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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不语。
司马昭伏案,眉峰旋起,美眸斜睨谑芒,“写得很好!只可惜站错了立场,嵇叔夜为天下文人树立了可悲的典范,才华于文人在其次,关键是立场!立场对了,才华是锦上添花,立场错了,才华则会落井下石,为自己带来无尽的灾祸,可惜了他满腹的学问!”
贾充颔首,正色道:“其实这些文人徒负才子虚名,只不过是些会说大话的无赖之徒,将军才智非凡,为魏国做出了非凡的贡献,一群狼子野心之辈,借助无聊文人之口舌,利用愚昧百姓不明天下局势的短浅目光,妄图借机生事,实在是自取灭亡,而昔日杨修的惨死下场,已为他们敲起了警钟,文人墨客,若沾染政治,终将会死于非命。”
司马昭挑眉,“公闾,你这番言辞,欲将阮中郎置于何地?”目瞥阮籍,浅浅一笑。
贾充尴尬地垂眸一笑。
阮籍面色阴郁,沉默不语。
司马昭起身,走到从窗口斜射进宫殿的光线之中,轻轻一叹,“如今许多学子在为嵇康鸣冤,我开始怀疑当年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也许将他流放异地,对他太过严酷。。。。。。”
阮籍眸闪异光,讶然不已。
“可是,”贾充俊颜惑然,“公子,他。。。。。。”
“他正直无私,仁义侠气,胸怀大志,坦荡磊落,总之,是个地地道道的君子志士,在天下学子眼中,更是良师益友,我若还不宽恕他,便是与天下万千学子为敌,那可不是我所想看到的。”司马昭垂眸,幽幽道。
是么?贾充黝眸仍是茫然,众大臣相继离开。
书房内,案上已积累了厚厚的奏折,司马昭立在案前,满面寂寞与苍凉,身旁再无一人。
门外隐隐传来时断时续的嘈杂,偌大的府宅中,仅有他一人,父亲、兄长、母亲皆去了,这整个家族重担终由他独自支撑,他也会累,只是从不对外人诉说。
忽然门开了,一颀长身影陡然出现。
司马昭浓眉终于展开,目光中充满关切,而门口之人有些苦涩。
“云翔,你回来了。。。。。。”司马昭不由得走过来,手臂微抬,却停在那里。
云翔猝然单膝跪下,声音很低,“公子,云翔无能,未能追回赈银。”
“你没有错。。。。。。”司马昭走近他,俯首于他耳边,以低得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云翔闻言睁大眼睛,惊愕无比的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刚才所闻,震惊得久久不能言语。
“你都如此惊讶,那何况是他人?”司马昭微微一笑,却是苦涩而略带自嘲的一笑,“我岂能将那些赈银拱手送与祈佑?只是让你一人冒险去清江,将你的生死抛之脑后,是我太过自私,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公子,云翔无悔。。。。。。”微微停顿片刻,然后悠悠长叹,“如果可以,我希望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那张羊皮图,只要公子能重夺传国玉玺,到那时,你就能成就大业。。。。。。”目光朦胧望着某点,“可惜云翔无用。。。。。。”
“不,你已经足够优秀了!”司马昭目光带着深思的看着他,然后淡淡一笑,那笑却是带着某种愧疚的,某种亏欠的,“只是我不配做你的主人,你是贵胄之身——”
“公子,云翔只是云翔!”他却斩钉截铁道:“我还和从前一样是公子的侍从,保护公子的安危,便是我的使命!”
司马昭凝视他,一字一句道:“云翔,我的无奈,我的喜悦,我的一切情绪,你都懂,我信任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永远都不会改变。。。。。。”
云翔笃定地仰首望住他,相识十年,得一信任,已足够。
空气内,有异样的气流浮动,此时的凤凰山,天近黄昏,暮色将沉,足下所处这处芳园,庭院重重,墙高林深。。。。。。
一片玄色身影陡下,雪忠扑下栏来,飘飞欲去。
“贼人,想逃么?”
由于对自身轻功的自信,窥伏暗处多时的雪忠,对她能感察自己的存在不免诧异。
雪忠在空中的长躯向前飘飞,只右手向后挥扬,“看暗器!”
瘦小身形疾避,但——没有暗器。
雪忠适时嘲笑,“既然是暗器,怎会事前明示?你。。。。。。是何人?”
红玉沉下脸,咬牙切齿道:“来人!有刺客!有人要杀少夫人!”
顷刻间四面八方涌来数百名弓弩手,齐齐对准雪忠。
雪忠一怔。
“我看你如何逃得出去?”红玉大叱。
这时,馨儿循声赶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听一阵大笑,“少夫人,你的夫君在赈银上涂了毒粉,欲害死我家主人,可惜他又失算了,我家主人善解百毒,这种伎俩,自看不在眼里,想当年司马昭派人暗杀关兴,不也是用了淬了毒的羽箭,射死了关兴,我家主人可比关兴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二十四节
“。。。。。。关哥哥,害死关哥哥的凶手是。。。。。。”珠泪凝在水眸。
雪忠笑弧更扬,“看来夫人也被他骗了,当年他与黄皓除掉了关兴,想必是笔划算的交易,可惜夫人却被蒙在鼓里,还真是可悲!”
