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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这个安于曼和她还挺像的呢,都是女中豪杰,不过她倒是挺羡慕安于曼的,因为延陵王愿意让她上战场,但大哥却禁止她这么做。
「但是三年前安于曼在战场上意外身亡,从那个时候开始,延陵王就突然变了性子,代替安于曼成为另一个鬼将,从手不染血到亲自上战场杀敌,也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将延陵王。」
「所以他是为了安于曼而性情大变的?为什么?」
「因为延陵王是个痴情种呀。」说书人不胜唏嘘,「他和安于曼互相倾心,甚至已经论及婚嫁了,所以安于曼一死,延陵王也崩溃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娶妻,甚至以鳏夫自居,为安于曼孤身一人,就算他们根本不曾真正结为夫妻。」
听到这里,席璎的心头蓦地一阵揪痛,没想到她竟会替延陵王感到哀伤,只因她觉得延陵王为安于曼这么做……很傻。
人死不能复生,他还在等什么?就算等到白发三千,他也等不到安于曼回来,不是吗?
「造化弄人,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缘分尽了,就不得不分开……」
说书人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席璎已经无心再听,她的脑袋里满是沙场上那个戴着鬼面具的身影,久久无法释怀。
现在回想起来,她跟大哥离开前回首一瞥,见到他的身影时,他那静立与她对望的模样,带有浓浓的苍凉萧瑟,看起来好孤独。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受,像是不必他开口说话,她就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情似的。
是错觉吧,她根本不认识他,怎么可能有办法感知他的心意……
结束和说书人的交谈后,席璎离开茶楼,打算回将军府,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情,她不但一点也不觉得兴奋,心里反倒沉甸甸的,像是被块大石压着,又沉又闷。
她脚步微跛的走着,有些漫不经心,以致于前方地上有块不算小的石头,她也没注意到,就这么踩了下去。
「哎呀—」
「小心!」
席璎本以为自己就要跌个狗吃屎,没想到突然有一双手从身后抓住她的臂膀,稳住她的身子,没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脸。
她吓了一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恍神到这种程度,待回过神来后,她赶紧转过身,答谢拉了她一把的男子,「多谢公子相助,我—」
当她瞧见他的样貌时瞬间呆愣住,连话都忘记说,嘴巴张得大大的,傻傻的望着他。
他有着异常秀美俊逸的五官,组合成一张可谓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容,乌黑的长发垂散在两肩,微风一吹,柔软的发丝随风飘飞,更衬出他的飘逸出尘,就像是天仙下凡。
他身穿洁白锦衣,上头有着刺绣云纹,全身上下散发着温润柔和之气,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瞧见一朵白净无瑕的莲花,独自在黑夜中绽放,散发着银白光芒,纯洁美丽又高雅。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因他的丰采而痴迷,舍不得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而他也紧盯着她,同样看得痴了,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发一语,彷佛舍不得打破此刻的气氛,想就这么看着对方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过了多久,他率先回过神来,隐隐激动的开口,「于—」
「璎儿!」
席璎猛一回神,转过身,就见思蓉朝她跑过来,还一脸气呼呼的模样。
糟!她是偷偷从府里溜出来的,如果让大哥知道,肯定又要被碎念一顿,她得想办法请思蓉帮她保密才行。
她又转回身,想询问白衣天仙美男子的姓名时,却发现人早已消失无踪,没有任何声息,她不禁又错愕的愣住,难道她刚才是出现幻觉,要不然人离开了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璎儿!」思蓉终于来到席璎身边,气呼呼的道,「席大哥不是要你乖乖待在府里别乱跑,你怎么还是跑出来了,害我找你找得急死了!」
席璎抓住思蓉双肩,心急的问,「思蓉,你有没有看到、有没有看到?」
「看到什么?」
「刚刚有个白衣天仙美男子站在我身旁,你有看到吧?」
「距离太远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天仙美男子,但身穿白衣倒是真的。」她老实回答,那白衣男子瞬间就从席璎身旁消失,速度之快,也让她挺讶异的。
「所以并不是我的幻觉,是真的喽?」席璎突然笑开了嘴,好开心好开心,就只因为确认了刚才并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的有白衣天仙美男子的存在。
她又转身瞧向那人消失的方向,心房突然涨满莫名的悸动喜悦,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满足甜蜜,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
她似乎曾经见过他,对他有种无比熟悉的好感,但她如果真的见过他,怎么可能会对他没印象?他的俊美,就算只看一眼就能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绝对不可能忘掉的呀!
