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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笑笑忽然打断了他的长篇言说,抬睫平静地说:“韶华,我们要往西走。”
韶华停下来眨了眨眼,神情闪烁。“你们……要去蓝州?”
“对。”她的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我不会再回来了。”她不远千里来到中原,为的就是寻找蓝州地图,现在地图已经全数到手,相信只要回到蓝州就离她想要的谜底不远了,届时,青和他一定也会出现吧……
韶华出神地将筷子在指尖转了一圈,慢慢放下。他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君承欢短促地呵呵两声,却见笑笑默不作声凝视了这位大少爷一阵,难得没有反对,她倦倦地移开了目光,“随你。”
三人半晌无话,楼下胡琴声又起,茶担一番添水换盏,气氛微凝。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对了,那时候……你干什么要打晕我?”
韶华一口茶“噗哧”全喷了出来,这记仇的丫头还在为桃林里打晕她的事耿耿于怀啊!他尴尬地哈哈两声,脸皮一热,“我、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吗?”
“帮我犯得着把我打晕?”她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瞪着面前这两个男人,这两人神神叨叨的,若说不是故交她根本不会信,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君承欢半笑不笑,指尖轻敲着杯盏道:“君子所托,不可言说。”韶华急忙左右而言他,笑笑心一烦,也就没再问下去。
坐了一会儿,韶华起身去准备行李,他既然开口说要跟着一起去,就是铁板敲定了的事儿,眼看着笑笑晒着阳光昏昏欲睡,他也懒得叫醒她,给君承欢一个眼神就下了楼。
此时,蹲在客栈门口的老于蔡早就守得脚麻了,终于被他等到这有钱的主儿下来,急忙装模作样在门槛上一绊,“哎唷!”一声直冲着锦衣公子哥儿的身上撞去。
寻常人若是见这么个臭烘烘的老头撞过来,自然要侧身去避,这一避露空的当儿,钱袋子就会不翼而飞了。只可惜韶华非但没这心思避开,反而眼疾手快一把扶在了他肘上,“嗯?”了一声,眉头一挑道:“哎,老爷子您没事儿吧?”
被他这么春花烂漫地一笑可好,老于蔡手一抖慢了半拍,钱袋子掉落在地,两人大眼望小眼对视个正着。大忌啊大忌!做偷儿怎么能被人看了相貌去?
老于蔡脖子一缩,低垂了脸不断鞠躬。“对不起公子、对不起……”一个劲儿道歉想溜之大吉。
韶华漫不经心一笑,弯腰去拾自己的钱袋,然而,就只是伸手捡起的这一动作,忽然他的手顿了顿,指尖不自觉一松,钱袋子复而“啪”地又落在了地上。
老于蔡一愣,这是耍的什么花样?在试探他不成?但老于世故的他马上反应过来,急忙弯腰帮忙捡起了钱袋子,堆出满脸讨好,“哎呀,小老儿替您拍干净,公子您可拿好了!”说着双手捧给韶华。
韶华接过钱袋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掏出一块碎银给老于蔡,而后没事人儿一样走了。
老于蔡痴愣愣地拿着碎银,等他反应过来塞进嘴里咬上一咬,顿时老眼堆在一处乐开了花——这是走得几辈子的好运啊!有钱主儿就是有钱主,这没偷着钱都能发财,要是被他偷着了还了得!
狂喜之后,他慢慢平静了下来,看着前面那锦衣华服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刚才仅一瞬间,他觉得这位少爷的手……好像突然没了知觉?
念头只在脑中晃荡了一下,他马上暗骂了自己一句蠢,人家怎么着关自己什么事儿,还是趁早买壶好酒去!老于蔡没再多想,健步如飞朝酒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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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露重,一人披发闲服踏着满阶月色而来。
他沐浴完身上还留有淡淡水昙香,此时穿了件攀莲勾纹单衣清爽得很,伸手敲了敲笑笑的房门,见房中无人应答,便踌躇了一会儿举步欲走。
“她在对街的赌坊里做庄,说要赢了钱拿来还你。”
君承欢从走廊的阴影处慢慢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瓦罐酒,面露微醺。他分明只穿了寻常的翻领胡服,全身上下找不出丁点媚态来,可就这么提罐斜倚着说了句话,就明显感觉其人妖异非常,邪气冲天。看着趁兴而来韶华,他说:“不过这几个小钱恐怕司城公子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韶华蹙了蹙眉,不知是因为闻到他周身酒气,还是因为他话里有话。
“我倒希望她欠我越多越好。”
“哦?”君承欢发觉到他的口气生冷,“司城公子似乎对我有所不满?”
