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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不是把一个人忘记了?”钟会俊俏脸儿扬起,“张宇文如今可赋闲在家,他虽辞了官,但昔日属下仍听命于他,他若出手相帮,定能省了许多麻烦。”
司马昭微微点头,扫过梅树下若隐若现的颀长身影,眸骤成幽湖,“你好些日子没来了,可知我府上来了贵客?”
钟会抬眸,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人,幽幽道,“贵客?我竟识不得他,改日给我引荐引荐。”
雪渐渐停住了,浩鹰穿小院,推竹门,入雅室,对正捧书的馨儿颔首低语,“夫人,怎么倒跑来这冷冰冰的屋子里坐着,若着了凉,可不好了。”
馨儿对他绽开笑靥,“不管我躲到哪里,你总是能寻得到我,瞧你双手冻得通红,快围着炭炉子暖和暖和。”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悠扬的琴声,馨儿怔了怔。
“是沈颖在瑞昱楼弹琴。”浩鹰掀眉,冰声,“她这人倒也怪,不大与自己的姐姐亲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馨儿秀眸幽暗,丢下书,独自走开。
走上瑞昱楼,她心神专注地盯着沈颖娇美而略带伤感的侧脸,曲子恰巧收尾,余韵绕耳,片刻的沉默,沈颖转过身,一脸笑容。
“少夫人,我弹得好吗?”沈颖唇笑吟吟,眸亦笑吟吟。
馨儿缓步走近,俯身轻拨琴弦,嫣然一笑,“这把琴很好,你弹得更好。”
沈颖脸颊浮上一片红晕,仿佛沉浸在动人的往事,淡淡说道,“好久没摸琴了,指法已经生疏了许多,夫人可知道这曲子,正是母亲在我儿时每夜熟睡前,伴着夜色弹响的催眠曲,后来还是母亲教会我弹奏的……可惜母亲不在了,仅留下这把琴。”
“你还在怨她,她是你的姐姐,即便她沦落风尘,仍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馨儿觉察出她眉间仍有一丝埋怨。
沈颖苦涩笑了笑,站起身,倚着栏杆,寒风拂面,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从未怨过她,她并非甘愿做烟花女子,全都是为了医治母亲的病,我只恨自己不中用,撑不起那个家,更舍不得丢下沈家那点儿颜面,我是个自私的人,不配做她的妹妹。”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东风庭院冰染阶,想得翠楼摇曳影,雪乱如落梅。
这时,菁儿冒雪跑过来,爬上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声音支离破碎断断续续,“菀姐姐昨夜被人掳了去……至今还未有音讯……方才翠烟阁的富贵来咱府上寻石苞,偏巧石苞随公子出府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沈颖听了身子晃了几晃,脸颊惨白如霜,幸而菁儿扶住她。
馨儿怕她胡思乱想,恐生出别的什么乱子,忙说道,“先不要慌,这事儿出的蹊跷,定是有人从中作祟,平白的绑了她作甚?我定会设法救出沈菀。”
沈颖哽咽难言,微微点头。
一路寻思着,不自觉来到祈佑的房门外,馨儿轻轻推开门,却见屋内空无一人,她愣住,喃喃说道,“难道他不辞而别,可是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猛然间听到身后有人窃笑,那淡淡的芍药花香随之飘来。
馨儿立时挑眉微嗔,“你又在戏弄我,身上的伤还没大好,为何还出屋去?看来我是白操心了。”
“你来寻我必定有事,看你又蹙眉了,到底遇到什么难事?”祈佑优雅地笑着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九十节
祈佑的明眸皓齿,豁达深沉的俊庞,与在柏泛堂初逢时一模一样。
馨儿慢慢靠近他,低头看他右臂仍缠着厚厚的绷带,不自觉地扶着胳膊。
她犹豫了一下,勉强冲他笑笑,然后往门外直走。
“我的伤已无大碍,是为了翠烟阁的沈姑娘吗?在这个充斥着欲望与奢靡的洛阳城内,一个美丽非凡的风尘女子,必定如猎物般遭受着无数男人的追逐,多半是伴驾去高平陵的曹爽派人所为,在凤凰山的时候,曹爽就想对她下手了。”
声音清亮且轻柔,完全与他优雅的姿态相符。
馨儿望住他,似乎在洛阳城内没有比他更儒雅的男子了,他始终在淡淡微笑,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但馨儿此时闪过自私的念头,不想让他只身犯险,苦涩笑了笑,“祈佑,你不必理会这件事,安心在府里休养吧。”说完转过头去,佯装看窗外,却悄然落下几滴泪。
祈佑的语声飘忽:“我不喜见红花,我倒是记得那年冬天见到你……我给你插了一枝梅花,你那时小,肯定不记得了。”
她当然是记得的,那天……她特意穿了一件新做好的衣裙……馨儿吸了一口气:“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她回来的。”耳畔响起轻柔话语。
祈佑走的瞬间,馨儿仍未回头看他,因为害怕让他瞧见自己的脆弱与不舍。
在过去的岁月,她亏欠别人太多,她似乎感觉到,祈佑重回到自己的视线,将被自己一生连累,而那恰恰是她永远也偿还不了的债。
再说司马昭一行人赶至宇文府上,却听看门老仆说他们公子出城去访水镜先生了,司马昭只好掉头出城去寻。
云翔猛然想起司马徽曾告与他‘哭亲崖’,便上前禀于司马昭,子冉又仔细询问过往的村人,才找到此山崖,令司马昭惊愕的是此山崖正是昔日馨儿坠落的悬崖。
但见山崖上,树木凋败,被北风吹得凛凛冽冽的光景,天上又不断的飘下雪来,司马昭不禁心下几分惆怅,下马来,独自走至崖前,俯视那不见底的深渊,叹道,“此崖名为‘哭亲崖’,想当年馨儿心灰意冷,执意寻死,我竟留她不住,难道这是天意?”
