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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博士想邀请他观看棒球赛,是在公交发车前正好80分钟,即3点30分。这时候平方根也放学回来了,我们母子俩尽可能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提起了话头。博士最初似乎不太能够理解我们所说的意思。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博士居然不知道如今职业棒球比赛是在全国各地的球场举行,想看的话只要付钱就谁都能看。再想想,他连通过收音机能够收听棒球赛况都还是最近刚刚才知晓,那也就难怪了。对他而言,棒球仅仅只存在于报纸体育版的数字纪录和棒球卡中。
“你是叫我去那里?”博士陷入了沉思。
“我当然没有命令您的意思。我是想邀请您,问您愿不愿意和我们一块儿去。”
“唔——去棒球场……乘公交车……”
思考是博士的强项,就这样听任他想下去,恐怕他要慢悠悠地思考到比赛结束。
“能见到江夏丰吧?”
冷不防给戳中痛处,我们顿时一愣,但紧接着马上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由平方根来回答他说:“很遗憾,江夏丰前天在甲子园对抗巨人军的时候是先发,所以今天的比赛他当候补。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嗯,确实很遗憾啊。那么,江夏丰赢了吗?”
“赢了,是本季第七场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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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63
1992年那个时候,后背号码绣着28的是中田良弘投手,他由于肩膀受伤基本不再出现在投手板上。很难断定后背号码是28的球员不出场,对我们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假如中田不是投手,恐怕博士再怎么糊涂也要起疑心吧?可假如他单单只在远处的投手练习区练习投球,那说不定还有可能蒙骗一个老人的眼睛。他从没见过球场上活动的江夏丰,所以按理说连投手练习区也不可能知道。不过,假如中田不巧又站到投手板上来了呢?到时候肯定蒙混不过关,博士将不知要受到多大的刺激。中田和江夏丰不同,他是右投。既然这样,28这个后背号码最好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它出现,那样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去吧,去吧,和博士一起看会更开心的。”
平方根的这句话起了决定性作用,博士终于答应了外出。
一从公交车上下来,博士立刻将双手紧握的对象从座椅扶手换成了平方根的手。进了运动公园从门口走到球场的一路上也好,挤在人群中走过混凝土通道的时候也好,两人都几乎一言不发。博士由于被带到一个同平常生活相差太远的地方而惊魂不定,平方根则因为能够观看渴盼已久的阪神虎的球赛而兴奋莫名,他们似乎因此遗忘了语言,光知道睁大了眼睛朝四下里东张西望。
“您还好吗?”
我偶尔关心地问问,博士便默默地点点头,同时每回都把平方根的手握得更紧了。
当登上通向三垒一侧特别内席的最后一级阶梯的那一瞬间,我们发出一声惊叹。但见豁然开朗的视野前方,赫然出现了黑黑的柔软的棒球场、尚未印上任何人的足迹的垒位、笔直延伸的白线,还有经过一番仔细修整的宽阔的草坪。薄暮的天空近在头顶,仿佛伸手可及似的。就在这时,照明灯就像盼着我们到来似地啪一声亮了,沐浴着混合光的球场霎时间成了从天而降的宇宙飞船。
到底博士对6月2日的广岛阪神对抗赛有什么感觉,看得可开心?多年以后,当我和平方根偶尔碰巧谈起那一个特别的日子的时候,母子俩对于博士是否由衷地喜欢上了现场棒球赛这一点都没把握。当想到我们有可能只不过是多管闲事,把好好一个善良的病人折磨得精疲力竭时,我们也常常感到追悔莫及。
不过,三个人共同拥有的那一幅幅小小的风景画面却至今不曾褪色,不仅如此,随着时
间的流逝,它们愈加鲜亮地浮现出来,温暖着我们的情怀。不舒服的靠背开裂的座椅,趴在铁丝网上由始至终不停地呼喊着“龟山”的男青年,芥末放得太多的鸡蛋三明治,流星般划过球场正上空的飞机的灯……我们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一一回忆起所有这一切,总是那样感慨满怀。每当谈起棒球场的回忆,我们总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博士此刻就在身边。
其中最让我们感到暖融融的是博士暗恋卖果汁的小姐的那个小插曲。那天,第二局攻击才结束,平方根便早早地吃光了所有三明治,开始吵着要喝果汁。我刚要伸手招呼售货小姐,博士却拦住我的手,说:“不行。”我问他“为什么”,他却默不作答。我刚准备向第二个经过的售货小姐示意,博士再次发出一声“不行”。听他口气认真得一点也不含糊,我还以为他是出于果汁对孩子身体健康有害的理由,才不准平方根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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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64
“乖,将就着喝家里带的红茶吧。”我建议说。
“我不要,太苦了。”
“那我去小卖部买瓶牛奶给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球场上怎么可能有牛奶卖呢。用大大的纸杯子咕嘟咕嘟地喝果汁,那才叫球场规则嘛!”
