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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要了双小号的枣红色灯心绒面、橡胶底的拉带鞋。她从衣兜儿里掏出根小细绳子,在鞋底上量了量,正好。这是给小苗苗的。她还买了两件宽大的今年男人们最流行的蓝灰色的确良衬衫。虽然颜色流行,可是质地比起城市里那些高档面料可就差得多了。小孩子的衣服没有,只好买了块她还比较满意的小红格子布料。此外,她又买了些糖果、点心和一瓶65°的老白干。
回到田家,她悄悄地把装了满满两大塑料袋的东西放到了右边那间屋里。
“你去哪儿啦。吃晌午饭了,饿坏了吧。”田牧哥笑吟吟地站在厨房里招呼着刚从对面屋里走出来的伊然。
“噢,又吃饭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他们一起坐在了炕桌旁,苗苗和他爸爸坐在炕里边,牧哥和伊然一边一个坐在炕桌旁。今天的午饭真丰盛,中间是一大碗蘑菇炖鸡块,还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凉拌黄瓜、一盘辣椒丝炒土豆丝、一盘鸡丝炒木耳。饭也换成了香喷喷的大米饭。
“今天是什么日子,做这么多好吃的?”伊然惊喜地问。
“你来俺家都两天了,光是麻烦你,真过意不去。你也看到了,俺家除了男人就是孩子,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今天是牧哥求后院李嫂家帮着做的菜和饭。你可要多吃点呀。”村长高兴地说。
多么纯扑的山里人,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比起那些个有钱有势的人来……真是强多了。”伊然心里充满了感激。“噢,这么好的菜不喝酒哪成,你们等等。”
伊然高举着那瓶刚买的白酒重新回到饭桌上,为自己和村长倒了小半碗,为牧哥倒了满满一大碗。“村长,你腿上有伤少喝点。我呢,不会喝也少喝点。牧哥你就多喝点吧。”
“好,干!”三个人齐声说。田牧哥高兴地喝了一大口,伊然与村长都喝了一小口。
“伊然,你今年多大了。”村长突然问。
“我是1972年生的,今年30岁。”伊然很大方。
“你真有那么大?看上去顶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呀。”
“不用怀疑,我就是三十岁了吗。”
“我是1962年生的,今年40了,比你大10岁。牧哥是1974年生的,今年28岁。”村长介绍着。
小苗苗也抢着说,“伊阿姨,我是1995年生的,今年虚岁8岁了。”
“那我以后就喊村长是田大哥,牧哥可是田小弟了。”伊然说。
村长高兴地例开大嘴:“没想天上掉下个这么漂亮的妹妹来。”
牧哥红了脸,深情地看着伊然:“你就是我的伊姐姐了。”
“那我该叫你姑姑了。”
“哈、哈哈、哈哈哈……”
有多久没这么高兴了?几天前还冷得像浸在冰窖里,痛苦和沮丧就像是影子一样跟着自己,甩都甩不掉,以为今生今世难再有欢笑……她想起一本书中曾经这样说:耶稣在星期五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那是全世界最绝望的一天,可三天后就是复活节——所以,人在困境中应学会:至少再等三天。这不,三天刚到,快乐真就出现了。她激动地望着眼前的哥俩和小苗苗,心里甜丝丝的,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伊姐姐,你、你能再多住一些时候吗?”牧哥腼腆地问伊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太敢正视伊然,特别是那双美的让他心颤的眼睛。他真希望伊然永远不要走。
伊然叹口气,心里有些乱,不很确定地说:“也许能住些时候吧。”
“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就多住些日子,你要是走了我们会很想念你的。”村长也希望她能留下。
“姑,我不让你走。”小苗苗一把搂住伊然的脖子,不放手。
“恐怕不能……因为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办。”她急于寻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安定下来。“不过,我会常来看望你们。”
“那样也好,现在咱们已经是亲戚了,下次再来一定要带着你的全家人来呀。”
伊然没有说话,这像黑土地一样质朴自然的邀请,让她无法拒绝。
“伊然,你能来到我家,说明我们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吗。今天是什么日子?是我们相聚的日子,是快乐的日子。来,我们举杯喝个痛快,干!”村长大声地说着,高高举起了酒杯。
几大口酒下肚,伊然的两颊绽放出迷人的粉红,柔细的秀眉被牵动成月牙形,红红的樱唇变做了弯弯的小船……她笑的时候,腮上的小酒窝就像两颗亮晶晶的水滴,不停地晃动着。她热了,甩掉大红运动服外衣,露出了里面鹅黄色V字领T恤衫。紧紧的腰身,高耸的乳峰,雪白的脖劲和修长的玉臂。田家兄弟被她的美丽惊呆了,在他们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动人的影象。
“真是太美了。”牧哥脸红心跳起来,举着酒杯的手微微地抖着,“伊姐姐,你是我长这么大,看到过的最美、心肠最好的姑娘。让我再敬你一杯。”他说完一仰脖,将碗里那半碗白酒全部喝干。
其实,在伊然看来,田家兄弟那种充满激情的真诚、热情、豁达开朗的性格才是生活中的“真、善、美”,就像一条温暖的小溪,轻轻淌过她那颗快要冰冻了的心,化解了她的抑郁。她慢慢站起来,举起手里的碗:“谢谢、谢谢你们全家带给我的欢乐。”她也把酒喝干了。
这顿饭吃得够长的,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多钟,一瓶白酒都喝光了,小苗苗也早就吃饱了,跑出去玩儿去了。伊然不胜酒力,喝得不多却弄得满脸通红,头也昏昏地想睡觉。那兄弟俩一点事也没有,精神的很。他们把炕收拾干净,让伊然躺下。他俩在外屋轻轻地涮着碗筷,拾掇着炊具。
第八章
“姑、姑姑、伊姑姑,你醒醒,你醒醒吗。”伊然睡得正香,就觉着耳边有人在喊她、摇晃着她。她费劲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不清楚。
“苗苗,别闹你姑了,她太缺觉了,让她再睡会儿吧。”村长往外拉着小苗苗。
“什么事呀,”伊然终于醒了,坐起来。
小苗苗可不听劝,着急地对伊然说:“姑、姑,这是你给我买的新鞋吗?”她的小手里提着那双枣红色的小胶底鞋,小脸激动的通红通红的。
伊然把小苗苗搂在怀里,疼爱地说“乖侄女,就是给你买的。快穿上让姑看看合适不合适?”
