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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晴柔面露难色。
太后打断她道:“不要可是了。在这宫里,只有素儿可以诞下龙嗣,别人一概不行。”
话刚出口,太后方觉得自己说得重了些,又道:“当然,你若是乖乖地帮哀家做事。日后倘若能诞下子嗣,哀家也一定会对他疼爱有加。”
【暖酥消】
东观坐落在南宫的最东边,是宫中的主要藏书之地。
远远望去,东观高大巍峨,隔离天日,确是宫中最为奢华的建筑。
崇文重道,这便礼乐之邦的厚重之所在。
观内殿阁相望,绿竹成荫;四周寂然无声,极尽文雅之妙。
得知邓贵人前来,东观官员文士一同前来迎接。
为首的长者虽已年近不惑,却依旧精神饱满。她身着栗色衣衫,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神情散朗,颇有林下之风。
咸宁便知她是曹大家无疑,于是忙上前将她扶起,“大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忽瞧见她的裙角上沾了一片枯叶,又俯身为她轻轻拭去。
班昭素日里虽也极受尊敬,但被后妃如此以礼相待,却还是头一遭。于是在心里暗叹此女不凡,一面引着她往藏书阁去。
“不知娘娘都看过些什么书?”
“只粗略地读过孔孟和诗骚而已……”
“娘娘谦虚了。”
“不敢。”
“其实对女子而言,读过这些,也就够了。读书太多,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咸宁见她现出伤感之色,便知她此言并不是无的放矢。但碍于初次相见,又不便发问,于是转言道:“在家时,沁水公主每每提到大家,都是夸赞不止呢。”
班昭神色稍解,“微臣自幼陪公主读书,可谓是莫逆之交。算来,我们竟已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公主也常遗憾于此,总想着有机会能再见见大家呢。可巧,公主前儿托人带信来,说过些日子要入京来看我。到时大家如果方便,不妨前往永安宫一聚。”
班昭于是答应,又道:“公主待娘娘你,倒是比成儿还要好。”一边说着,一边将几本书递与咸宁。
咸宁看去,只见全是自己以往看过的,却又不忍拂了她的意去,只得接过。又道:“大家也算是我的长辈,不必如此客气。往后和公主一样,称我宁儿就好。”
班昭微微颔首,“这些都是寻常之书,想必你也全都看过。只是不知,你先前读书可有章法?”
“敢问大家,何谓读书之章法?”咸宁不解其故,忙问道。
“我且问你,你说你读过孔孟,那你可能告诉我,孔孟的要义为何,共可分为多少种类,二者的异同又有哪些?再者,你说说孔孟又与诗骚有何关联?”
被她这么一问,咸宁不禁怔住。
原来,自己先前只是一味地读书,却并未在脑海中形成一个清晰的脉络。一本书读完,内容竟也忘去了大半。能记住的,不过只言片语而已。
咸宁向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吾素闻大家学识广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大家的治文造诣和悟境远非咸宁能比,还望大家不吝赐教。”
“微臣不知,娘娘竟也有如此谦恭的时刻。微臣今日果真是不虚此行啊!”姬若遗一边说,一边自书架后走出。
咸宁笑道:“对长者、圣者、智者,本宫自当敬重。只是不知姬大人何故来此?”
“微臣不才,每逢朝中无事之时,便会来此同师傅一道修书。”
“姬大人好福气,竟然能做曹大家的徒弟。”咸宁不无憾意地说道。
“前几日,师傅还说我心思不够细致,抱怨自己缺个女弟子。娘娘若有意,不妨也向师傅行个拜师礼。只是不知,师傅愿不愿意收你为徒呢!”
“你又胡闹了。娘娘是什么身份,怎能拜我为师?”曹大家呵斥他道。
“咸宁倒真有此意。只是不知,大家可会觉得我天资浅陋,不可以教呢?”
“微臣断不会如此想。”
咸宁大喜,忙长跪于地,“咸宁今日得见恩师,实乃三生有幸。往后随师傅读书学道,自当勤谨恭敬,无一违逆。若有违师命者,任凭师傅处置,绝无二言。”
曹大家将她扶起,满意地说道:“苍天怜我,让我在有生之年,又得一爱徒。”
“行完了拜师礼,可还要行拜师兄礼吗?”姬若遗戏弄她道。
咸宁无法,只得向他鞠了一躬,“师兄在上,请受师妹一拜。”
“哈哈……如此,我以后再也不必对你用尊称了。”姬若遗笑道。
自此,咸宁日日前往东观随师傅读书。
三人一起谈诗论道,经常至晚膳时分方才各自散去。
一日,咸宁正欲往东观去。
檀儿形色匆匆地走入殿里,“小姐,公主就要到了。”
“信上说是明日,怎的今日就到了?”
