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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般正想到关键处,被打断非常不耐烦,随口就答:“老子刚买的,两百金一斤,不卖!”
虞授衣:“……”
虽然是按斤卖的……可是孤应该也没有那么便宜吧?
被西域人一搅合,解般的思路断了,啧了一声,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扭头对虞授衣道:“挺热的,还是找个地方喝杯茶,我头顶晒得都有点烫。”
解般刚走了几步,忽然又折回身,张开双臂:“对了虞兄,西域有个规矩,不是夫妇的情况下带女人上街,要扛着的,不然会总是被人缠着问价。”她抬了抬手示意,“来来,我抗人很稳的,不会摔。”
虞授衣:“……”
穆帝敢肯定,今天要是被休衷扛着招摇过市……他下半辈子都没脸见她了!
虞授衣以手握拳掩口咳了一声,低声说:“休衷,反了吧,我扛你?”
解般实事求是:“我觉得你扛不动我。”
“试一下?”
解般看了一眼下方:“虞兄,就算你扛得动,可这个西域长裳要求每次步伐不超过半尺,不然就会裂。你要是一路碎步,我觉得我会被颠吐。”
虞授衣:“……”
穆帝有预感,这次西域之行一定会成为他人生的污点——只能说幸好撰写《起居注》的史官们不在这里。
虞授衣只能坚守立场,讨价还价:“所有事我都可以依你,这个不行。”
解般完全不能理解:“虞兄,你平日不是很好说话的吗,怎么事到临头这么婆妈!我扛你,你看你都不用走路,多好!”
穆帝一口闷气梗在胸口。
好你个头啊……
解大将军与穆帝来来回回对峙了小半个时辰,最终一辆无意经过这里的牛车打破了僵局。
穆帝表示,这辆牛车是他生平坐过最安心的一辆,这感觉比帝辇还好。
牛车载着他们停在一家黄泥夯起的茶馆,解般先跳下了车,然后转身伸出手。虞授衣忽然站住了脚,垂着眸子看向她:“你转过去,我能自己下。”
解般放下手转身,然后突然又转了过来:“好好,虞兄,我不抱你下来,我扶你总可以?”
虞授衣深深地看她:“不行。”
解般指了一下:“你裳服容易裂。”
“休衷,转过去!”
解般一脸狗咬吕洞宾的表情:“你闹什么脾气嘛……”
穆帝边下车边下决定——等他降了西域,一定要让这种裳服绝迹!实在太黑历史了!
黄泥茶馆中,解般要了一壶茶两个杯子,斟了茶后靠在窗边,面朝下方熙熙攘攘,微合了眼睛,开始回想之前看过关于西域的卷宗。
这是名将的习惯,解远意也有收集资料卷宗的习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远仲王府专门辟出了一间书阁,用来摆放各地地图地形,以及众人错综关系的卷宗。在关键时刻下,往往是这些默默无闻的卷宗决定了胜负输赢。
如果这次伐西战役是解般作为主帅,最起码前一个月时间她会阅览超过五百卷宗,当她知道要如何用最强的方式去征伐这个地方,这场战争基本就结束了。
可惜她没有足够时间,也没有足够资格去做这种事,以至于都跑到别国地盘上了,手里拿着一决雌雄的疫秘药,却两眼一抹黑,搞不清对方的水源在哪里……
没有水,这白霜佛尘跟盐有个屁的区别啊!
解般觉得自己已经将所有记得的卷宗过了一遍,还是没发现有关西域水源的消息。
她觉得自己需要问个当地人,但是瞧了瞧不知在想什么的虞兄,觉得还是别惹他了,自己能者多劳一点,诱拐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问出点情报。
解大将军说干就干,去掌柜前续壶茶的功夫,就顺道拉了个千娇百媚的歌旯女孩儿,蒙着面纱,长裳下露出一双小巧的穗子鞋,被突然拉来并不慌张,她的主人还在柜台举了一杯水向解般致意,大约是看完货再谈价钱的意思。
虞授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看着她们,一时间握了茶杯没动静。
解般让女孩儿坐在自己腿上,淡淡道:“几月不下雨,这歌旯的水价又涨了,三壶茶就能买一个你了,喝一杯?”
歌旯女孩受宠若惊地接过解般的杯子,还没伸到面纱里面,虞授衣忽然伸手直接拿走了杯子,手掌盖在上面,看着解般:“你干什么?”
解般皱眉看向虞授衣,莫名其妙。
虞授衣瞥了一眼那个歌旯女孩:“我听说,西域女孩嘴唇上都涂着混着迷药的蛇血,你喝过的东西,给她喝?”
解般啧了一声:“又不是她喝过的东西给我喝,你……对了,蛇血那个是无稽之谈,我只听说过她们喜欢把蜂蜜做成口脂。”
虞授衣看了她许久,睫毛垂下盖住眼眸:“我去掌柜那重新拿个杯子。”
解般忽然按住他的手:“算了我去拿,虞兄你收敛一点,跟人家小姑娘学一下,如何起身长裳不容易裂……”
虞授衣:“……”
休衷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
解般刚走,那个歌旯女孩就好奇地看着他,踌躇了很久才跟他说话:“你跟了那位爷多久了?能在这里买得起茶,他……”女孩将手腕间铃铛弄得叮当响,“怎样?”
