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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让人去容华楼传信了,让司商和伯予把两朵地金莲都带过来。”
好钢用在刀刃上,把和男人有关的人一并救下来,说不准会有意外惊喜,秦止倒也没有多心疼。
关莺一愣,继而猛的跳起来,一把抓住秦止。
“你派的人出发没?地金莲你当时是藏在密道里油灯凹槽里的吧。”
秦止一脸“你果然知道了”的了然表情笑了笑。
“机关的事情还真是一点都瞒不住你,司商的确把东西放那儿了。”
关莺颇觉头痛的拍了拍自己脑袋,哀叹一声。
“你最好再派人追上他们,我知道你把地金莲藏那儿之后,就给油灯加了两个如果被动过就会立刻触发地面动静的机关,到时候万一容华楼的人跟着司商伯予顺藤摸瓜跑过来,咱俩又藏哪儿去?”
秦止:“……”
不是你自己说当时因为我说不要在地面上留机关,所以你才把地面的触发机关全都撤了的么!
现在这个算是怎么回事?
“我这边就是这样了,再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新乱子来,你那边呢?”颇觉心虚的冲秦止讪笑两声,关莺狗腿的往秦止手里塞了杯已经凉透了的茶,僵硬的换了话题。
“看现在的情势,不管是朝廷还是乱党都挺喜欢镜公子这个草包,你打算用个什么身份回去?”
秦止直接看向依然晕得死死的男人。
“你猜猜,他醒了之后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关莺几乎是想都没想,从善如流的就给接了下去。
“许下重位承诺,回宫之后立刻翻脸。”
“只要他还活着,镜公子又娶了郡主,想不死都难,出云山庄除了我爹,依然是我。
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秦止语气倒是镇静之中又隐隐透着一股子“老子捡到宝了”的压抑的兴奋。
“想在江湖上培养出一个能够服众的组织也不是件容易事,镜公子他们物色了这么多年,一朝弃了,五年之内,除了我和我爹,出云山庄还会听谁的指令?镜公子的那群下属,在他死了之后还能听谁的?”
关莺不置可否的愣了秦止一眼。
出云山庄实力摆在那儿无人能够驾驭的确是实话,但朝廷也绝对不可能放任出云山庄一家在江湖上独大,先前有个落日宫还算有个牵制,一旦落日宫元气大伤甚至干脆彻底消失,如果朝廷不再弄一家可以和出云山庄抗衡的门派出来,那就必定会在山庄内部安插眼线以作监视。
从明面上看,出岫观如果算是粲江王这一派的人的话,那么朝廷在江湖上所埋下的暗线,应该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浮出水面。
“你最好别忘了,容华楼现在生意也慢慢大起来了,取代你我不算难,更何况现在容华楼的明面主事是方炼,苏青纹和桃花夫人如果都是朝廷的棋子,难道方炼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说就武功一条上来说,方炼就是演技再炉火纯青,也不可能真的在关莺和秦止面前藏拙,但为朝廷办事毕竟不比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侠名,武功反而排在其次。
嗤笑一声,关莺颇觉自嘲的摇了摇头。
“我们倒是好心好意的给他铺平了一条路。”
“未必。”秦止沉吟半晌,脸色微变。
“我们留在容华楼中的人都算是心腹,方炼应该使不动,更何况他到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俩的身份,又与出云山庄有世仇是可以确定的,桃花夫人拿他当成幌子闯荡江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关莺颇为嫉妒的又瞪了已经重新恢复正常脸色的秦止一眼,伸了个懒腰。
“你倒好,如果把方炼排除掉,朝廷埋在出云山庄内的暗线你应该心里有数了吧,我这里是一点头绪都还没有,右长老明着把落日宫卖给粲江王,实际上也算是给落日宫留了一条后路,实在不行我把他弃掉也算是保全了大部分,朝廷埋下的人多半不是他。”
林岳的脚步声恰到好处的在楼梯口响起,关莺顿时闭嘴,又抡了几圈胳膊,重新坐回椅子里。
“关宫主,秦少庄主,你们……”
“不对,苏青纹见过我们!”其实林岳也就是过来问问关莺和秦止到底什么时候打算出发,虽然看形势这里也是出云山庄和落日宫的生意,但总不能自己就在这里生了根。
关莺在林岳开口喊自己时就猛的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又颇觉两难的看了看躺得最远的苏青纹。
“要不然……你再派人传个讯,地金莲只要一朵就成了?”