「他到底是谁?」席璎喃喃自语,一脸痴迷沉醉。
思蓉瞧着席璎恍惚沉醉的模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白衣天仙美男子?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不可能出现在罗城的危险人物。
不行,她得告诉席大哥才行,让席大哥先有所防范,要不然……恐怕会出大事的啊……
第二章
他永远记得,和她的初次见面并不怎么美好。
他娘因为生他难产早逝,而他十二岁这一年,身为东邵延陵王的爹因为思念娘亲过深,积忧成疾,也抛下他离开人世。
在爹离世之前已有吩咐,将他送上忘忧山,向隐居在山里的奇人安尘子拜师学艺,希望能借由学艺的忙碌让他早点抛去丧亲之痛。
所以等到爹下葬后没多久,皇帝叔父让他承袭了延陵王的爵位,便依照爹的遗命,派人将他送到忘忧山,让他向安尘子拜师学艺。
骤失仅有的至亲,他很空洞、很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东邵国都的,当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忘忧山脚下,上山的路非常狭窄,马车上不去,他只能在护卫的陪伴下徒步上山。
安尘子住的地方很简单,就是一间盖在山林里的朴实木屋,屋前屋后用简单的竹篱笆围起来,轻风一吹,四周的树林沙沙作响,遗世而独立。
他进到屋里,己有一位头发半白、身穿灰色长衫的老人在等待他了,老人居高临下的瞧着他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就是阿庆的儿子东方毓?」
早在东方毓上山前,皇帝便事先派人送消息上忘忧山,所以安尘子已经知道东方庆病逝,他的儿子要来拜师学艺。
「是。」东方毓平板着嗓音回答。
安尘子轻叹一声,阿庆和他是忘年之交,所以看到和阿庆有着相似样貌的东方毓出现,他不禁有些感慨,孩子还这么小,阿庆却已经离开尘世,人世无常,他们再也见不到面了。
安尘子拍拍他的头,轻声安慰,「你就好好在这住下来吧,我会代你爹好好照顾你的,正好也让小曼多一个伴。」
小曼是谁?他虽觉得困惑,却无心询问,一颗心依旧空洞,无所适从。
「后头总共有三间房,最里面那间是空着的,以后你就住在那吧。」
「是。」
「你累了吧?赶紧进房休息,等你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咱们再来谈拜师学艺之事。」他知道东方毓还没走出丧父之痛,得再给他一点时间。
「是?」
东方毓向安尘子躬身行完礼之后,便照着他所说的,来到最里面的这间房。
推开房门,里头只有简单的床被、桌椅和柜子,桌椅没有灰尘,显然已经事先打扫过,枕被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但很干净,闻起来还有阳光晒过的清爽香味。
他将抱在怀中的包袱放到床上,坐在床边,茫然的瞧着这一间陌生的房间,心情有些沉重。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在这全然陌生的地方生活,未来会如何,他不知道,只能被动的接受。
「咿……」
房门突然发出轻微声响,引起他的注意,他转过头,才发现门边站着一个小女娃,正张着一双好奇的大眼偷看他。
她看起来大约只有九岁,长相很平凡。但漾笑的表情带有甜甜的暖意,很讨人喜欢。
小于曼大刺刺地来到他面前,毫不客气地瞧着他好一会,笑容加深,「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他和山下村庄那些粗鲁的哥哥们长得真不一样,又斯文又好看,顺眼极了。
他沉默的瞧着她,她该不会就是安尘子刚才提到的小曼吧?
为什么这偏僻的山里会有比他年纪还要小的女娃,难道也是被父母送上山来学艺的?
「师父说,你要住下来陪我昵,我终于有伴了,咱们往后可以一块玩耍哦!」
他没有回答她,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和她玩耍,他上忘忧山,可不是来玩的,而是来拜师学艺的,虽然此时此刻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学艺,只觉得心好沉好沉,只想好好大哭一场。
但他始终哭不出来,沉重的情绪一直纠结在心口,不上不下的,让他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他就这么在忘忧山上住下,日子一天天过去,安尘子始终没有向他提及学艺之事,只吩咐他跟着这个叫安于曼的小女娃,不能让她在山中走丢或出意外受伤。
他竟然变成小女娃的奶妈?虽然满心不愿,但还是只能照师父的话做,不管她去哪里,他都沉默的跟在她身后,看顾着她。
她每日都在山中到处跑,偶尔会偷跑下山,和山脚下小村庄的孩子们玩在一块,她总有耗不尽的活力,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像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悲伤痛苦。
说实话,她的笑容,对此刻的他来说,很碍眼。
「大哥哥,你为什么就是不笑呢?」
这一目,安于曼在自家小屋前盖起一座小土窑,土窑内正闷着地瓜,她等地瓜熟等得很无聊,就开始在东方毓身旁绕呀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