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把大把的,炙热的阳光。
“ 慕烟萝。”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她边上的凉亭里传来。
烟萝停住脚步,那是华子衍的声音。他还没走吗?她转过身,果然是华子衍。烟萝只得向凉亭中走去。
“奴婢参见皇上。”
“起身吧。”华子衍挥了挥手,眉眼间一片愁云惨淡。烟萝见状,不由得问道:“皇上是为了十皇子的事而发愁?”她劝慰道:“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才是。”华子衍揉揉眉心,对烟萝的话不置可否,他将自己的神色隐匿在阴影中,反而犀利地问道:“你也像朕这么愧疚吗?朕这样做,是出于国家大义,而你,却什么都不是。你的愧疚,是不是比朕要多上百倍千倍?”
一句句话,像钢珠一样朝烟萝砸来。她的表情滞住了,心中的情绪在极力翻涌着,搅得她如临惊涛骇浪般。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她什么都不为吗?虽说害了瑶妃是她的错,可他都不去想一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吗?真是可笑至极,她赋予的一片深情,竟连他的一点儿信任和怜悯都得不到。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已经嵌入自己生命的一段情,却被那个人如此轻视、践踏。
烟萝红着眼眶,她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现着情绪的波动。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问:“华子衍,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华子衍身形一顿,他没想到烟萝会这么问。他的确爱着烟萝,不止以前,现在,将来都是。可他爱的,是那个心善如水的姑娘,而不是眼前这个害死自己妻儿的女人。
理智不爱了,可心和习惯还爱着,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尴尬的事情。华子衍在这种撕扯的疼痛中煎熬着,毫无办法。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常言道当断不断,其意必乱,父皇生前也道,为君之道,狠字当头。心其一,手段其二。
华子衍做不到。
他只能做到手段狠绝,可心却是软的,大忌!
华子衍看着烟萝那红红的眼,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面色微冷地道:“皆往矣。”他不顾烟萝那瞬间惨白的脸色,接着说:“朕对你如此,已经很念旧情了,谋害皇嗣的罪名,你不会不知道吧?!”
说完这番话,华子衍的心中先是一阵被尖刀刺入的快感,随后,那刀猛劲地一划,带出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痕,鲜血淋淋,让人痛不欲生。可他是谁?是华子衍啊,是那个在战场上被飞箭射中都面不改色的华子衍,所有的苦涩,他都会独自咽下,在黑夜里独自品味。
烟萝脸上的旧泪还未干,新泪便已经落下。她的耳力极好,华子衍的话她听到了,不单是听进了耳里,更听进了心里。她第一次发觉华子衍离她那么远,远得连面目都已经模糊了。她红着眼,有些气愤地质问他:“可你为何不想想,皇帝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更何况我呢?”话还没说完,烟萝的质问已经有了哽咽。
华子衍的脸色变得同样苍白,他的五脏六腑好像都搅成了一团,说不出的难受。他侧目,仔细的打量着烟萝,看她像个孩子一样,削瘦的肩膀轻轻抖动着,委屈的哭着。他记得烟萝并不爱哭,天大的难过,也不过是暗自抹几滴眼泪,像今天这样,很少。
哭吧,他想着,能哭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还有眼泪可流。
华子衍薄唇轻启,吐出一支支伤人的箭:“朕不管你由谁,伤了她们母子二人的就是你!怎么,你不承认吗?”
看着烟萝痛苦的模样,华子衍的心狠狠地疼着,虽不好过,却也因为那疼跳动得更加生动。
烟萝愣愣地看着他,心却已经麻木了。原来,他就是这么看自己的?她原本以为,他虽不会原谅她,可他会善待她一点的,真是蠢!
