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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幅梅树下身披红斗篷的女子画像,他怔怔的出了一会神,又伸手拂去画上的灰尘,喃喃道:“眼下只好委屈那人几日了,待在这里,总比杀了他强些。”
他走出暗室,叫来几个侍从,将那人带进暗室,又命他们弄来些茶水果子之类的,也一并放入暗室内,忙乎到后半夜,炎儿才略歇歇。
翌日,馨儿正梳妆之时,炎儿的童音响起,“娘亲,娘亲。。。。。。”
馨儿猛地站起来,忽觉阳光刺眼,一阵光晕,她抚了抚额角,竹影机敏,跟着扶住她。
馨儿对她摇摇头,又对炎儿张开手臂,“今天这么早?”
炎儿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爹爹和郭叔还在园内下棋呢,我想你,就先回来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递给馨儿,“我做的,送给娘亲。”
原来是一台微小的水车,馨儿惊讶道:“你做的?别是山先生帮着你的吧?”
炎儿黑亮亮的眸子光彩四溢,“就是我自己做的,”他眉头一皱,“山先生越发爱学仙问道了,我又不能阻止他,所以我就想在山先生变成上仙之前,多学点本事,将来万一他走了,我只能靠自己。”
馨儿心思一动,“你想不想学仙?”
“不想,”炎儿坚定地说,“神仙要抛却红尘家人,我舍不得,做不到,神仙固然能遨游天地,但像我爹爹那般不做神仙也能掌握乾坤。”
她心中一叹,不再说什么。
竹影端来水晶蒸糕,馨儿却觉口中发苦,头晕不已,只是硬撑着,左等右等司马昭不来,便先让炎儿吃了水晶蒸糕,他不肯动,“娘亲也吃点。”
馨儿咬了一口,味同嚼蜡。
炎儿脸色变了,“娘亲,你难受吗?”他丢下蒸糕,擦干手,搀着她。
馨儿低声道:“不妨事,你陪我到帷幕里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她躺在帷帐里的长榻上,炎儿替她抹去汗珠,拿了把芭蕉扇,立在她身边扇着。
芭蕉扇影摇着,馨儿渐生倦意。
关兴撩开帷幕走了进来,他足下流云,室内的凿井花纹瞬间消失,成了团团紫气。
“关哥哥,你怎么来了?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馨儿说。
他的脸庞就和陇中傍晚茅舍里一起嬉戏时一般,美得不可思议,眸中积起水雾,哀伤的说:“馨儿,杀害我的凶手就在你身边,我送你青釭剑,正是为了让你帮我手刃仇人,现在时机已到,你为何还不下手?难道你当真不把我放在心上?”
馨儿拉住他的飘飘衣袂,恳求道:“不是这样的,我还不知道你被何人所杀,又怎么替你报仇雪恨?”
他微笑,如同夜樱,花瓣散落,他的身体化于无形。
馨儿猛地惊醒。
炎儿双手托腮,跪在榻前,“娘亲,是做梦了么?”
馨儿松开他的袖子,起身来。炎儿搬面铜镜,帮她理头发。
倏然,他叹了口气,悻悻地说:“娘亲,昨夜我也做噩梦了。”
“什么?”馨儿放下梳子,“梦到了什么?”
“有个黑衣刺客受了伤,我救了他,娘亲,我这样做可对?”炎儿抬眸笑问。
馨儿微怔,沉吟道:“若他无伤你之心,你救他也属应当。”
竹影在旁变了色,直盯着炎儿,深怕他说漏了嘴,把昨晚的事抖出来,谁知炎儿一阵坏笑,偏绕过竹影,又捡起一块水晶蒸糕,眯眼笑道:“这小小蒸糕做工繁杂,想来你昨晚辛苦了一阵子,不然今早怎么做得出来呢?”
竹影勉强笑了笑,颔首道:“小世子真会说笑,奴婢准备早食是分内之事,何谈辛苦?”
“竹姨太过谦了,府里上下就属你的厨艺最佳,连胡妈都比你不过,而且行事精明,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娘亲,你说是不是?”炎儿偎依在母亲怀里,半咬着蒸糕,斜眼望着竹影。
馨儿也无心与他们说笑,只敷衍几句,眼睛不时瞥向悬挂着的青釭剑,实难展笑颜。
晌午日头毒些,竹影独自待在厨房里,烧着茶水,她蹲坐在窗下,心不在焉地摇晃着手帕。
兰影倏然趴在窗口,笑咧了嘴,扬颌笑嗔:“姐姐,你这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何苦来呢?”
竹影斜眉冷呿,“那日他看到了我与雪矜师兄在郊外见面,此事断不能让府里的人知晓,我们姐妹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看来此人武功极高,恐是有些来历的,倒是你,毛躁的很,自说是司马府的人,才引他进府来,偏巧还闯入小世子的房间,让我无从下手!”
兰影眉目神态又换成神秘兮兮,探进袖内摸索出一黑绒囊包,将出口倾向手心,滚出个红光灼灼的环状物。
这是。。。。。。竹影黛眉浅蹙。
“这可是黑衣人丢下的东西。”兰影宝贝地将手中物什晃过她眼底。
“红玉手镯?”竹影明眸陡亮,“夫人也有这么一只。。。。。。难道他为寻夫人而来?”