苗苗急三火四地将新鞋套在小脚上,在炕上走过来走过去;太合适了,柔软的鞋底,细致的鞋帮,常年露在外的大姆脚指头舒服地回到了四位兄弟的身边;太漂亮了,枣红色的新鞋穿在小苗苗的脚上,真是足下生辉呀,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苗苗一下子扑到伊然的怀里,“姑姑,你真好……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好人,在火车上就看出来了。”她的小眼睛放着光。
伊然望了眼站在地下的弟弟和坐在炕沿上的哥哥,难为情地说,
“我也没多大力量,只是尽一点点心意而已。给你们买的衬衫也不知道喜欢不……”
哥俩注视着伊然,许久才说:“很喜欢,”“很合适。”
村长的腿比起昨天强多了,红肿消了疼得也轻了,只是距离长出新肉芽儿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看你还是别走了”村长望着自己的肿腿对伊然说。
“为什么?”
“你走了谁给我换药呀。”
“就是呀,还是别走了。”田牧哥也在一旁说。
伊然知道他们说的是真心话,可是她不能不走哇。她在这么个山村里能干什么?她只有那么一点点口挪肚攒的钱,不经花呀。她低着头没有吭声。
“对了,伊然,今天晚上开全体村民大会,你也去看看好吗?”村长说。
“行”伊然回答的很干脆。
傍晚六点多钟;太阳还白晃晃的挂在天上,村庄里的人们就开始陆陆续续来到村委会所在地——大场院。
论季节,眼下虽然不比秋收忙,但是庄稼地里的活也不少。除草、追肥、灌浆、灭虫等都是现在要干的;论时候,太阳虽说还在天上挂着,可是却没有了晌午的毒辣。风儿一改夜晚的暴躁,柔和地吹着,这时候正是干活的最好时机。按理,勤快的山里人谁也不愿意把这么好的时光白白浪费掉。可是,今晚不同,他们要赶在太阳落下山之前(这样就不用点电灯了),把积压了许久的许许多多让每一个人都牵肠挂肚的事,由村干部们一件件摆出来让全村人都参与,集体讨论个明白。
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眼看着山外边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田家坪这么个只有二百来户人家的小山村就是富不起来。山外的姑娘不愿意嫁进来,山外的老师不愿意来教娃。山外那种突飞猛进的大发展,无时不刻地在剌激着山里人,他们厌恶贫穷、渴望富裕。
小苗苗穿着那双美丽的小红鞋,拉着伊然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闹着要走了。田大哥笑着对他兄弟说:“苗苗把新鞋都穿上了,咱们也穿上新衣服?”
“嗯”憨厚的牧哥高兴地应着。当他们穿着伊然买的新衬衫站在她面前时,带给她一阵惊喜。那种比深蓝色还浅,比淡蓝色还浓的发着亮灰色的蓝,穿在他们俩人的身上,不大不小不肥不瘦真是太合身了。加之他们重眉朗目的像貌、结实强壮的骨骼,还有那紫红色的脸膛上永远抹不去的微笑,看上去是那样的健美俊逸,丝毫不逊色于城里人。他们从伊然的眼里看出了满意。
“谢谢你,给我们全家带来快乐。”村长说。
“等等”伊然喊了一声,返身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伊然出来了。穿了身银灰色的短袖套装。这可是她自己剪载自己缝制的衣服。新款式的小圆领,窄窄的腰身,带小开脚的长裤都那么恰到好处地套在伊然那丰腻的身段上。裸露出的白晰的脖劲与双臂就像荷花池里出水的嫩藕。脚上也换上了那双才来时穿的白色皮凉鞋。盘起的头发打开来,如瀑布般飞泻在脑后。“你们都穿得那么漂亮,我也应该穿得整齐点吗,不然就不协调了。”她嘴里振振有词地说着;领着苗苗昂首挺胸地跨出了院门。
大场院在秋收打场的时候最忙也最热闹。不过现在空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