其实韶华态度上的转变显而易见,以前一口一个小蝴蝶,现在却并不愿意理睬他,恐怕还在介意玉桃郡时的事情。
“我将她交托给你,并不是想让你带着她寻死。你有没有想过,她武功不如你,万一死了怎么办?”韶华的语调出奇低沉,他的头发披在肩上还没干透,整个人便像沾染了夜色似的银白清冷,与君承欢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比照。
君承欢眼梢一斜,忍不住想冷哼,“她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命硬,再说即便她真死了,又与我何干?”说着反手提起酒罐,仰颈就咕噜灌了一大口,又说:“我不好奇她到底怎么样,我只想知道‘炎景’到底是种什么有趣的东西,能将天下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不想将她视作‘炎景’,司城家难道也不想?呵呵呵……堂堂司城府上的大少爷,只身在外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而奔波,令尊就没有一句话说?”
“你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司城少爷颇为不易,要知道我那小师弟虽然从小就是个废物,但再怎么样的废物,既然练的是恪水门的武功,寻常人都讨不到好处去。”君承欢慢条斯理地审视着他,像是想从中找出些端倪。“临云一战,你是怎么赢的?”
韶华已经一丝笑容都懒得装,平静地说:“你想知道,可以亲自试试。”
君承欢一愣,旋即眼瞳幽暗放声笑道:“怎么……你想跟我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同行
韶华没有再多言语,连那种摄人的冰冷都没有了,只是一动不动站着,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君承肆意欢笑罢了却一反常态没有动作,他抑扬顿挫地说:“你的师傅旋因子久居深山,是天下英雄仰慕的世外高人,他们却不知这糟老头嗜酒如命会赖皮老狗一样到处讨酒吃,你这个做徒弟的恐怕也没少替他买账。”
世人更不知道,旋因子与恪水门门主是忘年至交,因着旋因子的隐居之所离恪水门甚近,幼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君承欢便时常会见到这满脸褶子的老头巴巴地跑来蹭酒,最后醉倒在山门台阶上,是他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徒弟来把人搀回去的。
君承欢与司城家的小少爷其实是少时玩伴……这样天大的笑话恐怕没人会相信。
韶华曾骗笑笑说他错将幼时的君承欢当作女孩带回了家中,其实说得半真半假。彼时的君承欢的确因为相貌好看而被人误会,但他却是恪水门中最优秀的弟子,一身正气一心想当个大侠,谁能想到如今……
“师傅他离经叛道,一贯不待见官宦人家的作派,若不是承了父亲的人情他根本不会收我。当时我却是一个劲地缠着他要多学一招半式,只为了跟你切磋时能把你比下去。”韶华神色软了一下,似乎觉得感慨,“他们都说你是天纵奇才,长大了以后是要威震一方的人物——我就是不服气罢了。”
“如今我也算得威震一方吧?”君承欢薄唇勾起,不以为意地扫过来一眼。
“你……你本不会变得如此。”
他本是要当大侠的人,本可以受人敬仰,一柄长剑铮铮立足于天地间,定是能名垂千古之人,而不是以这种方式……
“恪水门突遭剧变,师傅他得知消息之后懊悔莫及,从此封门闭户,远走山川不再回来。临行前嘱托我说,‘散水’心法急功近利,昔日门主老友若能听他规劝也不至于此,现在大错已酿,留下一个君承欢孑然一身,杀心甚重,迟早要危害武林,让我能避则避。”
韶华缓慢地说着,“我却仍旧想亲见一次才死心。”
君承欢听到这里,突然蹙出一个不耐烦的神色,换做其他人他本不会这样多费口舌,可不知何故唯独面对这个牛皮糖一样大少爷,他连抬一抬手指的念头都没有。
他说:“司城少爷不必替我追怀过往。你师傅说得不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非要与我纠缠不清的话,你这堂堂第一公子迟早也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你少跟本少爷危言耸听,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韶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事到如今我又不是担心你一个大男人,我是为了她才来的。”
“她?”君承欢觉得无比好笑,反手提起酒罐仰头畅饮了两大口,酒水洒出来将领口都弄湿了。他就同一只浸染在了冥河深处的魔物般,以莫名妖异的眼睛盯住对方,一字一句道:“靠近她比靠近我更危险。你可知关于西塞《穹飞经》的传言?有传此经能给人刻下不死的咒,通接阴阳,本不是凡间物。她若是与《穹斐经》有所牵扯,别说你我,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讨不到好处。”
韶华表情不变,君承欢便了然道:“原来是我多虑了,都说司城家的公子顽劣成性,却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能让司天监的人蠢蠢欲动,不可能只是因为一个‘焱景’莫须有的传言,宫廷秘史想必早有记载……司城韶华好大的能耐!”
说完,他将已空的酒罐“呛”地砸碎在脚边,眼色迷离不定像是醉了,虽然在笑,更多的感觉是他其实在生气,非常生气,也不知道气些什么。
韶华问:“那丫头中的毒是怎么回事,把解药给我。”
君承欢冷冷看着他伸出的手,忽然出手如风搭住他灵道穴,韶华反应不慢,上臂一翻横空招架,君承欢长袖遮挡,袖中响起“呤呤”细声,两人已经迅速拆过三招。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