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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没有传出什么好消息?”洛隽看了两人各一眼。
萨尔浒皱着眉。“只有坏消息,青青喜欢影白。”
洛隽拍着自己的额头。“老天!一群瞎子!”
“你说什么?”萨尔浒和影白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
洛隽拐弯抹角地说:“西洋有个叫眼镜的宝物,你们知不知道?”
“我知道,眼镜可以加强视力。”萨尔浒不明白洛隽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们两都需要戴眼镜。”洛隽俨然是神医的口吻。
忽然一个侍卫疾步跑了过来。“启禀贝勒爷,京城里的郭公公有急事求见。”
萨尔浒匆匆忙忙奔向大厅,得知皇后娘娘生了怪病,群医束手无策,但因萨王爷知晓府里来了一位神医,便向皇上建议不妨请神医来一试,所以皇上派郭公公火速赶来开封,命令神医即刻进宫。
孔陀接到命令,不去不行,但他想在进宫之前好好跟影白谈谈,偏偏影白已经跟着洛隽出府去了,郭公公等不及,强押着孔陀上轿;孔陀在轿里连连哀声叹气,他现在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千万别让萨尔浒发现影白是窈窕女……
经过一夜的心潮起伏,萨尔浒决定一大早就去青青房里。
推开门,青青正坐在梳妆镜前,小桃站在她身后,细心地替她梳理长发。
萨尔浒不发一语地坐在一旁的椅上沉思,透过镜子看着青青白里透红的脸颊,煞是美丽。他从未见过青青脸上有朝气,可是他的心却被这份朝气揪痛了起来,他现在才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将会带给青青多大的打击,虽然残忍,但他不能不说。他的出发点是为青青好,长痛不如短痛。
支开小桃,萨尔浒以极温柔的声音说:“青青,影白以后不能陪你下棋。”
“为什么不能?”青青沉了脸,眼神和声音都有藏不住的怒气。
“他是汉人,你是格格。”萨尔浒好言相劝。
青青坚决,豁出去地说:“我不在乎影白身分低贱。”
萨尔浒加重语气地说:“父王若知道,一定会杀了影白。”
“我不当格格总可以了吧!”青青毫不考虑,她执意选择爱情。
“不行,父王和额娘会伤心的。”萨尔浒冷着脸,心里却佩服青青的勇气。
青青眼里一片湿润。“你们都高兴,就我一个人伤心,这样公平吗?”
“青青,你是金枝玉叶,影白只是个毛头小子,他怎么养你?”
“我愿意跟着他吃苦,只要他陪在我身边,我不怕吃苦。”
“你的身体根本无法吃苦。”萨尔浒明白指出。
青青天真无邪地说:“有神医在,我迟早会康复。”
“你的身体需要名贵的药材调理,否则神医也束手无策。”
“我不管,我爱影白,我这辈子跟定他了。”
面对青青义无反顾的表情,萨尔浒的手臂忍不住泛起疙瘩。爱情的魔力真恐怖,令他联想到济尔雅贝勒,为了爱,济尔雅甘心抛弃一切,他虽然身负追杀济尔雅的责任,不过他却是以祝福的心情目送他们远离。但他们的情形跟青青和影白截然不同。
影白无法给青青带来幸福,影白并不爱青青,他是不可能跟青青私奔的。
这就是他们无法结合的症结所在,萨尔浒咬了咬唇,忍痛说出。“青青,你听了别难过,我坦白告诉你,影白对你无意。”
青青咬牙切齿地大叫:“你骗人,你说谎,我不相信。”
“我问过影白,他只把你当普通朋友。”萨尔浒努力保持冷静。
青青“哇”地一声,泪如雨下。“一定是你威胁他,你好卑鄙、好残忍。”
“别哭了,身体要紧。”萨尔浒疼怜地搂住青青,轻声细语地安抚。
“没有了影白,生有何欢?死又有何惧?”青青依然痛哭流涕。
萨尔浒苦口婆心地劝道:“哥将来一定会替你找个比影白更好的男孩。”
“除了影白,我谁都不要……”青青突然一个岔气,失去意识地瘫软。
“来人啊!格格昏倒了!快去叫影白来!”萨尔浒急忙把青青抱到床上。
不一会儿的工夫,小桃和背着药箱的影白赶至,望着青青没有血色的面容,影白显得十分镇静,拉了张椅子到床边坐定,拉起青青无力的手臂,撩开衣袖,指尖熟练地压在青青的皓腕上把脉。“发生了什么事?”
萨尔浒焦虑地说:“青青听到你不喜欢她,悲伤得昏了过去。”
“她的脉搏又乱又快,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影白起身,打开药箱。
萨尔浒不放心地看着影白。“你有几成的把握?”
“我尽力而为,你帮我把格格翻过身。”影白拿出数个竹罐。
“然后呢?”萨尔浒轻而易举地翻过青青僵硬的身体。
“快叫人抬个热锅来。”影白将通筋活血的药材一一塞进布袋里。
萨尔浒转过身,乱发脾气似地大叫:“小桃,你还不快去!”
