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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训的诺言回荡在耳边,“在德辉心中,永远只有公主长乐一人!”
开运三年九月末。
长乐宫
李夫人:这满院的芙蓉,这时候开得正好,真美!
妍真:有什么就直说!如果你是来告诉我关于刘家的事就不必多言了,我不需要!(她已经知道了事实,语气里满是失落。)
李夫人轻轻拍着妍真的肩膀安慰道:不管他对公主的情意有多深,最后还不是娶了别人!
妍真:你是在可怜我吗?我不要任何人的可怜!你走,你走啊!
李夫人:长乐,你是公主!晋国的公主,处月的公主,你要什么得不到?为什么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妍真:你说得对,我是公主,可是不知道这公主的头衔还能戴多久,保不齐明天,后天,或者过几天,我就成了晋国的亡魂,或者成了比普通人还下贱千百倍的俘虏!
李夫人走过去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不管晋国在或不在,你此生都是晋国最尊贵的公主,永远都是!你决不能看轻自己,因为你看不起你自己就是看不起晋国!(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她的语气开始变得轻柔)在男人眼中女人算什么?女人又何必把男人看得那么重?
妍真捂住脸,怒声质问: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真意地去爱过一个人!
李夫人她转过头,咬住双唇:真心真意?简直可笑至极!
妍真:可笑?我可笑?居然会问你这样的人真心真意,我的确可笑!
李夫人看着妍真嘲讽的神情,脑中竟飘过了那些她曾拼命想要忘却的回忆,她看着妍真此刻的模样似乎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像你这样喜欢一个人,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深深叹口气)不管怎样,本宫还是进宫了,最后还是成了皇帝的女人。
妍真本不想问,可是一想到承训,再瞧着李夫人那忧伤的神情,情不自禁开口问道:那他呢?
李夫人看着妍真,眼神迷离:他?和你的承训哥哥一样,在我进宫前就已娶了别人。
长乐一怔:为什么?
李夫人:对啊,为什么,为什么呢?或许因为我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寂寥。
开运三年十一月,凤阳宫。
李太后连同安太后带着一队侍卫将凤阳宫团团围住。
李夫人:放肆!你们这群狗奴才这是要做什么!
安太后:你才放肆!
李太后:你狐媚惑主早就应当处死,你能苟活至今算是天大的恩德了。
李夫人:哼——(她笑了出来)
李太后:你笑什么!
李夫人:本宫笑的是,我!李丽歌,集晋国两朝皇帝万千宠爱的女人,曾经过的每一日!每一刻所享的风光爱怜便胜过了你们一生所有!看着你们如今年长色衰,一脸愁怨的面容,我忽然想起高祖皇帝的话了!
安太后:什么话?
李太后:不要跟她多言,直接杀了她。
安太后:到底是什么话?
李夫人:皇上搂着我,将嘴附在我耳边说道,‘爱妃一笑倾城,让我后宫那些丑妇如何自处啊’?
安太后气急败坏,夺过身后侍卫的剑,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
李夫人抓住剑,气息奄奄:可怜啊,可怜,我算是,真正解脱了!你们,你(她瞪着安太后)还要继续在这世间挣扎求生!
安太后:来人,把凤阳宫连同这个贱人给哀家都烧了!
丽歌慢慢闭上双眼。
元宵的灯会,满城的花灯,紫色锦袍,上翘眉眼,一身风华——
“小生冒昧,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那个她年少时曾爱过的少年,你可还曾记得,那个曾站在花灯下满脸手足无措的少女?绝世的容颜羞涩了天下的牡丹,可却还是赢不了你完整的心,究竟还是权力倾城!
“若是早知,和你的相遇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恋,倒不如让我,从未与你见过!”
安太后:以后谁若是敢在宫中,提起半点关于这个女人的事,就立刻处死。所有宫中关于这个女人的记载也都全部烧毁,一字不留!哀家绝不要晋国因为这个肮脏的女人而有任何污点。就当这个贱妇从没在世上一样。
就这样,曾经门庭若市金碧辉煌的宫殿便瞬间被这熊熊的烈火吞没,那个让无数人为之倾慕的美人儿,也化为一缕青烟悄然而逝。
全天下最美的女人如何?皇帝最爱的女人如何?贵为公主又如何?都只不过是乱世中命不由己的可怜女人罢了!
宫廷后巷,锦衣华服,至臻的宝珠金饰——,天下女人都向往的地方,以为最风光的地方,其实不过是一座华丽的金笼!笼子外面的人争破脑袋想进来,笼子里的人却想出去,却永远出不去!
安太后:既然你受了天下至高无上的尊荣,那么就得为了这至高无上的尊荣付出代价!你是晋国的公主,就绝不能因为自己,让晋国蒙上一丝污点!
望着长驱直入的军队,她回想着祖母的话哀声叹息,“原来我的存在,只是一个污点,一个即将会令人唾弃的污点!”
