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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电话铃响起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原本想开门去找他的,手都握到门把手上了,然后她就听到了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苏祁下意识的就放弃了开门的举动,转而悄悄俯在门板上细细聆听他说的话。
她听到了他讲的一切,听到他在电话里跟许医生详细地探讨了她的病情,也听到了他口中反复提到的那位费尔先生,苏祁心里有点慌,像是被个铁锤给重重的凿了几下,外表却更镇静了的样子,木然的坐回到了床上。
穆沉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捋了捋她头顶那一簇蓬乱的发,原本想怎么把那番腹稿给七拐八绕的讲出来的,苏祁那边反倒是抢先开了口:“穆叔叔,是还要带我去医院吗?”
他心里一跳,目光也跟着闪烁了一下,望了眼她的表情,还是那一副无喜无怒的样子,也看不出什么来。穆沉岩无声的叹息了下,既然阿祁已经听到了,那么索性就不瞒着她了。
他把刚在电话里跟许医生商量的事全部复述给了苏祁听,小丫头看起来神态自若,但是手脚却是已经完全冰凉了,她坐在床边,像是平日里的撒娇一样,抱着他的腰就贴了上来。穆沉岩脑子里有点没了谱,也不知道阿祁的举动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皱了眉头任她这么抱着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要以退为进,因为这样的机会他真的不愿错失。
他怕腰间的皮带扣硌着她,就轻轻将苏祁推开了一些距离,就势跟她并肩坐在床边,一手搂过她,让她整个靠在自己怀里。
“是这样阿祁,费尔医生呢,有一间私人的办公场所,所以到时肯定是不会再让你去医院了,我也可以保证不会再有上次的那种情况出现。嗯。。。我的意见是,我们可以去一次试试,因为这确实是一次值得去尝试的机会,但如果你不愿的话,也没有关系的阿祁,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祁脑子里一直在做着天人交战,其实后来那几次去许医生那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很勉强了,自己的内心已经产生了抗拒与排斥,但是碍于穆沉岩的期待就还硬着头皮过去,结果就出了流产这么件事。那么这次。。。会是一样的结果吗?依然徒劳而返吗?
穆沉岩等了好一会儿,又吻了吻她被刘海遮住的额头,想再安慰几句的,苏祁却主动握住了他一只手,手指轻微地抚过了他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小声道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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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半月不到,穆沉岩就收到了费尔医生来华的消息,因为对方还要先到上海做几堂演讲,为此,他还特意跑了趟上海,提前和费尔医生见了一面。
在用最快速度敲定了他的行程以及一切安排事宜之后,穆沉岩才回了江城。他不在的这两天苏祁一直跟亚莉呆在一起,倒没出什么太大的乱子,只有一次晚上的时候亚莉被苏祁的梦魇着实给吓到了,两个人谁也没有再睡着,互相抱着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
直到穆沉岩回来,亚莉才像是卸了一幅重担,她真心为穆沉岩觉得不容易,他要有多么顽强才能一直撑着不让阿祁与自己同时陷入崩溃,如果唤作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她不敢再深想下去了,现在唯一盼望的就是老天能够放过这一对夫妻,让他们安然平静的度过这一生,不要再经历更多的风雨了。
约好的看诊日子很快就到了,苏祁在前一天晚上就翻来覆去的没睡好,问了穆沉岩很多很多,例如自己英文讲得不好有没有关系,他会不会一直在场陪自己等等,其实最想问的那句却是一直没敢问出口的,因为她对于自己实在是没什么把握,不知道这一次的努力会不会又落空。
穆沉岩被她磨得没有了办法,最后强迫她不许再问了,要不两个人明天都起不来了。。。
苏祁乖乖的闭了口,窝在床上借着窗外皎洁如素的月光数他的睫毛,睫毛数完了也没睡意,就开始数他的眉毛,后来许是也乏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两个钟头。
结果就是她第二天果然起不来了,被穆沉岩好说歹说地才穿好了衣服,等到达的时候已经迟了半个钟头,他知道西方人向来注重时间概念,心里有点微微的恼,可又不敢多说她什么,脸色就带了几分沉重地拉了她就往费尔医生那间诊疗室就走。
说是诊疗室,其实也就是拿一间私人住宅改建的,只是单独辟出了二楼一间书房来专门用于患者的心理辅导与治疗。
穆沉岩在这间寓所的门外摁了下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了门,来人正是许医生,苏祁没有想到她也会在,脸上马上浮现了层尴尬的样子,许思曼倒也没再跟他们寒暄什么,只说老师已经在里面了,快些进去吧。
苏祁低着头被男人牵着往前走,走在前方的穆沉岩却觉得像是如临大敌一般,身体都紧张到紧绷了起来,他既有期待,更多地却是恐慌,他很担心如果经历了这番苏祁仍然没能恢复的话自己会不会崩溃会不会放弃。
