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妥娘闻言,点头而已,她不再多言,转身进庄去了。
天下门之人见平了一局,却不能束手不战,铜莲子吕云霄、血蝴蝶常玉两个踏出门来。
吕云霄喝道:“你们这群逍遥楼余孽,是要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但见吕云霄四十岁年纪,一身蓝袍,相貌清癯。
常玉一身锦衣,唇红齿白,翩翩少年。
何燕及咂咂舌,道:“听闻这两位都是蜀中唐门出身,暗器里掺着火药,打中人身,能炸出血窟窿来,逍遥楼多半要吃亏。”
和尚点头,微笑道:“刀剑对着暗器,是有些为难。”
逍遥楼一众却不怕,他们既敢在这七柳镇设伏,自是有备而来。
这回也不用公子爷吩咐,程莲道:“咱们带的那几十匹火浣布呢?”
只见逍遥楼底下人,抬上十几摞的皓白厚布,地上打起桩子,立起竹竿长柱,转眼搭起凉棚,尽用火浣布遮顶。
另还有一些弟子手上扯住那火浣布,收放作了围幕。
何燕及看得目瞪口呆,道:“赵家果然富得流油,怪道,怪道。”
和尚含笑道:“怪道当年灭了门。”
阿沅却不说话。
因这河流是曲的,她这边也能瞧见赵洵。
只见他目光清淡,闲闲散坐,不见一点迫人神色。
阿沅不禁想起大漠连绵的火光,也不知他躲在那树上,瞧了多少厮杀?
此时,天下门的吕云霄、常玉见这架势,心里虽惧,却也沉得住气。
吕云霄站到桥上,命人撤开篱排,换了一套口吻,道:“听闻贵派的刻骨刀黯奴也来了,我手上也有一把老刀,望承赐教。”
霍珍听了此言,神色沉稳,提刀缓步,上桥道:“不才在下,请前辈指点。”
吕云霄点头,掣刀一招朔风,如铁骑踏上长原,霍珍不慌不乱,回刀一挡,履下如磐石,手背起了青筋,下力回击,只听“当”一声,各退一步。
两人对看一眼,晓得逢了对手!
二人更不手软,在石桥上飞斗起来,撩乱刀影,时明时暗,刻骨刀声,破空作响。
众人看这一场好杀,皆是屏气凝神。
常玉年少气盛,提一剑,纵身飞上石桥栏杆,要来助威。
小乙一见,道:“公子爷,让我下场陪他练几招罢?”
赵洵晓得小乙的红粟剑只有七分火候,道:“他是成名的高手,你且在旁瞧着。”
小乙不敢违抗,秦花娘笑着掣出腰上的金蛇剑,道:“小乙,公子说得不错。”
话未落,她自马上一纵,身如飞鸢,亦踏到桥栏上,提剑迎上那常玉。
作者有话要说:
☆、万境归空
只见窄窄石桥栏上,秦花娘持剑与常玉相斗,因她是软剑,如风卷梨花。常玉却是铁作肝肠,一剑挟威。
秦花娘越打容颜越俏丽,她穿梭剑气中,一招去势如走梭,一招来势如撒星,还有闲心戏谑道:“常公子是童子剑?还是丈夫剑?若不曾娶妻,老娘虽是蒲柳之姿,却也愿自荐枕席。”
这岸逍遥楼弟子闻言,哄然大笑。
常步影笑着扬声道:“什么玉公子珠公子,花娘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速速归降,饶你不死!”
常玉一听,脸色涨红,剑下狠了三分,如风卷尘沙,挑剑杀人!
秦花娘从容得很,舞剑如袅袅汉柳、青青秦桑,端的好看。
小乙看得目不转睛,暗暗比划一招一势,忖道,幸而公子不曾让他下场,不然被那血蝴蝶常玉斩下桥去,岂不丢人?
又说那霍珍与吕云霄过了数百招,气势依旧不老。
石桥上四人身影如电,刀剑击鸣。
何燕及看得高兴,拍掌叫好!
和尚仰头灌一口酒,一抹嘴,亦喝彩道:“好!天下英雄,尽出我辈!”
阿沅听和尚狂妄,问道:“不如和尚也下去舞几招?”
飘瓦笑道:“正是有些意动,看小僧开解他们几招!”
说着,飘瓦起身点足一纵,飞踏洪波,几个起落,数十丈飘过,人已飞上石桥。
他立在刀剑影里,双手合十,洪声道:“阿弥陀佛,这有什么兴味?都住手了罢?”
秦花娘、吕云霄等正是拼命的时候,哪会听他啰嗦?
飘瓦不急不忙,扎个马步,豁然一声,袍襟振振,风云骤起!
石桥上的几位高手有感威势,被和尚大袖扫过,已有些吃力,更不耐烦他还要口念佛诀,虽只用了七分内力,却已有响动金石之功。
那四人心惊,纷纷腾出一半功夫,对付和尚。
众人瞧得眼花缭乱,只见石桥上打架的、劝架的,联手的、杀敌的,难分难解。
何燕及道:“宗师总不肯下杀手,占不得上风!”
阿沅道:“我瞧他是耍乐去了。”
和尚挡下花娘的剑,身后又探出吕云霄的刀,他旋身避过那刀,又迎上常玉的剑,更不提霍珍劈他大袖,刀势要命!
和尚左闪右让,不耐烦,平地踏碎石板,一声虎啸!震耳欲聋!