小孩有小孩的梦想。无奈,我同博士打起了商量:“就一杯,您就准他喝一杯吧,好吗?”
博士还是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他将脸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要买果汁的话,跟那个姑娘买。”
博士所指的是正要登上对面通道的一位售货小姐。
“为什么?跟谁买不都一样吗?”
任凭我再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明缘由。直到平方根喉咙渴得受不了了,狠狠责备了他一通,他这才坦白说道:“因为那边的那个姑娘好像最可爱。”
博士的审美眼光不错,粗粗环视一圈,那姑娘的确最漂亮,她脸上始终保持着最可爱的笑容。
就因为这缘故,我们生怕错过那姑娘走近这边的时机,注意力都被从球场吸引到观众席上去了,连公布第三局战况,阪神虎因接连打出4支安打而得分的场面都没留神看仔细。当期待的姑娘好容易走到最近的下面那条通道,博士迅速地举起手来,为平方根买了果汁。尽管他递硬币的手仍在颤抖,尽管他满身覆盖着便条,姑娘的笑容却不见一丝阴影。就只有平方根一个人在那里抱怨说:真搞不懂,买一杯果汁也非得磨磨蹭蹭个老半天!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那姑娘一靠近,博士就自作主张先后替他买了玉米花、冰激凌以及第二杯果汁等,平方根的心情于是又多云转晴。
尽管表现出了上述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面,但博士到底仍旧是一位数学家,这一点不会变。他在环顾球场时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内场为边长27。43米的正方形。”当发现自己和平方根的座位号码分别为7—14与7—15时,他竟忘了落座,指着这两个数字就说开了:“714是贝比·鲁斯在1935年创下的累计本垒打纪录。1974年4月8日,汉克·阿伦打破这个纪录,他从道奇的阿尔·当宁手里打出了第715支本垒打。714与715的乘积等于最初7个素数之积。
714×;715=2×;3×;5×;7×;11×;13×;17=510510
还有,714的质因数之和与715的质因数之和相等。
714=2×;3×;7×;17
715=5×;11×;13
2+3+7+17=5+11+13=29
拥有这种性质的连续整数数对非常罕见,20000以内仅有26对。这叫卢斯—阿伦数对(ruthaaron pairs)。和素数一样,数字越大分布也越稀疏。最小是5和6。关于它是否存在无穷的证明相当艰难。但是这里最重要的是,我坐7—14,平方根坐7—15。这绝对不能倒过来。老的纪录要由新人来打破,世事本该如此。你不这样认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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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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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白明白。快看快看,那是新庄!”
连平时热心地听博士讲课的平方根,此时也心不在焉,一副对自己的座位号码是多少号根本无所谓的样子。
结果在比赛期间,博士有事没事就把他擅长的数字拿出来。可见他的确万分紧张。他似
乎不愿输给周遭的喧噪,音调逐渐拔高,以致我们仨明显地有别于周围的阪神虎球迷。当广播报出先发投手中込的名字,中込在欢呼声中走向投手板时,博士立刻报出一串数字:“投手板高10英寸,25。4厘米,从投手板到本垒共6英尺,每隔一英尺地面便下降1英寸。”
当他注意到广岛球员阵容中从一号到七号均为左手击球员,就说:“左对左击球率为0。2568,右对右为0。2649。”
当阪神被广岛的西田偷垒成功,众球迷正在咂嘴叹气时,他发表他的计算结果道:“投手从开始挥臂到正式把球投出去需要0。8秒。球到达捕手手套,按现在这个曲线球算,是0。6秒。前后总共过去1。4秒。跑垒员跑的距离,减去离垒部分,是24米。跑垒员的50米速度……到达二垒需要……因此要想劫杀跑垒员,捕手所剩的时间就是1。9秒。”
值得庆幸的是,坐在我们左手的一群人始终贯彻明智的不关心态度,右手的一个大叔则会插嘴说些绝妙的话语来帮忙缓和气氛,如:
“你比那些蹩脚的解说员经验老到多啦。”
“你啊,会是个了不起的公式记录员。”
“顺便帮着给算算阪神的制胜魔法吧!”
想来大叔不可能完全理解这些计算过程,可他还是利用奚落广岛球员的空当儿,诚恳地倾听博士讲解。博士的计算因而得以避免成为单纯的幻想,至少能够带给周围人哪怕一点点确实是有理论依据的印象。除此以外,大叔甚至还分了一些带壳花生给我们。
阪神虎旗开得胜,第一局凭借和田与久慈的安打抢先得分,接着第二局更是凭借5支安打再加4分。天黑后有了凉意,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