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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今天天气真好,是不是啊?”
……
放眼望去,一个个的除了嘴角都有些抽搐外,一切都很正常。
皇甫绝恶狠狠地盯着秦璃月,心中对她是不是正常人再次表示强烈怀疑。
战况激烈?奶奶的,她脖子上那些东西跟他有个屁关系啊?昨夜他不过就想想而已,根本没付诸实施,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留下的?
再者,这女人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子虚乌有的事情,她不但说的煞有介事,还“羞”得连耳根都红了……
这让他那些下属们不相信都难啊。
哦,天呐,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物?亚父,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啊?
璃月看着皇甫绝有苦说不出头痛万分的模样,憋笑憋得浑身颤抖。
面前递来一张纸,观渡的声音还算正常地响起:“秦姑娘,王府将有客自远方来,届时,你不如也去见见。”
璃月接过一看,原是西武十四公主皇甫殊华写来的,说她半个月后来朱武门找皇甫绝玩,无尘表哥也将同行。
皇甫殊华的母亲是玉湛华的妹妹,也就是玉无尘的姑姑,玉氏一族就是靠她与西武皇族攀上了姻亲,巩固了自己在西武的地位。
不过七年前她病逝,自那以后,皇甫殊华每年倒有一大半时间是在月潇山庄度过的,因而与玉无尘玉九霄还有玉无尘同父异母的妹妹玉帘秋关系都非常好。
九华山是天下闻名的避暑胜地,炎炎夏日,这两人却要到气候炎热的朱武门来玩,其目的……不言而喻。
向商队收费一事自开展至今不过短短十一天,玉无尘却已经得到了消息,对此,璃月毫不奇怪。
他的商贸网络就是他的消息网络,月潇山庄将近八成的消息都是靠他收集。
观渡的意思璃月明白,无非是担心玉无尘来了问起商队入城收费一事,皇甫绝不好作答,故而叫她去解围罢了。
殊不知,即便他不叫她去,她也会去的。
“没问题。对了,上次托你打听的傅红纱,有消息了么?”璃月将信纸还给观渡,问。
观渡道:“正要跟你说此事,她已不在朱武门,像是去了南佛。”
璃月叹了口气,本想去找她玩,现在又落空了。
*
八月十三,下午,璃月正坐在怡情居庭院的大树下发呆,侍女突然来报,说皇甫绝请她去游湖。
该来的总是要来,昨夜她便知道,玉无尘他们来了。
打发走侍女,她来到房中,本想梳妆一番,转而一想,女为悦己者容,现在他已不能悦己,何必为他费这功夫?况且,天生丽质在这,怎么看都美。
自恋一番,她用脚拱拱檀郎:“你想见他吗?”
檀郎低呜一声,张嘴轻轻衔住她的裙摆。
“你个吃里爬外的家伙!”璃月弯腰揪住它的耳朵,随即在它“嗷嗷”的哀叫声中心情甚好道:“走吧。”
城东有条河,柳堤如烟十里锦荷,要算朱武门中风景最好之处了。
璃月到时,只见一条画舫飘在河心,双层阁楼,轻纱漫卷檐角飞扬,颇为雅致。
她脚尖一点,踏着荷叶便向那画舫轻盈掠去。
檀郎见状,毫不迟疑地往水中一跳,跟着狗刨过去。
璃月还未踏上甲板,阁楼入口处两名侍卫大喝一声:“什么人?”两把长剑同时削来。
璃月冷笑一声,双手平伸,真气凝成两把小刃,迅若闪电般扎进两名侍卫的手背。
她动作奇快,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觉各自胯上都挨了一脚,一左一右地掉下甲板落入河中。
“怎么回事?”随着一声娇喝,二楼珠帘一掀,出来一名女子。
璃月抬头一看,震惊万分。
她,她是……
若非心中还有一丝理智,一声“娘”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从未想过,时隔十年,她竟然还能见到如此熟悉的容颜。
弧度优美的鹅蛋脸,弯弯的柳叶淡眉,微微上翘的丹凤眼,小巧却笔挺的鼻梁,就连说话时颊上若隐若现的浅浅梨涡都一模一样。
她自己跟母亲长得一点都不像,也从未想过,世上会有如此像她的人,一时竟看着那名女子怔在原地。
落水的侍卫重新爬上甲板的声音惊醒了璃月,她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般再转眸去看那名女子时,却在她眸中捕捉到了一丝清晰可见不容错认的冷傲和敌意。
她再次一愣。
在她的印象中,母亲的眼神就像夕阳下微风中星星点点飞扬的柳絮,柔软而又美丽,那是一种让人想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感觉。而今天,她却从一双与母亲一模一样的眸中看到了冷傲和敌意!
立时便开始讨厌这女子,讨厌她与母亲一样的容貌,讨厌她用那样可憎的眼神玷污了肖似母亲的眼睛。
讨厌仰望她的感觉,她抬步欲登上通往二楼的台阶,珠帘一响,又一个人出现在她视线中。
雪袍玉带的少年,身量颀长眉眼如画,行动间,如墨长发划出轻软的弧线,丝丝飞扬,宽大飘逸的衣袖在微风中轻轻鼓荡,露出清奇修长的一节腕骨,右手握着一柄尺余长的玉扇,手指的肤色却比那玉扇更为晶莹剔透。
他破云而来,恍若九天降临的谪仙,不染一丝凡尘俗气,带着无与伦比的优雅和明媚,微笑着俯视他屈尊踏足的这片尘世。
如此出尘,如此惊艳,正是,玉无尘!
