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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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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但我马上想起她的一个要求,即不得把偏屋的麻烦事带进主屋,于是,我拉上了窗帘。



总之只能由自己单独想办法应付了。我把冰块敲碎了装进塑料袋,再用毛巾包好,分别放到他脑后、两肋和大腿根处帮身体降温,接着把冬天的毛毯抽出来给他盖上,为了给他补充水分,我还烧开水泡了茶。所有这些,全部与平方根发烧时我为他做的毫无二致。



我叫平方根睡在书房角落的沙发上。沙发被书本占领着,长年没起到它原本的作用,想不到收拾干净后竟是出乎意料地美观大方,看起来睡上去感觉不坏。平方根虽然还担心着博士的身体状况,可一躺下就呼呼地进入了梦乡。他把他的阪神虎棒球帽搁在了成堆的数学书的最上面。



“您感觉怎么样?难受吗?要是觉得渴了就说一声。”



我跟他说话,他没反应。这不是因为他发烧烧得神志不清,而是他已经睡着,这一点外行人也看得出来。他只是呼吸比较重些,并不见胸闷难受的样子,合着眼睑的表情甚至显得一派安详,像是正在深沉的梦的世界里徘徊似的。无论我替他换冰块还是擦汗的时候,他都一次也没睁开过眼睛,温顺地听凭我摆弄身体。



从别满便条的西装里解放出来的身体,即便除去老人这一年龄因素不算,也还是那样纤细孱弱。他腹部、大腿以及两条胳臂上的肉松弛了,生出寒碜的皱纹,全身上下无论碰触哪一块都只会洼下去一块青白色的皮肤——他的肌肉已然弹性全无。就是指甲尖,我定睛注视了好一会儿,希望能够从中感受到隐藏着的类似生命力的东西,但终究徒劳无功。想起博士曾经告诉过我的、一位名字复杂难记的数论学家的一段话:





“上帝是存在的,因为数学无疑是不矛盾的;恶魔也是存在的,因为我们无法证明这种不矛盾。”



假使如此,那么只能认为博士的肉体是被数字这个恶魔吸走了养分。



熬过半夜,从他肌肤的触感来看,热度似乎正朝着黎明一点点上升。他呼出的气息灼热

 

 

,一波接一波往外喷汗,冰块融化的速度也更快了。最好还是到药店跑一趟?可能强行把他带到人群中去就是错误的根源之所在。假如他大脑的状态因此更趋严重了可怎么办好?……一桩桩忧心事掠过胸口。可结果还是自我安慰道:既然睡得这么沉,那应该不太要紧。



我蜷缩在白天带去球场的裹膝毯里,在他床边躺下了。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的月光,把身影在地板上拖得长长的。感觉观看球赛的事恍如发生在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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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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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左边睡着博士,右边睡着平方根。一闭上眼就听到各种各样的声响,有博士的鼻息,有毛毯摩擦衣物的窸窸窣窣,还有冰块融化的征兆、平方根的梦呓、沙发的吱吱嘎嘎。这一老一少的所发出的所有声响,使我忘却发烧这起意外事件,使我安下心来,并带着我进入睡眠中去。



第二天早上,平方根在博士醒来之前就起了床,先弯回公寓拿齐课本,带着印有阪神虎标志的喇叭上学去了。到了早上,博士脸上的潮红稍稍有些褪去,呼吸也好像逐渐平稳下来了,但他仍旧陷在深沉的睡眠里,不见要醒来的样子。这回,沉睡本身又令人担心起来。我戳了戳他额头,然后把毛毯掀起来,依次对着喉结、锁骨凹陷处、腋下、肚脐眼又按又捏又搔。我还试着往他耳朵里吹了吹气。但是统统没有奏效,单只是眼球在眼睑底下微微地动了几动而已。



确定博士并非得了昏睡性脑炎,是我在厨房做事的时候,当时快到晌午时分。听到书房有动静,过去一看,却见博士一如往常穿好了西装,正耷拉着头坐在床上。



“您现在还不能起床,您还在发烧呢,快躺下休息。”



博士抬头瞅瞅我,一言不发地再次垂下了头。他眼角积着眼屎,头发乱蓬蓬,领带也没系好,邋邋遢遢从脖子上挂下来。



“来,您把那西装脱了,换上新内衣吧。昨晚您可出了一身汗哪。待会儿我去买件睡衣回来。床单也得换了,这样清清爽爽感觉也会好起来。您肯定是累着了,连着看了三个钟头的棒球呢。真是对不起,我们非把您拖出去。不过您不需要担心,只要注意保暖,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安安静静躺着休息,马上就能好起来。好了,首先您必须吃点东西了。我给您端一杯苹果汁过来好吗?”