烟萝微微笑了笑,笑自己的愚蠢,笑华子衍的绝情,也笑这段从未开始的感情。
华子衍看着那笑,觉得刺眼极了。一时间,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不见她时想念,见了她就开始恨她,思念加上恨意,的确折磨人。
突然,他一步上前,用大手狠狠掐住烟萝的雪白的颈子,用了力,发了疯。他想着,掐死她吧,她死了,自己就不会这么备受折磨了,就回到以前了。
烟萝一开始满脸的痛苦,但后来脸上却满是解脱之色,她想,就这么死了吧,结束人间的苦难,就这么偿了瑶妃母子的命,毕竟,这些年过的也并不快乐,这样想着,她的嘴角便微微上扬起来,迎接着自己的命运。突然,华子衍放开了手,烟萝吃不住力,瘫坐在地上。烟萝柔嫩的颈项上出现了一圈淡淡的瘀青,她紧闭着双眼,不断的喘着气,胸腔里的压迫感仿佛还在。
华子衍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痛也罢,恨也罢,眼不见为净,远离了是非,心里也就清净了,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削藩
在那天之后,烟萝再未见过华子衍。他不是不来看华子阔了,只是,他会特意挑烟萝不在的时候。烟萝觉得这样甚好,毕竟,自己亲手用愚蠢写下的笑话,她并不想再拜读一遍。
哀莫大于心死,而烟萝,却正是对华子衍彻底死了心。华子衍,或许从未属于过她,对于一个自己从未得到的人,忘记才是最好的办法。烟萝已经够苦了,她不能自己给自己找苦头,于是,她的心里不再惦念着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悲悲戚戚,不再被自己的所思所想而折磨,也很快乐的,不是吗?所有的人都说烟萝变了,觉得她整个人轻松了很多,烟萝对这些言辞只是付之一笑,毕竟,这个变化是好的,她不想拒绝。人的一生很长,总会遇到未知的风景,而每一种经历都是上天赐予的福气,这不是坏事。
晌午,烟萝端了药送到华子阔的房里。这段时日华子阔的病已是好的差不多了,略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了。烟萝推门而入,看见华子阔身着一身白衣,正站在案前练字。烟萝提醒他:“十皇子,您该喝药了。”
华子阔一言不出,烟萝好奇地朝他看过去,发觉他正专注地盯着纸面,可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手也越动越快,整个人透着烦躁的气息,最后,华子阔已经不是写字了,而是随意而快速地乱涂着。烟萝心里不明白,却也不想开口问,皇家的事情,要少管。
她将药放在桌子上,回头道:“十皇子,太医嘱咐过,您喝药得按着时辰来的。”
“啪!”的一声传来。
毛笔被华子阔从高处甩下,笔杆子落地,笔身微微裂开了。毛笔笔尖上的墨汁好像也很不满,洋洋洒洒地落到华子阔的白色衫子上。
烟萝看着华子阔的动作,心里有些诧异,他到底在发什么少爷脾气?不,准确来讲是皇子脾气。烟萝和另一个侍候的宫女双双跪倒在地,烟萝和华子阔有些交情,因此并不十分恐惧,可另一个宫女已是怕的浑身发抖了。
此刻,静谧极了。
“皇兄已经下令削藩了。”
烟萝惊愕地抬起头,她没料到,竟是这句话打破了所有的沉默。华子阔道:“前些日子皇兄秘密派遣玉朝清领兵南下,捉拿了周王,直到今天才正式下诏,废黜了他。”
烟萝听后,眼色变得深沉,到底还是开始了,她苦涩地想着,一场避免不了的血雨腥风。烟萝迟疑着,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因为她琢磨不出华子阔的心思。
他此刻是在为华子衍担忧吗?还是在顾惜和周王的手足之情?抑或是,在为自己的前途烦扰?烟萝看着华子阔眉眼间的焦虑,肆意地猜测着,既然一种解释不能说得通,那三种解释糅合在一起总可以了。
烟萝先是冷静地让身旁的宫女退下,然后起身对华子阔说:“十皇子切不可为这件事而耽搁了自个儿的病。”华子阔对烟萝的说辞很是不屑一顾,他大喊着:“你认为这是小事吗?被抓的人是我的亲哥哥!”“可下令抓人的也是你亲哥哥!”烟萝也略微提高音量地反驳着:“削藩不是小事,可你的身体就是小事吗?皇子妃的遗愿你会不清楚?”咋一听到皇子妃三个字,华子阔的身形一顿,随即,他心里的痛弥漫开来。他嘴边带着一丝嘲弄的笑:“你总把皇子妃和我的身体挂在嘴边,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劝慰我了吗?烟萝姐姐?”
烟萝姐姐?
烟萝的心被猛地一击,华子阔太久没有叫过她烟萝姐姐了,她记得,自从瑶妃的事情东窗事发后就一直没叫过。那么遥远的间隔,远到,可以让她从一个万人艳羡的善良女子成为一个人人躲避的恶人。听着那熟悉的称呼,烟萝的心也软了下来,那回不去的过往多么让人向往,她微微叹了口气:“你应该庆幸,下令的人不是周王。如果真是那样,你现下担忧的就是明日进哪间牢房了。”
言毕,华子阔脸上便有了顿悟之色,烟萝接着道:“如此看来,亲疏之分立见,除了皇上,你都无需忧心。皇上的手腕强劲有力,意志犹如钢铁般坚强,如果他都不能成功的事情,那你的忧心就如同沧海一粟,根本不值一提了。”
华子阔看向烟萝,他沉默了,烟萝的话很有道理,他的确相信,可是,信归信,心里也不能全然像无事般轻松。他有些狐疑地问:“你没有丝毫的忧虑吗?虽说,虽说你和皇兄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可是…”华子阔的话说到最后,便已经说不下去了。烟萝先是沉默了半晌,随后道:“我说过了,担心无用。”华子阔心中不像之前那么躁动,他看了看桌上的字,便一把拿过来团了团,顺便丢向了旁边。他想了想,“如果皇兄失败了,你会怎么做?”烟萝的眉尖微蹙,这个问题,倒值得好好考量一番。“我命如草芥,能活下来已经很是不易,又哪能顾得上长远的打算?”
华子阔见她这幅模样,便知道自己的皇兄算是彻底伤了她的心,他走近了烟萝,对上她的眼睛,认真道:“你不为他殉情吗?”烟萝的眼里满是嘲讽:“情?哪来的情?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