“他。。。。。他不会这样对我!”馨儿抬眉,眉下幽眸沉沉,“你说谎,绝对不会是他!”
雪忠死死盯住她,淡淡笑着:“夫人若不相信,可亲自去问水镜先生,他可是亲眼目睹。”
馨儿震愕,忽感一阵剜心之痛,苍白的唇蠕动着,“哇”的一声吐出鲜血。
“小姐。。。。。。”红玉开口,声音却哽咽着,咽喉一阵酸涩,扶住她,再无心去对付雪忠,只是扯着沙哑的音嗓,“快去叫茗轩!快去。。。。。。”
慌乱之中雪忠已消失不见,聚芳园仆婢来回穿梭的影子渐渐模糊,也听不到红玉的呼喊,只觉得胸口憋闷,闷得自己实难喘气。
“小姐,你醒醒。。。。。。”红玉心酸的一声声呼喊,原本仿如初蕾一般鲜活灵动的女子,此刻却变得仿如这深秋的颓败林木,毫无生机。
茗轩为她施针之后,便出去煎药,然后屋内再没有其他人,只有红玉陪着她。
混沌中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梦中想要看清楚关兴的脸,却只看到他身上,手上,到处是血。。。。。。天地间一片腥红。。。。。。
火,灼灼燃烧的烈火,将他蚀尽,将天地笼罩,呼呼的风声刮过耳边,忽然一道剑陡然掠过,天地间俱是血红一片,大股大股的鲜血如洪水一般涌来,即将没顶。。。。。。
馨儿极力挣扎,神智渐渐清明,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小姐,别难过。”
馨儿忽觉得脸上有冰凉的触感,慢慢睁开双目,才知道红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榻前,伸手拭去她脸上无声流下的泪水。
“小姐,不要哭啊。。。。。。”红玉俯身拥住无声哭泣的馨儿。
这些泪水是为关兴流的吧?一颗心任是千疮百孔,任是流血流脓,那泪却已无法流出,只有日日夜夜的刺心烙骨的痛。。。。。。日日夜夜无尽无头的恨!
一个男子,为了那份遥不可及的爱情,而选择了终身不娶,短短二十多个春秋,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痛苦,甚至在临死之前,那藏于心底的话都未曾对所爱之人吐露。。。。。。也许崔州平真得看出了他隐藏多年的痴情,才会在羊肠小径上,笑侃他若不早早告知对方,他深深的爱恋,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表达了。。。。。。
他错失了,花了一生的时间,想念了一辈子,他或者已知足。。。。。。
“小姐。。。。。。小姐。。。。。。你要好起来,红玉要你好起来。。。。。。”红玉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的,比起那已远去的疼爱,思念却来得真切、温暖。。。。。。
“红玉,我会好的,我会好的,”馨儿闭目,“只是这个地方啊,太冷了,彻心彻骨的冷啊!”
光线有些暗,白色的宫苑,白色的蜡烛,白色的帷幔,白色的衣裳。。。。。。满目的白,仿如苍莽雪地,空旷寂寒。
“红玉,你退下。”
“可小姐。。。。。。”红玉手端药碗,怔了一下。
“退下!”馨儿提高音嗓。
红玉目光稍黯,悄无声息的退下,室内只余白衣似雪的馨儿。
宽宽的帐,左边悬挂着那把青釭剑,迈开似有千万斤重的腿,一步一步移近,无神的目光锁住青釭剑。
那一刹那,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身似被抽离所有的力气,萎顿的跌坐于地上。抬手抬脸,肩膀无法抑止的剧烈颤动,那极力压抑的嘤嘤泣声偶尔从唇边溢出。
帘帐轻轻掀起,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走入,看着灯前孤坐的人,无声的叹息。
“馨儿。”轻轻的唤着,脚下适当的发出轻响。
灯前的人影回首,似有些茫然的看着来人,片刻后那无神的眸子掠过一丝怨怒,苍白双唇泛出涩笑,“我正在等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你哭了?”司马昭在她身旁坐下,看着那张瘦削苍白的脸,看着那双复杂而痛苦的眼眸,心头一绞。
这都是他的错,这都是他的罪,是两个不该相爱的人,种下的罪与因!
馨儿唇角一动,似笑想笑,却终是未能笑成,目光苍凉而疲倦的看着司马昭,“嗯,已经哭过了,我想以后再也不会为你流泪了。”
司马昭沉静的看着她,目光柔和如月深广如海,可包容所有错与罪,可容纳所有的因与果。
与他温柔的目光对视着,良久后,馨儿终于勾唇一笑,有些无奈,有些怅然,有些认命,“曾经你说过,我们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我是你的妻子,是你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可是,因为你的爱,我迷了双眼,我竟然看不清楚仇人的真正面孔!”最后那一句,夹着无法诉出的酸楚与悲愤,轻轻的吐出,沉沉的沉入人的心底最深处,重如千斤之石!
司马昭一震,抬眸,盯住对面那双眼眸,“想不到你还是知道了,可是在你心里装了太多的人,那是我不能容忍的,我嫉妒关兴,他能与你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