咸宁急匆匆地出宫去迎,一面吩咐檀儿去请曹大家。
獐儿身子不便,公主只带了邓成陪她一同入宫。她看着阔别已久的皇宫,不禁生出恍如隔世之感。这里一砖一瓦虽是她熟悉的,可却早已物是人非。
公主握住咸宁的手有些颤抖,“宁儿,一切可好?”
“宁儿一切都好。”咸宁看着久违的亲人,不禁落下泪来。
皇上也闻讯赶到,“肇儿来晚了,还望姑姑恕罪。”
公主亦慈爱地握住他的手,携了两人前往永安宫去。
几人坐定后,公主对皇上道:“肇儿,你没有欺负宁儿吧?”
皇上不禁面露愧色,沉默不言。
咸宁低声道:“他……待我极好。”
公主看她强装出来的笑意,便知她受了委屈,因而转向皇上道:“皇上,我素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如今只有一件,还望皇上能够答应才是。”
“姑姑只管吩咐,肇儿一定答应。”
“宁儿自幼志在典籍,这些女孩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献媚邀宠之事,她一概不懂。又天生一副傲骨,你越是误会她,她就越是犟着不愿理你。这都怪我,她是被我宠坏的”。
见他听得极认真,公主继续说道:“可我也知道,她的确是一心向着皇上的,这点皇上毋庸置疑。希望皇上能看在她也是一心对你的份上,对她的这些小性子,能够多担待些。不要与她计较,你看可好?”
“姑姑放心,肇儿记下了。”
公主微笑颔首。
不多时,曹大家已至,公主遂与之携手前往内殿去。
咸宁亦去安排膳食。
皇上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咸宁好笑地望向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不跟着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跑去姑姑面前告状?”
“我才不像某些人,心眼比针尖还要小。”
皇上被她抢白了一番,心中的歉意更甚。他看向她,认真地说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咸宁见他如此,多日的悒郁方解,遂携了他一道往前去。
她暂时弃智绝学,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憨之态时,往往是他最欢喜的时刻。
“可是,你要答应我。日后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再意气用事了。否则,我可不会再理你。”咸宁认真地说道。
“是,为夫知错了。还望夫人海涵。”他向咸宁作揖道。
她看着他,莞尔一笑,“免礼吧,本宫不与你计较就是。”
“多谢娘娘。”皇上这才起了身。
郑公公见他二人如此,含笑示意众人退去。
这些年,皇上唯有和她在一起时,一言一笑才是发自肺腑。
算来,他也是个痴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三折
【寒声碎】
冬日的初雪,总是比早春之雪来得更为纯粹。
片片莹润的雪花,夹裹着丝丝严寒而下,给人间染上一股诗意的惆怅。
在这样静洁的天地中,连呼吸都带有一番彻骨的凛然。
每每到了这时,就应燃起炭火,再在一旁置上几盆花瓣水。不多时,就能把整个屋子烘烤得香暖如醉。
此刻,你只需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透过雕花小窗去欣赏那银装素裹的世界。
隔窗观雪,既能领略那难得的美景,又不至于被它的寒意所侵袭。如若再有一樽清酒,几碟点心,这日子怕是再惬意也没有了。
子姝却没有一点观雪的心思。
她披着一件银白色的斗篷,独自一人行走在漫天飞雪中。
这些日子以来,她因思虑过重,总是食难下咽,身形看似比先前单薄了不少。
不能再等待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清凉殿的侍卫们因着畏寒的缘故,此刻都找地方吃酒去了。
子姝顺利地溜进了厨房。
她拿出小瓷瓶,颤抖着将布塞拔去。墨绿色的汁液缓缓滴淌,她的心一点点地收紧。
“你快去找找,守卫们躲到哪里去了?娘娘是怎么吩咐的,出了事情谁负责?”
子姝记得,这是展诗的声音。她忙将瓷瓶收起,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展诗就在门外,她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展诗妹妹,你快去看看,周美人又不舒服了。”又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展诗去后,门被打开。
“柳彩女,出来吧。”
子姝方起身,看到是墨蝶。
“多亏我们裴美人一早就看到了你,这才命我来替你解围,你还不快走?”
子姝忙夺门而出,连道谢的话也来不及讲。
墨蝶见她如此莽撞,略叹了口气,依旧把门关好。
不久之后,晴柔奉太后之命,偷偷地来到清凉殿,又小心翼翼地潜入厨房之中,缓缓地将瓷瓶拿出。
“什么人?”一行侍卫忽然冲了进来。
太医仔细检查了汤药,与晴柔手中所持之药确为一类。
晴柔百口莫辩。
“冯彩女,你可知罪?”永安宫内,咸宁冷冷地问向晴柔道。
“妾身是被冤枉的,还望娘娘明察。”
“侍卫们亲眼看到你下药,你还有什么冤枉的?”
“侍卫们进来时,妾身也是刚到,尚未来得及打开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