小桃连福身都来不及,赶紧冲出去吩咐厨房大火烧水。
同一个时间,影白又叫人去拿爷的诊断纪录,飞快地研读,了解青青的病况,和确定该使用的方法;但萨尔浒却像半夜惹人厌的蚊子似的,在她耳边嗡嗡叫。“都是我不好,我太心急,我不该在神医不在时说这件事……”
影白瞪他一眼。“你要自责到外面去自责,别在这儿妨碍我。”
“热锅来了!”小桃领着两个扛锅的侍卫走进来。
影白迅速地把布袋扔进锅里。“放在这儿就好了,你们全都出去。”
小桃和侍卫急急退出,萨尔浒则呆立不动。“我该做什么?”
“出去。”影白取出布袋,又将竹罐扔在热锅里浸泡。
“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萨尔浒从门缝瞧人似的。
影白淘气地问:“我要替格格脱衣,你想留下来看吗?”
“脱衣?这好吗?万一青青知道……”萨尔浒吓到似地大叫。
影白赶紧捂住他的嘴,她的手心触到他温热的唇,一阵麻酥使她又赶紧缩回手。影白甩了甩手,她的手不能麻,她要替青青针灸,不容有半点差错,她压低声音地警告。“这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萨尔浒用力点头。“我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你就叫我一声。”
“好啦,你快出去吧!”影白把他推到门外,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现在她必须排除一切的杂念,专心医治青青;她鼓起勇气走向床边,将青青上衣褪去,将布袋里的药液滤干,放进竹罐里,把竹罐压在青青背上的风门、命门和俞穴上。
接着在青青头顶的百会,发根处的风池和天柱,耳后的窍阴,以及拇指和食指间的合谷,各放上半粒米大的艾草,然后再以银针插入。
之后影白坐在床边,指尖轻触青青的手脉,许久,待她的脉象稳定下来,便拔掉竹罐和银针,并帮青青穿好衣,将她翻身平躺,垫高脚部,再取麦管将粉状的通关散吹入青青鼻中,直到她手脚变热为止。
青青渐渐苏醒,一看到影白,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
“我去叫小桃来。”影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青紧紧抓住她的手。“别走!”
影白尴尬地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青青一脸苦涩。
影白不安地说:“是我不好,伤了你的心。”
“哥说你不喜欢我,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我确实喜欢你,但,是以喜欢妹妹的心情喜欢你。”
“你早就有心上人了是不是?”青青软弱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是的。”影白用力点头,眼前浮现萨尔浒的面容。“你需要多休息。”
“你可不可以陪着我,直到我睡着?”青青近乎哀求。
影白试着牵动嘴角,露出笑容。“当然可以。”
青青依依不舍地合上眼睫。她虽然很想再多看影白几眼,但她却不愿让他见到从她心底快氾滥出来的泪水,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在他面前哭泣;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温柔,她要好好珍惜这一刻。
过了许久,月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影白抽回手,站起身,看着青青微红的眼眶,她的心好痛,她感觉自己做了件不可原谅的坏事,害得青青连作梦都掉泪。可是她能怎么办?她无法爱青青,她爱的是……
打开门,影白还没来得及开口,萨尔浒抢着问:“青青情况如何?”
影白语重心长地说:“很好,只要别再刺激她就没事了。”
“辛苦你了,换我去照顾青青。”萨尔浒拍拍她的肩。
影白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她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别进去打扰她。”
“你还好吧?”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萨尔浒眼里充满担忧。
影白放开手,别过脸。“不大好,我的心情糟透了。”
萨尔浒小心翼翼地问:“青青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影白其实是替自己难过,她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萨尔浒体贴地说:“你一整天没吃东西,我去叫厨房给你弄吃的。”
“我不饿,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影白迳自走回房间,连告别都没说。
夜深了,月儿明亮地高挂在天空。
萨尔浒无法合眼,心里仿佛被大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
起身、下床、走出房间,不知不觉地走到影白的房外,房里一片阒黑静悄,他转身,看起来像在巡逻似地走动,走到竹围附近,泼水声清晰入耳;这个温泉池可不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这可是主人专用的浴池,他有点生气,谁那么大胆?
他气呼呼地走到竹围的入口处,身体突然无法动弹,月光照亮了他所看到的一切──
虽然有片白雾笼罩水池,但他还是清楚地看见一具玲珑剔透的上半身,像雪一样白的肌肤,俏生生地、活脱脱地,一个美女在池中载浮载沈。
是影白!老天!他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窈窕女!
难怪他觉得她的身材不像男孩,难怪洛隽最近老是疯言疯语,难怪他的身心蠢蠢欲动,原来除了他的眼睛之外,他全身上下早都感觉到她像磁石般的吸引力。他猛地眨了眨眼,确定他不是在作梦,但他的眼中却燃起了怒火。
这世上最让他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