若是没有解休衷的情况下,在茶馆遇见这样一个乖巧漂亮的西域女孩儿,虞授衣或许还存了一份贵公子的气度,然而他直接撇头看向了窗外,手指扣着桌面,漠无表情。
等白霜佛尘之事已了,孤定取你项上人头,好好叫休衷看看,你涂得究竟是蛇血,还是蜂蜜。
作者有话要说:
☆、潭口
解般去拿了茶碗回来,撑着桌子坐下,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解大将军也沉默了一会,为了脱离这种气氛,决定速战速决。歌旯女孩儿芳龄十六,一杯茶已收买了半颗心,解般真真假假问了几句话,套出了消息,就放下了买茶钱。
但解般很快就知道了这不对劲的气氛从何处而来,虞兄他一直没说话。
解般百思不得其解,她觉得每次跟虞兄相处起来,想的就总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通常懒得为这种事情费心思,想了一炷香,懒得再想是什么原因——管他是什么原因,买个东西哄哄别人不就行了。
于是穆帝平生第一次收到心上人的礼物就是这时候。
虽然这个礼物……有点娘。
在路上,解般就忽然递给他一个赭色的小罐子:“摊子上买的,我确认了下,西域女子为追求艳丽,的确会在嘴唇上涂些浓烈色彩。但年轻的女孩子绝对不会涂蛇血,因为太过腥臭,通常会糅合鸡冠血与糖浆。”
虞授衣沉默地听完,接过小罐子时,又听见解般道:“我想你可能不喜欢血气,就单单买了蜂蜜浆。”
虞授衣低头轻轻掀开小罐子:“嗯。”
解般看了看他,确认他没有什么脸色后,才又补充一句:“家境好的贵女会在齿间嚼些甘甜茶叶,减轻鸡冠血的腥气。不过这里没有血,我就没买茶叶了。”
“嗯。”
解般终于放下心:“没脾气了是吧?那就去潭口。”
虞授衣握着小罐子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觉得不对劲,他不是来追媳妇的吗?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泡的感觉……
靠。
解大将军口中的“潭口”就是歌旯整个小国水流源头,当解般与虞授衣抵达这里时,才发觉潭口周围不仅有重兵把守,还有彻夜欢舞的大集市,人头攒动,灯火不绝。
那么虞授衣这身装束就不太好办,从周围热切的目光就可以看出。解般沉吟良久,忽然对虞授衣说:“虞兄,戴面纱的长裳不安全,但是不带面纱的胡服你看起来又太显眼。”她提议,“不如,你把头发都拨到前面来,装鬼?”
“……”虞授衣看了下身上,又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休衷,你见过这么色彩斑斓的鬼么?”
解般点头,凝神思索了一会,正在虞授衣以为她想到什么法子时,她忽然道:“……也是啊。”
虞授衣:“……”
他敢说,休衷刚才一定是在把自己听说过的妖魔鬼怪都想了一遍!
这时,解般突然揭了自己的厚麻布长氅,抖了抖尘土,直接盖在了虞授衣头上,又拢了拢下边:“虞兄,这样好了,那有人过来,你就说你是个麻袋。”
虞授衣:“……”
还不如装鬼呢。
不得不说,就算虞授衣现在装作是个麻袋也没用了,盯上他的人何止几个。
一个跋涉千里前来的行马商就瞧见了,按捺不住心中喜悦偷偷看了好几眼,觉得果然不愧是珍品中的极品——只是感觉肩背宽了些,个头……嗯,胚子有点大。
不过人无完人,这不碍事。
生意讲究速度,行马商立刻就去找了解般。得知他的意思,解般手上匕首转出一片弧光,挥袖擦过桌面时,匕首已经削去了一层满是灰尘的桌皮,解般将手肘架在上面,眼角向上挑起,看着行马商:“别的不挑,戳中我这个刺头,说说理由。”
行马商搓着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小兄弟,不知者不罪,你带来的那人,单凭那肤色和眼眸,就知道此人容貌是上上之作。”行马商又压低声音,“老哥我见多识广,这很有可能是大穆的皇族血脉,毕竟几十年前北边极地的百里世家已经亡灭了,不是我说,百里世家的每一个女人都是神女坠凡,曾经的穆戍国出过不少百里氏的王后,雪肤鸦瞳,这已经是他们标志性的容颜,西域绝对养不出这样的清寒气质,这样的女孩,在这里可都是……有市无价!镇国之宝!”
在行马商滔滔不绝时,解般一直看向重兵把守的潭口,听他说完才敷衍了一句:“是吗?这么值钱,那你也买不起啊。”
行马商见解般上套,兴奋道:“凭老哥那点微薄积蓄当然买不起,但是,我有人脉,咱们可以办一次拍价,价高者得,怎样?拿的钱你占大头!”
解般微微眯眼,已经记下了他们换班的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