忽然旋风一阵,寒冷彻骨,隐隐闻得风中有悲哭之声,甚是凄惨,司马昭转身环视周遭,竟见一株大冬青树下有一老妇,掩面抽泣。
司马昭欲走上前去,哪知宇文搀扶一老翁悄然走来。
老翁正是司马徽,只见他持杖叹息:“想那曹阿瞒自恃得天意,哪承望竟有这等不肖子孙,忘恩负义,庸碌无为,岂能再图大业?”
“先生,这老妇刚刚亡故的儿子正是曹爽的恩人,而今日日在此啼哭,曹爽非但全不顾念往日的恩情,还将老妇先前所住茅舍放火烧毁,真可谓泯灭天良。”宇文忿然说道。
司马昭听了这话,慌忙上前作揖,颔首道,“水镜先生,在下司马昭,特请先生出山相助,共除奸贼曹爽。”
宇文冷眼瞥向他,并不答话。
司马徽捋须呵呵一笑,“司马公子足智多谋,曹爽自不会是你们父子的对手,怎须老朽相助?”
“先生言重了,我们父子从不敢有异心,只因曹爽惧我等功高盖主,在先帝面前常进谗言,害我们父子丢了官职,深居府中,而今曹爽伴驾去谒高平陵,背先帝托孤之恩,奸邪乱国,其罪当诛,然我等名微德薄,愿先生不弃鄙贱,出山共商大事,我等愿拱听明诲。”
司马徽摇摇头,苦笑道,“山野鄙性,不足与论天下事,更无意于功名,宇文乃朝中之人,自会助你一臂之力。”话毕,长揖而去。
宇文不由地眺望远处,山如玉簇,林似银妆,细长凤眸扫过一脸肃然的司马昭,“今曹爽倚仗皇威,掌兵要,府下智囊诸多,若贸然率兵诛杀,与起兵造反何异?不如引兵屯于洛河,守住浮桥,再领旧官入永宁宫奏明郭太后,太傅有表,遣人送书于曹爽,则出师有名矣。”
“宫内戒备森严,而要踏入永宁宫,更需一番周折,宇文昔日官拜廷尉,又兼管御林军,对宫内布局了如指掌,若得宇文相助,犹如赤壁借得东风,大势已定,宇文也可重回朝堂,岂不两全其美?”
司马昭眼波澄澄,一脸静谧,唇畔撩起一抹笑意。
宇文果断的拉紧披风,转身上马,黑眸炯炯:“我助你成事,这份人情你打算如何还我呢?”扬鞭而去的瞬间与司马昭目光碰触,寒洌非常。
霏霏瑞雪,霎时给山崖间抹上一层明亮的色泽,让人喜出望外。就在这时,钟会与子冉一前一后策马飞驰而至。
“公子,这个张宇文太过清傲,他日恐……”子冉脱口而出,钟会却拽了拽他,示意他止住。
司马昭嘴角微扬,一丝惆怅,好像从笔尖化到清水里的墨汁,逐渐无形,他好像要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不愿说。
“为何还不派石苞他们去据曹训、曹羲营寨,眼下可是绝佳的机会!”钟会完全猜透了司马昭的心思。
司马昭表情复杂的望住他,淡然一笑,“有了你这个军师,曹爽还能逃得掉吗?”
永宁宫今日异常的清净,没有曹芳前来请安的身影,就连徐公公也随驾去了高平陵。
月娥最怕寂寥的冬日,因为她的父亲就在隆冬之际惨遭杀害,她急命宫女将门窗掩紧,仅留下半寸的缝隙,唯有一束光线射进来,将她笼罩在光晕里,显得有些不安,忽然她望见一人影,散发着幽幽月麟香。
“太后,宇文今个儿来给您请安了。”宇文笑得宛如春日里的桃花,全无冬日的寒冷。
月娥勉强笑了笑,算是回答。
“永宁宫,它曾经是甄皇后的寝宫,也是文帝在时后宫里最富丽的场所,而您的雍容华贵,恰恰赋予了它新的生命与面貌,微臣恳请太后下一道诏书,曹爽无德无才,已不足以再辅佐圣上,让司马太傅起兵讨伐曹氏兄弟。”
月娥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她轻轻抬起略显失落的芙颊,问道,“来人,把阿斌叫来。”
宇文冷冷一笑,望向窗外,“阿斌可是我的旧部下,没想到他能得到太后的垂爱,真不枉我悉心栽培他一番。”
只见阿斌大步走进来,朝宇文深深作揖,全不理会一脸骇然的月娥,因为在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他的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九十一节
阿斌一身黑铁重甲,按剑立在月娥身前,面如寒霜,“请太后下旨。”
不过片刻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