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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医诺诺应着:“王爷博学广知令人佩服!正是此物。”
“此毒草中原并没有。”楚彦熙扫过房中诸人,冷冷道,“这钩吻是南方苦湿之处才有的毒草,南越国,宛城多产……琳若,你懂我的意思吗?当年父皇南征,南越国就是以此毒害了诸多兵丁,看来,此事不简单啊!”
燕琳若只觉得身后发冷发阴,脊梁骨生了一串串冷汗,她蹙眉不语,良久,她若有所思道:“妾身有数了。”
楚彦熙右手一拳拳砸在左手上,平心静气道:“看来,事情远比表面上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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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珠儿再次醒来,已是两日之后了。她高烧渐渐退却,人也完全苏醒过来。这几日一直是红蕊叶儿红豆轮流照顾她,今儿正好轮叶儿的班,见珠儿幽幽醒了,赶紧上去问:“珠儿,你可好?”
珠儿头痛不已,就像做了无数的梦,到头来一个都不记得了似的,见了叶儿,硬憋出一副笑脸:“姐姐!”
“珠儿,你可吓死我了!”叶儿搂着她,泪如雨下,“我以为你要死了呢!你死了,谁陪我呢!”
“我怎么会死呀!”珠儿见她哭得情真意切,不由得眼圈也红了。两人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叶儿去小厨房拿来软糕热粥喂她吃,珠儿着实是饿极了,连吃了两碗热粥,她还要,叶儿却不让她吃了:“你昏睡了甚久,徐太医交代过,起初醒了脾胃虚弱,不能吃太多东西的。”
“徐太医?”珠儿暗自吃惊,吃吃问着,“我怎么够格让太医给瞧?”
叶儿噗嗤一笑:“你都不知道么?王爷亲自下令叫太医给你诊治。珠儿,你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哦!”
珠儿不说话了。她从前以为楚彦熙是个好心肠的皇子,现在看来,他还是个有恩必报的真诚之人。她隐约对这位容姿俱美,文采武功皆是卓绝的王爷有了好感。
叶儿看她发愣,笑着说道:“跟你说件事,可不要笑肚子痛了哦!雪歌那个讨厌鬼,因为给爷尝醒酒汤的冷热,被毒坏了嗓子,现在说话跟牛一样,笑死我了!这下子不能唱歌了,看她怎么狐媚王爷!”
“唉,姐姐,她也怪可怜的,你就不要嘲笑她了。”珠儿不喜欢叶儿这样幸灾乐祸,略是尴尬地劝着,“你看,府里现在数她可怜,柳姨娘就要临盆,好歹将来也有了依靠。她呢,现在怀不上孩子就算了吧,嗓子也哑了,府里人势利,怕是早就暗地里欺负上她了。”
“谁让她人缘坏呢,这不是怪她自己又霸道又张狂么!”叶儿才没有那么好的涵养,脱口便道,“我才没你那么好心呢,她这么坏,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她倒霉了我才开心呢,没上去踩她两脚已经不错了!”
珠儿不跟她争了,反正争也没用,府里跟她想法一样的大有人在。珠儿又问道:“宁妃怎么样?她一直病着,好些了吗?”
“嗐,你也知道,宁妃她生完世子之后一直虚弱,连床都下不了呢。王爷回来以后一直在二房,人参鹿茸阿胶什么的也是可劲儿往二房送,可是宁妃越补越虚……”说到这儿,叶儿把声音压到了最低,“珠儿,你知道吗?燕妃让把她的寿衣都备好了呢!说是冲喜,谁知道呢,大概真不行了吧!”
