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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御书房,萧忘忧没有马上回寝宫,而是到豫园转了一圈,古木曲径,雪树银花,就算隆冬,豫园也仍是别有一番景致,不自觉竟走到林中深处,却始终没有再见到那只“青狐妖”。萧忘忧苦笑,狐妖什么的又怎么可能存在,那只是在她短暂失忆时的短暂幻觉罢了。
等她回到寝宫已是午夜子时了,小德子仿佛是看出主子心情欠佳,一路上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她想要听到莫寻的解释,却又担心那真相是她不能接受的,她真的已经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信他了,可是信他的那颗心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可抑制的动摇了。
那人大病未愈,这时回去本以为那人应该已是睡着了,却没想到刚一转角就看到寝宫微亮的灯光中,那人仍躺在窗边软榻,一手执着书,一手抚摸着那一年多已长大许多的雪白雄狮。
看到她回来,便放下手边的书,像往常多少次般对她轻笑。
一别经年,故人安好,
她一直以为莫寻是喜欢看窗外的景色才独爱这窗边软榻,今天才隐约恍然,说不定那人每每躺在那里只是为了等她回来。
。
没有询问她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只是温润开口问了句,“累了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萧忘忧气闷,难道他打算这样就掩盖过去?先不说他劫了死囚,光是那邵凌云的来历他也不打算说明?
故意不理那人,径自走到床边坐下,思索着用着什么样的语气开口质问。本来这件事就是那人没理,为什么到头来却要自己考虑这般。
可能是行为的习惯,也可能是出自潜意识中的不舍得,对那人她就是说不出一句重话,好像那重话一开口就真会把两人的关系划上一道裂口。她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没用,竟是连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吗。
是她真的对那人用情至此,还是因为相处得长了,所以成了习惯?
萧忘忧不懂。
莫寻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夫,如果广大的后宫不只这一个人是不是就会好一些。
父皇娶了那么多皇娘,不就是因为不想对一个人用情太深,到现在萧忘忧也不明白她父皇是否真的爱那些皇娘,还是她们只是他情爱的寄托。
“想什么呢?”出神间,那人已走到她身后,伸手帮她解开那错综难解的皇袍。
想着那双手刚救了刺杀自己的凶手,萧忘忧本能地闪开了身,实际不怪她,帝王家本就多疑,在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上,他们总是要防着那些可能或是威胁过他们皇位的人。他们的父皇祖辈们如此,他们的儿皇也同样,这并不一定非要谁来教,而是长久形成的皇家习惯。
那一瞬间的闪躲只是本能,做完后,萧忘忧自己也是有点楞了,她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完全相信了那人,谁知,却远还没有。
那人却仿佛丝毫没见她的闪躲,又把她拉回怀里,一边扣着她的腰一边帮她解开明黄外袍:“躲什么,以往也没见你怎么,今儿只是脱个衣服却害羞起来。”
是身旁这个人,教了她相信,教了她去爱,虽然这也许并不是作为帝王该有的情感,而且她也并没有完全学会。她在付出爱的同时也会疑惑那人到底爱她有多少,她在爱他的同时也在不由自主的怀疑着他。
所以长久以来,她的心一直彷徨,飘荡中找不到安全感,现在也依旧如此。毕竟,帝位是比她本身远远更有价值的东西。她不知道身边这个近似乎完美的男人到底更爱的是什么。
父皇曾说过,解决不安的办法有两个,一是完全相信它,另一个是永远解决它。而后者永远是比前者更一劳永逸的办法。
如果没有莫寻,她的心是否也许就可以真的没有弱点?只是在那一瞬间,萧忘忧确实对那人起了杀机,但也真的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间。
萧忘忧几欲挣脱那人的怀抱,却反倒被抱的更紧,莫寻很少强迫她什么,今天却执拗要把她困在怀里。
“你为什么要救他?”她看着那人的眼冷冷道。
那人却不在意她的冰冷,弯腰把她抱上床榻,那本已受伤的身体,却依旧步履平稳。
“终于问出来了吗?”那人覆在她身上,笑的狡黠:“我以为你还要再别扭几天。”
萧忘忧气闷地撇过头不去看他,这种事情不是你应该坦白吗,怎么你还有理了不成。
那人倒在她身侧,不顾她的僵硬把她困在怀里,低语道:“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只要是你问的,我都会说。”
“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考虑其他,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我不会骗你。”
那我没问的呢?你是否瞒了我?
“你跟邵凌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救他?”萧忘忧一字一句道。
“我当年伤重,是小凌救了我。”莫寻缓缓道,“救他是因为他不会害你。”
萧忘忧恨不得压上去把他撕了,这么就算解答了?于是冷哼一声表示她的不满。
“你闪开。”萧忘忧气还没平息,一个大掌就朝旁边那人拍了过去,神马女王气,神马喜行不应行于色完全都抛到了脑后,大声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害我?”