我凑近了他说道,他推开我的肩膀,背过脸去。



这时我才终于察觉到自己犯了幼稚的错误。博士已经忘了昨天去看过棒球这回事,也已经忘了我这个人。



博士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他自己胸前。佝偻的脊背一夜之间看起来又萎缩了一些,精力消耗殆尽的身体疲倦已极,动弹不得,只是一颗心迷失了方向,没了去处,正在某一个不确定的地方无助地彷徨。探究数学奥秘时的那种执著与专注烟消云散了,对平方根所表现的慈爱之情甚至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他全身上下失去了生气。



不久听到一阵啜泣声传来。起初我没留意到是从博士嘴里传出的,竟还误以为是屋子哪个角落里已经坏掉的八音盒突然发出声响来了。他这回的哭泣声不同于平方根割伤手那天我所听到的那种,他此时的哭泣静静的,不是为其他任何人,仅只是为了一个他自己。



有一张便条别在最最醒目的地方,他一披上上衣就会不容分说钻进他眼底,博士出声念了一遍这张最重要的便条——



“我的记忆只能维持80分钟。”



我在床头坐下了。我猜想不到除此以外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我何止是犯了一个幼稚的错误,根本就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每天早上一睁开眼一穿上衣服,博士便要听自己亲手写下的便条来宣告自己所得的病症,便要被告知刚才所做的梦并不发生在昨夜,而是在遥远的过去,自己的记忆力所能及的最后一夜。得知昨天的自己坠落于时间的深渊,从此再也无法回到岸上,他将是何等的悲痛欲绝!保护平方根逃过界外球那一劫的那个博士,在他自己身体里面已成一名死者。日复一日,他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接受如此残酷的宣告,这一事实,我一次也不曾想象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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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70

   生小 说+网

“我是您的保姆,”我等呜咽稍停,开口说道,“是被雇过来帮助您料理家务的保姆。”



博士抬起湿润的眼眸转到我这个方向。



“傍晚的时候我儿子也会来。他脑袋的形状平平的,所以叫平方根。这是您给他起的名

 

 

字。”



我说着指指别在他袖口的、画着那张脸的便条。还好它没在昨天的公交车上弄丢。



“你的生日是几时?”



尽管声音因为发烧变得细细弱弱的,可从他嘴里能发出呜咽以外的语言这一点,多少让我送了口气。



“2月20日。”我答道,“220,是和284誓约友好的220。”



高烧持续了三天。在此期间博士基本处于睡眠状态。他不叫半句苦,也不任性胡闹,就只是一个劲地睡了又睡。



到了用餐时间也不见他醒来,放在床边的简单饭食也都没碰过,无奈之下,我拿起调羹一勺一勺地喂他吃。我抬起他的上半身,捏住他的脸颊,趁着他下意识张开嘴的那一瞬间把调羹塞进去。可就是这样,他也坚持不了喝一茶杯汤的时间,中途便昏睡过去。



我最终没送他进医院。我想,假如外出就是发烧的原因,那么最理想的养病方法就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我断定他是由于骤然接触户外空气发的烧,就像小孩儿长牙时发烧一样。再说,如果叫醒他,给他穿上鞋子,然后叫他凭自己的双腿走到医院,这是不可能的。



平方根放学回来直接冲进书房,什么也不做,就在床边站着。他就那样站着望着博士的睡脸,直到我以打扰博士休息为由,催他快到一边做作业。



第四天早上,退烧之后,博士的身体顺利地一点点恢复了。他昏睡的时间减少,食欲则与之呈反比例地慢慢增大。他的体力恢复到了能够下床坐到餐桌旁,能够打好领带,还能够躺在饭厅的安乐椅上翻开数学书的程度。他也开始解答数学杂志上的悬赏问题了。在他思考期间,他又会连连说我妨碍了他,接着一脸不高兴了;傍晚,迎接平方根放学回来拥抱他的时候,他就又会心情大好了。他和他一道解答算术习题,同时尽情尽兴地把他的头摸个够。——一切又都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博士身体复原后没多久,我接到通知,工会组长要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在定期工作汇报以外的时间被叫去,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肯定是雇主投诉,这边呢,无非受到严重警告,或者按照雇主要求的赔礼道歉,再就是罚款、扣工钱,总之尽是叫人心里沉甸甸的事情。但话说回来,博士有80分钟这道墙壁拦着,根本无法投诉,而且我也一直遵守约定,从未踏入主屋半步。因此,说不定工会组长他老人家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了解一下得到过9颗蓝星星的棘手人物后来的情况。



“你这回麻烦大啰!”



工会组长开口第一句话,便令我痛感自己的推测之天真。



“接到投诉了。”他摸着光秃的额头,神情无限困惑地说道。



“怎么样的……”我结巴起来。



之前我也接到过几回雇主的投诉。但是那都是由于对方的误解或者主观臆断造成的,工会组长也明白错不在我,结果他每回都会说一句“总之下回可得改进啊”,来帮我解困。然而,这一回情况不妙。



“你那样迷迷糊糊的叫我怎么办啊?听说你可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对不对?听说你在那位数学教授屋子里过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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