两岸弟子有内力弱些的,忙不迭捂上耳朵。
秦花娘等几乎震碎肝胆,连忙走避,退回两边阵营。
和尚解开局势,大笑三声,双手合十,只向桥头贺家老二贺瓒,朗声问道:“和尚向贺家庄讨一个人。”
贺瓒不解,却也不敢得罪,道:“不知高僧要什么人?”
和尚道:“一个手上沾了五条人命的凶徒。”
来时,阿沅已向和尚讲了白水村的所见所闻。
他听得叶寡妇夜里梦游、乌头牵衣一节,似已明白过来。
贺瓒撇清道:“我庄上都是清白之人,不曾藏匿凶徒。”
和尚道:“你那年幼的侄儿阿拙,可还在庄上?”
贺瓒道:“我那小侄儿与天下门有缘,段公子一片好意,正在草厅问他书哩。”
和尚听了这句,哈哈大笑,道:“好个问书!好个有缘!”
这岸的贺大一听,更加心疑,他家阿拙明明已死,怎么庄上还有一个阿拙?
正这时,天色阴下一阵,和尚纳罕,怎么起了薄雾?好似鬼妖下世。
只见贺家大门洞开,灯笼火把如列星,一一簇拥而来,两位捧剑的垂髫童子立定门首,一位年轻公子步出门来。
阿沅远远看了一眼,只见这人通身着素,衣冠胜雪,目光冰凉,眉宇冷峭。
她瞧着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和尚却见此人的气派,倒和阿沅如出一辙。
阿沅本就是常年着素、常年冷峭。
原来,此人就是段璋。
当年眠天机与金算子约下阿沅与他的亲事,也并非胡来,谁晓得二人气派相似,志趣却不同。
段璋看过对岸来,冷冷道:“听闻逍遥楼有一对宝剑,名唤秋水、至乐,不知今日可得一见?”
他临风身姿英挺,随侍的剑童捧出宝剑,是天下门传世的鸷鸟、孤星。
和尚晓得剑下无眼,那雾气又愈来愈浓,不是什么良兆,他索性要避,几个腾跃,飞下石桥,凌波数十丈,踏回岸边,坐上了驴车。
何燕及笑道:“宗师好眼色,那四把都是当世的名剑,不知沾了多少高手的血,杀气逼人呀。”
阿沅却看天色雾气,这雾来得蹊跷,不能不防。
赵洵见正主现了身,也不客套,跳下马车,吩咐道:“取我的秋水剑来。”
他的随侍捧来一个紫檀金纹的剑匣,捧出一把剑,剑鞘无一点多余纹饰。
赵洵接过宝剑,缓缓拔开,只见那秋水剑光华泠泠,锋芒湛湛,端的耀眼。
他眉目清淡,提剑步上半桥,向段璋淡声道:“请罢。”
段璋本就是欺赵洵习武不过五年光景,他取鸷鸟出鞘,亦缓步走上石桥。
两家公子立在桥上,段璋英武含威,赵洵禀赋却文弱,本就是芝兰一般养大的,难免令人悬心。
却也只有那不知情的,才作如此想。
但见赵洵一剑拂散,如日月临世,段璋心惊,连忙旋身避过锋芒,又提气一剑回斩。赵洵纵身错剑斜劈,两人的剑对上,有火光迸耀、劫灰飞尽!
段璋被他这一剑震得手上生疼,连退几步。
两岸观战的人马更是心神提起,无半点声响。
阿沅凝眉看赵洵这几招,已知他剑上的火候与苦功,再看他与段璋身法电转,又缠斗了几十招,并不曾用上全力,似是故意要试天下门的剑招。
和尚亦瞧清端倪,仰看天色,道:“江湖腥风血雨又来矣。”
何燕及道:“宗师有甚么看不破的?死的人多,庙里超渡的生意也多,天地又落得干干净净!”
和尚哭笑不得,直念阿弥陀佛。
石桥上,赵洵剑也试够了,忽然使出极高明的几招,如风烟断送绮疏,一剑就要刺穿段璋的咽喉。段璋神色一变,正不及应对,却听金铃一声,一道白练打出,坚似铜铁,替他挡了这剑。
赵洵要看那白练的出处,却不知何时起,眼前的大雾已成了势,两岸落了虚空,天地尽归茫茫一片。
他敛住心神,冷冷静候。
只听跟前马嘶一声,马蹄踏踏,自雾中杀出两匹快马!
那马头蒙了白布眼罩,诡谲莫名。
赵洵立定桥中,提剑迎上那两骑黑衣挥舞的长刀。
那刀锋自高向低,凛凛劈面而下,却不料尽落了空。
赵洵身法有如鬼魅,不知何时避过一尺外,回身提剑飞斩,霎那砍断两人握刀的手腕!
血如泉涌!
那两人惨叫不迭,赵洵已飞身点足,将两匹大马踢下河去。
那马连带着人,扑通堕下石桥,转眼就被洪流卷走。
天下门折了两骑,却还有几十骑。
赵洵晓得若放马上刀客过了石桥,雾阵奇诡,本楼弟子必遭杀戮。
他索性不动,但见马蹄缭乱,长刀缭乱,他一人提剑陷进杀阵里,横斩斜劈,剑上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只有血光扑面,迎风腥甜。
赵洵目含冷光,走剑如龙游八极,骁勇如战神一般。
天下门攻不过去,只能在桥上与他缠斗。
这岸,逍遥楼众人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