但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人都已无路可走,只有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将所有希望都赌在这一把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穆沉岩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在门口敲了敲门,从房里传来了有点儿蹩脚的“请进”两个字,苏祁心跳开始加快,只好无声的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回头看了眼她略有些疲倦的脸色,义无反顾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十五六坪左右的房间赫然出现在眼前,正对着苏祁的方向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靠窗的位置摆放了一个宽大的桌子,费尔医生就端坐在桌子后,在他左手边靠墙的位置还放了一整排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外文书籍。
穆沉岩先是友好的上前同费尔医生握了手,然后就对迟到的这个事实表达了抱歉,在得到对方的谅解之后,才正式地介绍了自己身旁的妻子。
苏祁长那么大也没见过洋人,她有点胆怯地透过那枚眼睛片望了下对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之后又瞅了瞅他满脸的大胡子,然后那张被胡须掩映着的嘴就扬了一个弧度,对着她笑着说:“穆太太,初次见面,你好。”
苏祁听她那句“穆太太”就像是“穆代代”一样,心里突然一松,也就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也礼貌地回了一句“您好”。
她这才开始正经地抬了眼仔细地打量了下这位德国医生,见他并不像旁的医生一样穿着正式的白大衣,只是很居家的穿了件格子衬衫跟背带西裤,在桌子上除了凌乱的堆放了几本书之外,还摆了几个苏祁认都认不出来的模型一样的物件。
在费尔医生说了句“请坐”之后,苏祁就坐在了他的对面,她打心里觉得很奇怪,好像在这间房里没用多久的功夫她就不那么拘谨了。
“你好,我的名字是杰夫林·费尔,我的中文还不太好,如果哪里说错了请及时纠正我一下,好吗?”
苏祁懵懵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个医生跟她印象里的医生的概念完全不一样,在他面前她不会觉得不自在,对方身上也一点儿没发出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气势,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他用那双深海一样的眼睛看她时的样子就像是看待一个正常的人,让她能明确感受到她们之间是平等的,她总算是觉得自己不是个怪物了。
“穆太太,之前你的情况我已经听你丈夫跟我的学生Daisy提过了,你后来觉得经常能看到一个孩子,是这样吗?”
苏祁在听到孩子那个字眼时明显的颤了一下,她垂着眼眸低声道:“是的,医生。”
“能够跟我描述一下他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吗?”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猛地抬头惊讶的看向对面的费尔医生,却在望进那一抹蓝色瞳仁之后立刻就觉得平静了下来。她的眼前逐渐失焦,记忆不受控制地往前拉扯,向着她那段被刻意封印的、不敢去触碰的经历中去探索。
“。。。。。。”
她沉默了良久,才终于开了口。
“以前见到的都是大一些的孩子,我的意思是,那些看起来五六岁的孩子,应该是女孩,她们会拉拽我的衣服,却没有跟我开口讲过话。”
她又细细想了一会儿,直到平放在腿上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才继续道:“自从流产之后,看到的总是一张摇篮床,里面躺着一个婴儿,是蓝色或者。。。是紫色的,我分不清楚。。。”
“有看清过那个婴儿吗?”
苏祁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眼泪莫名的往上翻涌,她用手背撑了额头,颓丧又无助的说:“不,我。。。我有一次看到了。。。那不是一个婴儿,不是。。。”
费尔医生没有给她停止下来的机会,很快的接道:“那是什么呢?穆太太,你看到的是什么?请告诉我。”
她似是认了命,哽着喉咙平静的道:“它是一个婴儿的骷髅。”
费尔医生像恍然大悟到什么了一般,身子向后仰,手里一直捏住的钢笔也被放置在了桌上,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平和的问:“那请你看一下,在我这间房里还能够看到它吗?”
他的这个问题打断了她心头浅浅漫过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苏祁恍惚的转头环视了下四周,没再说话,只用摇头的方式给予了费尔一个否定的答案。
“嗯。。。那在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我是说一直到它们消失之后,你会有怎样的感觉?请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感受。”
苏祁愣了两秒钟,人就像个木偶一样,擦掉了刚才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漠然的说出了从未曾跟他人分享过的这个秘密。
“过去的时候只有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一旦碰到了就想着赶紧逃离,可到了后来,每次在回归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却让我觉得更加恐惧,是想死却又不能死的一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