借酒装疯
“是你打伤了我的侍卫?”那女子高声喝问,眉间隐着一丝倨傲一丝暴戾。
璃月恍若未闻,只微微笑地看着玉无尘。
后者也正看着她,目若春水,明波荡漾,嘴角勾起一丝颠倒众生的微笑,竟无一丝异状,仿若两人从不曾冲突,从不曾决裂。
璃月来到二楼,看着玉无尘轻笑,道:“几月不见,怎么沦落到连这种货色也上了?除了胸部蔚为壮观外,其他好像都不怎么样啊。”
那女子见她不但不理自己,还出言侮辱,登时大怒,喝道:“来人!”一楼船尾应声出来四名侍卫,在楼下恭敬行礼道:“请郡主吩咐!”
女子柳眉倒竖看着璃月,正待下令,玉无尘却在一旁轻声开口:“延熙郡主息怒,她不是你动得的人。”
听到玉无尘的声音,裴延熙暴戾之色微微一敛,但自小养成的刁蛮性格却使她不甘就此罢休,小脸微扬道:“还有我动不得的人么?”
玉无尘面不改色,耐心道:“此地并非东仪。”言下之意,你裴延熙在东仪随便做什么都没人敢拿你怎么样,但在西武,你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裴延熙神色一怔。
璃月伸手推开挡在道中的她,在她忿忿不平的目光中走到玉无尘身前,仰头看着他,不无同情道:“看来不是一般的胸大无脑啊,能让她听懂人话,你辛苦了。”言讫,撩开珠帘进入室内。
“你——!”从小到大,裴延熙何尝被人如此羞辱过,更何况还是当着她心仪之人的面,一张还算俊俏的脸立马气得铁青。
进入房间,璃月一眼就看到了皇甫殊华,云鬟雾鬓耳坠明珠,容貌虽非绝美,但那一身清艳绝伦超然世外的孤傲气质却无人能及。
璃月与她在九华山常常见面,彼此间也算熟识,她性格安静不喜多语,因而看到璃月进来,也只是朝她点点头而已。
她身边坐着一位绿裙女子,目光盈盈地看着璃月,娴静中隐现一丝伤感,娇柔如弱柳扶风,清丽如梨花映水。
这人应该就是江含玉了吧,在观渡口中璃月听过她的名字,听说她与皇甫绝从小青梅竹马,但因身体不太好,一向深居简出,故而璃月来了这许久,今天却还是第一次得见真容。
转眸一看,皇甫绝坐在棋案前,皱着眉头看她。
她走过去,扫了眼棋盘,笑道:“你这是与何人对弈啊?看起来两个人半斤八两,水平都是一样的臭啊。”
闻言,皇甫绝表情更加不耐,还未说话,身后玉无尘笑意盈然道:“与我。”
“怪不得。”璃月了然地一笑,去果盘中取了一片冰镇西瓜,站到窗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玉无尘坐下,正待继续,檀郎突然跑了进来蹭到他脚边,看着他欢喜地又蹦又跳。
“啊,檀郎,你也来了?呵,我好想你,你想我吗?”玉无尘俯下身,不顾檀郎毛发全湿,兀自捧着它湿漉漉的狗头十分高兴道。
皇甫绝、江含玉以及刚刚跟进来的裴延熙见状,皆是十分惊奇。
看起来一尘不染美如冠玉的无尘公子,就这样与一只狼狈的落水狗亲昵地搅合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不怎么协调。
面朝窗外的璃月咬西瓜的动作微微一顿。
玉无尘,你这是说给檀郎听,还是说给我听?……
但愿你是说给檀郎听的吧,因为,我,不会再信你了。
念至此,心情顿坏,将手中啃了一半的西瓜抛出窗外,她转身,又看到酷似母亲的裴延熙,心中更是觉得硌得慌,便道:“无聊死了,你们继续。檀郎,我们走。”
檀郎难得见到玉无尘,赖在他脚边不肯走。
璃月见状,无所谓地撇撇嘴,独自离开。
*
傍晚,天边铺开了一色锦霞,映在碧色的河水中,焰色盈然。
明艳的草色烟光里,娇小的女孩黑发披散酩酊大醉,手中提着一只瓷壶,在堤岸上踉跄前行。
今天她又看到了母亲的容颜,这才惊觉那段至死都不愿再想起的往事,其实一直都在她脑中从未黯淡,以至于,借酒消愁,都无济于事。
四肢不受控制,鞋好像也走掉了,她无暇顾及。四周无人,她终于可以悲怆地笑,无力的手不稳地提起瓷壶,壶嘴却对不准她的樱桃小口,酒液淋得满脸都是。
她手一松,瓷壶掉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摔得粉碎。她甩甩头,突然一个踉跄,向前扑倒,眼看就要与大地做亲密接触,面前却突然伸来一只手,修长白皙,玉色晶莹。
璃月扶住,醉醺醺地抬头。
夕阳下,清俊的少年似被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