她举起匕首绝望刺向自己的胸口。鲜血将胸前的牡丹染红。
望着越来越靠近皇宫的军队,她全身颤抖,嘴唇发白。
“我就这么死了吗?父皇,哥哥,承训,我就这么死,就只能这么死吗?”
她看着剑鞘,想起了父皇曾经赠她此匕首时对她说过的话。
马场上她英姿飒爽,父皇便将这把宝剑赐予了她。
“长乐的马术的确有所长进,朕将此剑赐与你!朕希望你记住不要学汉家女子那样娇蛮任性的习性,我们处月族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朕希望你就像这把剑一样勇敢无畏!做我们处月令人敬重的公主!”
令人敬重?带着胸前的那把匕首,她起身走到城墙边望着城中四处逃窜的百姓。
妍真:父皇,怎么才能做一个令人敬重的公主?
石重贵:面对艰险绝不退缩逃避,勇敢无畏!
回忆起往事,她含泪咬着牙,用力扯下匕首。
“啊——”从血肉之中抽出了冰冷的刀刃,她疼得锥心。
“如果死了,就看不见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痛苦,那我一定愿意死;可如果死了,我也再见不到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更无法在他们最痛苦的时候安慰他们,守在他们身旁,那我怎么能死?怎么能再残忍地让我的死去伤害他们?我不能做处月这样的公主!即使是死也要是为了晋国而死!”
她握紧匕首,心中起誓。
“公主,公主!”她的贴身侍婢阿亚气喘吁吁跑上了揽月台,她将披在身后的头发拂到胸前,遮住胸口的伤痕。
阿亚满脸泪痕,跑到她身旁对她说道,“皇上他,他在勤政殿放火,又要,又要——”
她看着阿亚,再望着自己手中的匕首苦笑。
得知李夫人死讯之时,父皇也是要纵火自焚,现在封邱门失守,又是如此。
契丹威逼父亲称臣时父亲的决心勇气何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父亲会如此懦弱,狼狈不堪,让契丹人,叛军,子民看笑话?
她对晋国心疼,对父亲失望。可转眼想起自己的行为,又不禁更加失望。
阿亚是公主的近身侍婢,一直陪伴她多年。看着公主此刻的神情她能猜到她心中万千的愁绪。
她埋下头,瞧见了公主手中的匕首,还有匕首上的血迹,她忽然明白公主故意支开自己来到此处的目的。
“公主,匕首上怎么会有血?难道你想···”风卷起她的发丝,阿亚看到她胸口变红的牡丹,心疼不已。
“你怎么能刺伤自己!若是皇上,大皇子知道了,该多心疼!”
看着阿亚痛哭流涕,她抬手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疼惜地对她说道,“所幸伤口不深,没有大碍!”
“怎么会没有大碍?快回宫!让阿亚好好给公主包一下!”
阿亚的话给她的心中注入了一丝暖流,可是转眼一想到失守的封邱门,她怕阿亚以后凶多吉少,侧头又对她怜爱说道,“张彦泽的大军已经攻陷了汴梁,你还留在宫里做什么?和那些宫女丫头一样,拿些值钱的就出宫去吧!”
看着公主红肿的双眼,阿亚心疼不已,但是听了她的话不禁有些生气,“公主,你怎么能把阿亚和那些人相提并论?阿亚是绝对不会离开公主,就是死也不会!”
“阿亚!”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听了阿亚的话她很感动。
“为什么?你,你都能在此时此刻如此待我,为什么我的亲人,朝中的大臣会如此对待我们,如此绝情?”她看着忠心守护她的阿亚,脑中想起她已经叛国的祖姑父杜重威,她内心悲愤填膺,忽然站起身对天呐喊,
“苍天啊!大地啊!那个背叛晋国的是我的亲人,是处月的皇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能抛掉忠,扔了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带军直捣汴梁的是父皇信任的重臣,为什么他们都投了契丹人!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此处,她内心燃起一股仇恨,她用力甩开阿亚的手,夺去匕首用力划伤自己左手的手背,阿亚吓得瞪大双眼。
“我不会再死!我又怎么可以就这么死?要死也是那些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我凭什么要死!”她将匕首狠狠插到地上双眼猩红,血从手臂一滴一滴滴落到地上。
“我今日不死!我带血的手就是见证,伤疤就是承诺,我石妍真要为晋国报仇!我要让这些不仁不义的叛徒付出应有的代价!”她看着灰色的天空声音变得沙哑,
“我!我一定会将你们一一杀掉,我不会让你们,你们这些毁掉晋国的人活着,我要让天空和曾经的一样明亮美丽,我要驱逐你们这些黑暗丑陋的东西!”
阿亚看着她流血不止的手背,爬过去紧紧抱住了她,“公主,公主——”
妍真看着四处弥漫的浓浓黑烟,她知道她的汴梁再不会有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