珠儿一早就知道韩言语病入膏肓,却不知有这般严重。早在她生孩子之时,红蕊就跟她说过“侧夫人是必死”的话,如今看来,红蕊所言不虚。
静了一会儿,窗外传来琴声叮咚,只是那琴声苦涩,勾得人想要落泪,弹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宁郡王楚彦熙。他对着苍白虚弱的宁妃拨弦弹奏,眼中满是莹莹泪意。
韩言语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挤出笑容,虚弱地转过脸看着楚彦熙说着:“王爷……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妾身忍着这口气不肯死,就是为了誓言,妾身……妾身说过,会在家等着您回来的!”随侍一侧的婵娟没忍住,嘤得一声哭了起来,她又怕惹得宁妃伤心,赶紧拿出帕子捂脸跑出内室。
楚彦熙手上一抖,弦如惊弓般倏然断了,断弦竟挑破了他纤白的手指,一粒粒血珠滴在琴面上,如若泪痕。他强忍着悲伤,一步赶一步走到韩言语身侧,从身后拥着她,哽咽道:“不,言语,我不让你死,你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死了,翊琰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我看过他了,柔软的身子,小小的,他还需要娘亲的教养,娘亲的拥抱……”说到这儿,楚彦熙终究没能憋住泪,大滴大滴地滚出眼眶,“言语,你记得那年崇山赏枫吗?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是你的才情深深打动了我……我求了父皇要了你……你死了,我怎么办呢?”楚彦熙连话都说不完整,只是杂乱地倾诉着,“只有你能体解我,也只有你……只有你……”
“王爷,生死无常,可惜妾身不能再陪在您身边了。”韩言语幸福地闭上眼睛,抬起手轻抚着夫君的眼泪,“缘起缘灭,缘聚缘散……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仿佛春草,渐行渐远。王爷,圆满也好,分离也好,兴荣也好,衰败也好,一切都随生随灭。”
第039章 伤逝
更新时间2014…6…26 22:54:22 字数:2301
楚彦熙紧握着韩言语的手,颤抖道:“不,言语,你不能离开我。什么缘起缘灭,什么随生随灭?我不信!你不要读这些佛经……这些都是疯言疯语!我不信,不信!”他劈手抓起韩言语床头的佛经,正要撕碎着扔掉,却给韩言语按住。
“王爷,我时间无几,请不要为我造孽吧……”韩言语一口气紧着一口气,就快要提不上来,“妾身现在觉得很安心……能死在爷的怀里,让爷这般神伤,妾身……妾身不枉走这一遭……”
韩言语仰起脸,平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楚彦熙,替他轻拭去眼泪:“不要哭啊,王爷,妾身这辈子,知足了……真的……我……我再也不必那么辛苦地活着……我会化作星辰,化为微尘,永远在爷的身边……永远不分开……再也……再也……”
楚彦熙兀自流泪,哽咽着什么都说不出来,韩言语轻轻合上眼,喃喃着一首诗: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转眼苑枯便不同,昔日芳草化飞蓬。饶君老去形骸在,变似南方竹节弓……”
楚彦熙嘶喊着叫徐太医过来瞧,早在门外候着的徐太医却皱眉苦脸着摇头。谁也拦不住宁妃往黄泉路上渐行渐远,连神也无可奈何。楚彦熙悲痛地放下爱侣跪倒在地藏菩萨的画像面前,千遍万遍地请求赎罪请求留住自己的心上人,可是韩言语静静的躺在床上,安稳地像是睡了过去,她缓缓地两呼一吸,渐渐变成了不再翕动的瓷娃娃,就这样无声地与她心爱的王爷别离。
楚彦熙握着她的手,哭得像是个孩子。他抱起韩言语的尸身,痛苦而失声吼道:“你不能死!不能死!这是军令!你不能死!”
闻讯赶来的燕琳若终究看不下去了,把手轻轻放在年轻的王爷肩上安慰道:“宁妃不行了,她……她已经走了,王爷,求您了,就让她安安静静地去吧……”
燕琳若忽然说不下去了,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夫君放射出如此激烈光芒,活生生要把她点燃了似的!
“你满意了吗,燕琳若!她死了!这下她终于死了!”楚彦熙忽然跳将起来狠狠抓着燕琳若的肩膀,好像要把她撕成几百片那么激烈,口吻悲伤欲绝又恨之入骨,“这下你满意了吧!?你终于得逞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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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燕琳若妆都花了,一手撑着脸,斜倚在椅子上,见红蕊诺诺回来,轻声发问着。
“回夫人的话,”红蕊小心翼翼地措辞,带着深深的感触,“还是在那里坐着,动也不动,不吃也不喝……也不理任何人……子文和宁岚轮流进去劝了,可王爷似乎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那样子,可吓人了。”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燕琳若幽幽道,“王爷现在恨死我了。韩言语是他的心上人,她死了,王爷的心也死了。红蕊,你没看见,我从来没见过王爷变成那副模样,”她眼中渐渐升起一股寒彻骨的杀气,极不相称地弥漫在她娟丽美艳的脸上,“都是那个贱人的错,即使死了,也闹得阖府上下不得安宁!我真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打入十八层地狱!”
红蕊咬着唇角不敢说话。她从小就跟着燕琳若,又是她的陪嫁丫鬟,燕琳若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了。镇梁王燕飞虎妻妾甚多,子女也是众多。
燕琳若虽是嫡女,其母又是皇帝的亲妹妹,身份虽是贵重无比,但也免不得在镇梁王府中受气——所以她从小就养成了面热心狠的乖张性格。要是她恨上了谁,不把这人除掉踩死,是绝不会罢休的。
“这都已经三天了……”燕琳若强忍着火,冷冷地看着心腹婢女道,“王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怎么受得了?说真的,王爷一向淡泊世事,恬静优雅,我以前根本想不到,他会有那么脆弱的一面……可是,她毕竟死了,他再难过又能怎么样呢?还会再醒过来吗?”
红蕊却是有其他想法。她措辞甚久,还是迎着燕琳若针尖似的目光轻声道:“已经三天了,对皇上也不能一直保持沉默——这贱人虽是该死,但她到底是皇上钦封的二品郡夫人,宁王府的宁妃,该是入殓之后向皇上报丧,早早葬了才是。”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口吻森森道,“还有些事,我们必得处理干净……有些人,也留不得!”
燕琳若眼光倏然收敛,目中的杀机顿时缩成松针似的一点,缓缓冷笑道:“反正也唱不了歌了,王府已经不需要她了……她给我惹得麻烦,也足够多了。”
说着,她转过脸狞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