兰影抿唇,一抹淡哂还未成形,已听“不好!”
竹影摇首,“听主人说过,夫人在成都时,身边有两个丫头,一文一武,这个嫁给邓艾的叶儿显然不会武功,而那个会武功的丫头常女扮男装,莫非她便是。。。。。。”
“依我看,她定是那个丫头,这下可有好戏看喽!”兰影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零五节
西庭的正房,炎儿也未午休,却坐在案前,手执细狼毫,蘸着丹青,在洁白的纨扇面上细细描画。
暗室内的黑衣人全身被铁链锁住,跪在他面前,冷冷盯着他,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气,“为何锁我?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快放了我!”
紫金炉的镂花中,温香淡淡,炎儿见状,却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笔搁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炎儿笑笑,片刻,悠然挥手,让那二侍卫退下,他看着那人,“你该谢我才是,在你昏迷之际我救了你,不然你这女子早就去见阎王了。”
她目光逼人,“哼,你倒有些眼力,识破我是女儿身,比在饕香楼遇见的那几个蠢货强多了。”
炎儿轻笑,“姑娘女扮男装,深夜潜入司马府,竟没被人发觉,想必轻功了得。”他伸手端起一盏茶,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你进府不是来行刺的,可是来寻人的?”
她怒极反笑,“你这个小娃娃,脑子倒挺好使得,我红玉自恃武艺超群,没想到今日竟栽在你这个孩童手里!”
“红玉?”炎儿亦笑,“那我该叫你一声红姑才对。”说罢,又作了一揖。
红玉目光如冰,冷嗤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司马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任意捆绑女子在府中,岂不是司马昭惯用的伎俩?”
“你胡说!”炎儿声音突地一沉,唇边笑意消敛,双眸明亮,“我的父亲怎会干那些不入眼的勾当?我尊称你为红姑,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炎儿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微扬,“我好吃好喝待你,原以为你只是个落难之人,没想到你还出口污蔑好人?”
听他忽然称司马昭为父亲,红玉神色凝住,睁大眼睛望着他,脸绷得紧紧的,只觉身上血液冲撞。
炎儿亦直直回视,目光锋利,似可穿透一切。
室内静得落针可闻,案边,紫金炉中的香早已熄灭,香气散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晌午里渐起的丝丝热气。
见她不语,炎儿离开案前,走到她身前,看着她,眸光温和,轻叹口气,“红姑,我希望你讲实话,否则我只能把你交给我父亲,到那时你可再难脱身了!”
红玉深深地盯着眼前孩童,心中无数思绪翻滚纠结,她的目光渐渐黯下,却泛起一层莫辩的黝光。
“你的母亲如今可好?”少顷,只听她低低开口道。
炎儿心中开始不安,为何她提及自己的母亲?难道她闯入司马府是为了寻母亲?
“我的母亲不劳你挂念,这几日你想仔细了,若执意不吐出实情,你该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炎儿一摆手,两名侍卫立时进屋,将红玉抬回暗室。
当阳光一点点挤入窗棂,馨儿披衣站在窗口,低头沉默。
菁儿红着眼睛在门口一晃,有只雕花的象牙球滚到馨儿的脚边,她弯腰捡起来,花瓣中刻‘如意’两个金字。
菁儿追着球进来,“夫人。。。。。。这是小世子先前逗那只白猫的象牙球,我趁他不在,便拿出这个象牙球,给小黑猫玩,谁知被小世子撞见了,他硬说我把象牙球弄脏了。”
正说着小黑猫夹着尾巴跟了进来,爬到馨儿的裙边蹭地,她摸了摸小猫,勉强笑了笑,“炎儿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不过一个象牙球,不值什么,菁妹妹拿着球与小黑猫去庭院里玩吧。”
菁儿几步上前,捡起铜镜前的红玉手镯,问道:“夫人只戴过翡翠镯子,何时又多了一对红玉手镯?”
馨儿一听,面色骤变,“一对?我只有一只红玉镯子,另一只是从哪里来的?”
她转身走过去,捡起那一对红玉镯子,眸含水雾,良久才道:“去把马骏叫来,我有事问他。”
菁儿稍怔,自去寻他来。
少时,马骏悄然走入,低首一礼,“夫人叫我?”
“这镯子可是你拿来的?”馨儿颦眉,“红玉可与你一同来了洛阳?你还要瞒我到何时?”
“夫人,我从未瞒过你任何事。”俊丽眸瞳,睨住她芙蓉面容,“我离开之时,红玉尚在丞相府中。”
什么?馨儿黛眉倏蹙,“那你告诉我,这镯子为何无缘无故出现在我面前,司马府的人总不能去成都偷了它来?更何况我从未向任何人提及红玉的事,即便是叶儿,对他人也是只字不提,除了你,还会有谁知道镯子的来历?”
马骏冰颜染上苦色,摇首笑道:“红玉从来都是贴身戴着这只镯子,这镯子既然来到洛阳,想必它的主人也来了。”
馨儿怔然抬眸。
“红玉是来了洛阳,”马骏断语,“而且还进了司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