秦止:“……”
杀人灭口就杀人灭口,的确在皇帝醒来的第一时间自己和关莺是不好老老实实的自报家门,但地金莲拿来了又不一定要给她吃下去。
果然是人在把心思全部放在一件事情上了之后,在其他方面的智商真的会陡然爆降么……
瞬间提升的默契度
从理论上来说,关莺和秦止目前面临的是一个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苏青纹还没有醒,暂时处于一个任人鱼肉的地位。
只要把她扔在岸上,俩人带着皇帝陛下拍拍屁股坐船走人,就当从来没有见过,问起来就说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有这么个人曾今存在过,还算好办。
但一旦把大内侍卫那三只找过来,事情就复杂了。
如果说他们仨在皇帝陛下醒来之前就被自己的人找到带过来,皇帝陛下一睁眼竟然看到了自家侍卫伙同江湖不明身份人物混在一起,必然要开口查问他们是怎么猜出来自己身份的。
这个时候如果说刚好碰到意气相投好巧啊好巧,那纯属放屁。
这种狗屁说辞连他们自己都会不信,更何况是皇帝陛下。
而如果说他们仨是在皇帝陛下醒来之后才被自己的人找到带过来,本来他们离猜出关莺的真正身份就只有一步之遥,在江湖传出秦止和落日宫主由于种种原因阴差阳错的共赴黄泉消息之后,一旦当他们再看到活蹦乱跳的秦止和关莺依然凑在一块儿,难保面瘫大哥不会醍醐灌顶猛然醒悟,把落日宫主和关莺本人联系起来。
到时候叛国通敌的帽子一扣,外带先前在明月楼开下的杀戒铁证,自己估计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都说不清。
而退一万步说,就算关莺负责以“秦止已死我为少庄主未嫁守孝以示我守妇道念旧情”的身份接待面瘫大哥三人组,而秦止则伪装成某个河面上讨生活的小门派帮助,包揽了一切皇帝陛下醒来之后的糊弄工作,两拨人同处一条船而老死不相往来的苛刻条件能够凭借关莺改造商船而勉强达到。
也难保皇帝陛下不会和自己这几个忠心侍卫说起来救起自己人的长相,再心思缜密的让他们去给查查底。
至于点住皇帝陛下的穴又或者是干脆一巴掌拍晕,在大内侍卫三人组面前造成“我捡到这男人时他就已经晕了,我也没办法救醒他”的假象,那纯粹属于痴人说梦。
大家都是习武的,是不是真晕,是什么原因晕的,晕了多长时间又大概还会继续晕多长时间一看就知道,谁也别想糊弄谁。
被伪装成商船的大船烧包万分的在河面上荡荡悠悠。
赵墨和九婳在船头比武,忠贞无比的代表着各自主上颜面打得是头破血流不死不休,旁边围了一圈下巴眼珠子均掉了一地的,袒胸露乳豪放的胸毛迎风飘荡的粗豪汉子。
关莺和秦止守在身份微妙的烫手山芋身边,只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把这辈子能叹的气,都在这两天之内给尽数叹光了。
小艇破水而来,秦止和关莺几乎是同时蹦起,在临推开窗户时秦止又理智的给退了回来,把好位置让给关莺。
倒不是说他不想看,万一来的人是来送大内侍卫那三只的,自己绝对属于见光死。
而如果说来人是送地金莲的,那么见了关莺就和见到自己是一个效果。
司商一身白衣立在小船穿透,伯予绛色长衫坐于中间扳浆,鸣蝉背着包袱,坐在船尾不知道和叶怀在嘀嘀咕咕着什么事情。
关莺松了口气,又看了两眼原本就不可能藏人的小艇,确定大内侍卫们是真的还没来了,才侧侧身,让出半个窗户让秦止亲自来看好放心。
“竟然还没找到,难道说朝中出事之后,他们都回京去了?还是都各自找地方躲起来了。”伯予的手劲挺大,小船几乎是贴着水面一路飞奔着往前窜,鸣蝉偶然间一抬头,甚至还颇为悠闲的冲着关莺挥了挥手。
“他们的行踪本就难找,总不能我们直接派人过去衙门里报名字,打草惊蛇不说,单说我们到底是如何猜中皇上身份这一条,恐怕都圆不过去谎,以我们俩在江湖中的势力,总不至于确认一个人的身份还得去劳烦到他们。”
商船就算是再大,窗户也不可能做成和酒楼茶肆那样的大小,一个人探出身子还算宽敞,两个人同时探出半边身子就嫌挤了。
就算是关莺努力往一边贴了贴让出空间来,也终究是没能避免秦止胸口紧紧贴住她后背的趋势。
从小艇中四人的角度看上去,倒像是关莺一脸小媳妇的温顺乖巧般窝在秦止怀中。
伯予手一抖,木桨差点没脱手飞出去。
鸣蝉则更干脆,手里拿着的咬了一半的包子直接就给掉水里去了。
“他们应该有带消息回来。”颇觉被挤得有点不舒服的落日宫主低下头晃了两晃,头发往前垂掉在半空,立刻就给秦止眼前呈现出了一段肤质细腻白皙的脖子。
学武之人就算是脸可能被晒黑,身上可能会被划出各种各样的刀伤剑伤,但不管怎么说,后颈这一块平时有头发挡着,受伤再怎么也不至于伤到这一块被重点保护的区域,浑身上下要说保养的最好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一块了。
“……去听听。”身后的人声音略略有些停滞,虽然嘴上说着去迎司商,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最后还是关莺等得不耐烦,一胳膊肘撞在秦止肚子上,自己给挤了进来。
秦止:“……”
尽管说像这种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