爬到它身上的毛毛虫拉下来,或者数一数它是不是多了一片叶子,或者发发呆,每个傍晚,我们蹲在草莓边上,小心地守护,像守护一件十分珍贵的宝贝。
我们很少说话,相视一笑是彼此的交流方式,我们都是内向的孩子。
雪白的草莓花
啊,两个花蕾同时绽放了。雪白的颜色,一朵五瓣,一朵六瓣,微泛着晶莹的光泽。五瓣花结出的草莓果将来归我,六瓣花结出的草莓果将来归岩,我们又提前分了一次。
我收到了一封信,抖开信纸,竟是岩写的。字写得很稚嫩,仿佛用一些长短不一的火柴棍搭成,像极了我5岁时的涂鸦。
满:
你好。
我想邀请你到我家玩,你会来吗?
祝开心。
岩
2007年4月12日
没有想到岩是这么好玩的男孩,我们不是天天见面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这么郑重其事地写信?
放了学我一口气跑到木疙瘩山脚,他已经蹲在草莓边。
“你的信?”
“噢。”他只回答了一个字,然后绝口不提这件事情。这让我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没有想到接下来三天都收都岩的信。
满:
你好。
我想邀请你到我家玩,你会来吗?
祝开心。
岩
2007年4月日
但是每次见面,他都只字都不提,好像那些信根本不是他写的。他不提,我也不提,男孩都是自尊的。
这天,我刚踏进家门,就接到了他的电话:“我是岩,我邀请你到我家玩,好吗?”我挺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我沉默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后来就听到了“嘟嘟”的声音。其实我想答应的,我只是生气,他干嘛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复杂,我不喜欢他这样的个性。
下一个日子相遇的时候,我期待着他当面提出邀请,然后我干脆利落地答应,绝不含糊。但是他依然不说半个字,只是偶尔微笑一下,露出缝隙很宽的牙齿。他脑袋上那顶高高的帽子打了六个补丁,看起来,破旧得不像话。
令人费解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接到他的电话。
“满,我邀请你到我家里玩,好吗?”
每一次我要答应的时候,电话就发出“嘟嘟”的声音。有一天我终于不耐烦了,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冲着话筒吼道:“好!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真的?”他的声音传过来,是惊讶的,也是快乐的。
“快说吧,我来。”我带着点赌气。
“真的会来吗?”还是犹疑不决的声音。
“真的!我不爱说话,但是我说过的,就能做到。”我生硬地回答。
“那真的是太好了。我的家在……”我屏息听着,电话又断了。站在话机边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铃声再次响起,看看来电显示,是八个圈圈,让我好不纳闷。
绿豆似的草莓果
雪白的花瓣在初夏的风里凋谢了,露出两个绿豆似的的小草莓果,像两只小小的眼睛,看着我,也看着岩。
岩在我面前常显得局促不安。特别是当我提到他的电话和信的时候,他会紧张得不敢看我一眼。他必定有什么事情想说,却说不出口。内向的人总会这样,我自己不也常常憋着一肚子的话和委屈吗?这么一想,我不忍心了。于是,我主动提出:
“我想到你家玩,好吗?”
他的眸里立刻腾起两团欣喜的小火苗:“真的?”
“当然是真的!告诉我吧,你的家在哪里?”
他低着头:“我说了,你会害怕吗?”
害怕?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
“我的家,在木疙瘩山北的那片岩石上。”岩一边说,一边往后指了指。
岩石?山北的岩石?我的头皮突然“哧”地紧了一紧:“你是,你是住在山北岩石里的鬼?”
“是的。那片岩石上,住着我们一个家族共六十七个鬼。”
我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
岩难过地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你会害怕的……”我不等他的话说完,便拔腿逃开了。一逃进家门,电话铃就跟着响起来,我飞快拔了电话线,然后跳到床上,蒙住脑袋。我真的害怕,没有想到,我竟然和一个鬼相处了这么久。
第二天收到了岩的信。迟疑了很久,我才敢拆开信封。
满:
我很抱歉让你害怕了。请相信我,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一点都没有。其实,我们鬼也是很怕你们人的,所以我们一直住在木疙瘩山的岩石里,从来不敢下山,从来不敢见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怕你,也许因为我们都是孩子,也许因为我们都很内向。
我有10个姐姐,8个哥哥,4个妹妹,2个弟弟,可是我很孤独。因为我最笨。所有鬼应该学会的东西,我都学不会。
我很自卑。
有一天,我对他们说,我能带一个人回来,来我们家做客。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夸下这样的海口,但是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们都看着我,我从来没有接受到过这么多关注的目光,这种感觉好棒。
这种感觉,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
我的妈妈说,如果我能够把一个人邀请到家里来做客,她就给我做一顶新帽子。你知道的,我的帽子已经很旧很旧。我十分希望拥有一顶新帽子。
其实,他们都不相信我能够带一个人回去。
其实,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