莫寻对她小女孩儿生气般的举动貌似十分满意,朝着那人露在她面前的耳朵就咬了咬,“这样多好,在我面前你就是你,不用伪装。”
“飞云庄养了大批死士,小凌如果真要刺杀你又怎会只带那几个人,但迫于压力他又不得不那样做,”莫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他刺杀你实际只是想向我们提醒,死士已经培养好了,齐国也许就要出手了。”
“如果战场上他们还不能取胜,也许就会采取刺杀,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刚培养好的死士还没等用上就迎来了齐王的驾崩。”
“他刺杀你实际是报了必死的决心,不成功的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被你所抓,另一种是他侥幸从你这里逃跑,却也摆脱不了齐国那边的苦刑,他本就是齐国眼线,放了你,他可能自己也不能释怀,可是他又不能杀你……”莫寻的轻声软语让萧忘忧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那人的声音温润悦耳,每当他说话萧忘忧都不自觉凝神倾听,“所以,你说,我能不救他吗?”莫相最后总结陈词。
那人话落,萧忘忧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已被那人脱了个精光,赤/裸/裸地被那人搂在怀里,而那人自己却仍旧里衣完好。
此刻她哪里还顾得穿没穿衣服,气愤的一个翻身就骑在那人身上,
莫寻显然是没料到她此举动,萧忘忧明显看到那人惊得睁大了眼,脸颊还莫名升起两朵红晕,口中喃喃:“娘子好生生猛。”
萧忘忧撇了那人一眼,抓住他前襟,恶狠狠问道:“你和邵凌云还有什么勾结,每年你往飞云庄运的大箱大箱的又是什么?”
莫寻轻咳两声,笑道:“你以为是什么,难道是国家机密不成,小凌在这边是的身份是商人,商人当然是要有货品,我们互惠互利,又有什么不好。”说罢两只手悄悄地扣住身上人的腰,让她上来容易,下去难。
萧忘忧愤愤,怪不得年年都弹劾他,果然是以权谋私,他怎么不辞了丞相去经商!
“娘子这般生勇,让为夫如何是好。”下面,那人故作深思道。
真不知这人满脑子都想着什么,萧忘忧瞪了那人一眼,想要从那人身上下去却已是不能。
“你干什么,我还没问完你。”萧忘忧怒,如果在地上,她肯定是气的跳脚了。
“那你继续问。”那人说的无比诚恳,大手却沿着她的腰线缓缓滑下。
“该死的,”此时那还顾得上什么涵养问题,萧忘忧低声咒骂了一句,吼道,“你还有伤。”
“可我真的想你了,”那人委屈了,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那不如今晚娘子主动可好?”
。
大武三年冬,休朝了近一年的莫右相终于复朝,
期间关于他是被女皇软禁的传言不攻自破,
女皇当时收回了莫相手中的大理寺交给林轩,朝中人都感觉是皇朝的风向变了,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女皇却没有采取进一步动作,对于左相几人对那人的弹劾,也只是让新任大理寺卿林轩去查查,结果查着查着貌似就不了了之了。
说不定不是女皇软禁了右相,而是右相软禁了女皇,这个江山究竟谁是背后真正的主宰还不一定呢。
总之,虽然大半年没露面,右相依旧权倾朝野。
本已众人对他那过分的美貌稍有抵抗,经过大半年却也剩不下分毫,再次看他却越发让人惊艳。那种美,全不似女子,却美妙的不可言喻。
萧忘忧终于能够体会萧遥所说的那人第一次上朝的情景了,
全朝文武都不自觉拿眼睛瞟着那人,有的是低着头情不自禁地偷偷地扫两眼,有的则是像林轩、左相那样光明正大的看。
“众位大臣都没有事要奏?”
随着莫寻那略带嘲讽的阴冷声音响起,众人无不从那人营造出来的美好幻觉中瞬间清醒。
莫寻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好像总是带着股凉风,冻得大殿上的众人哆哆嗦嗦。
左相林子昂本来还决定今早再把弹劾莫寻的事情旧事重提一下,连奏折都拿在手里,却没想到这人这天却上朝了,再加上前几天林轩突然退出了他们的弹劾阵营,顿时让他气的牙痒痒。
莫寻不在,女皇就明显着偏袒万分,现在这人回来了,这奏折就万万不能这么递出去了。莫右相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他是了解清楚,他可不想今朝活人明天就变了白骨。
“陛下,臣下认为,我方赤炎军应趁着齐国动乱乘胜追击,”武将魏巍上前出列,上奏道,“臣下自愿请缨前去支援。”
林子昂:“臣下也同意魏将军观点。”
其他也有一些官员跟着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