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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登时阴下脸来,不时拿夹子拨弄着那堆炭火,微嗔道:“你要记住,今日你留得他人的性命,明日可没人能保得住你的性命。”
云翔怯怯的作揖回道:“属下明白,谢公子教诲。”屋内被炭火烘得很是暖和,司马昭的双颊有些红晕,不自觉的浮上一抹浅笑,倒让云翔颇感不解。
少时,贾充与子冉快步走进来,但见子冉一面轻拍身上的积雪,一面笑道:“听闻这次年末的宫宴上,皇上特准叔夜(嵇康字)进宫赴宴,看来叔夜的名气已传到宫中了,连皇上也格外留意起来。”
司马昭不禁冷笑道:“只怕是有心人刻意向皇上进言,或许明日嵇康也不再是什么乡野村人了。”司马昭猛然这么一说,一旁的贾充不由得怔了怔,子冉却微微一笑,围着炭炉暖手,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此时与暖烘烘的屋内相比,外面的风雪似乎刮得更大了些。
岁末已至,今夜洛阳宫阙异常的热闹,因为不止有朝中重臣前来赴宴,连同一众文人墨客也齐聚宫殿。嵇康显得很是拘谨,也不健谈,似乎对于金碧辉煌、琉璃夺目的宫殿,甚感不自在。
他一个人竟猫在殿内一角,多少有些孤寂。司马昭与司马师二人缓缓朝他走去,只见司马昭满面悦色,拱手问道:“叔夜今日终有幸得见龙颜,怎会一脸愁容?”
司马师也在一旁告诫道:“得见龙颜自是幸事,但若无意冲撞了圣颜,大祸也会随之而来,叔夜可要谨言慎行啊。”
嵇康刚想回话,曹爽却大步走过来,笑道:“叔夜才学卓著,我早有耳闻,皇上对你也甚为赏识,故而特召你进宫赴宴,勿要听信他人的无稽之谈,扰你心神。”言毕,冷面走开。
司马昭瞥了一眼,不屑的笑了笑,钟会肃然走来,轻声道:“你看,宇文(张辽之子,张虎,字宇文)也来了,他这人可不简单,是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人,皇上也很器重他。”
却见远处一华冠锦服的白面儒生,剑眉凤目,面如琢玉,眼角流露出轻蔑之态,斜眼望向司马昭,一阵冷笑,随后便转身与其他大臣寒暄笑谈。司马昭暗暗语道:“他官拜廷尉,又是晋阳侯张辽之子,日后定会有所作为,只是我与他不甚往来,常闻他为曹爽府的座上客,大概对我也颇有微词。”
这时,张公公向殿内高喝一声,霎时殿内众臣无不跪地叩首,齐声禀道:“皇上万岁,万万岁。”只见曹睿缓步走到殿前,撩衣坐下,内侍宦官一声“奏乐”,一班乐师便恭敬地在帘后奏乐,悦耳的筝音,轻柔的箫管声,合成一曲动听的乐章。
抚毕,曹睿笑看坐在西角落的嵇康,不禁欣喜万分,问道:“听闻嵇康善于抚琴,不知方才一曲演奏得如何?”
“草民惶恐,只是略懂音律,自登不上大雅之堂,怎可妄言,宫廷乐师合奏,乐曲大而婉,险而易行,加之明主以德辅此,国未可量。”嵇康躬身回道,心内十分忐忑。
曹睿听闻,顿时龙颜大悦,朝曹爽笑道:“形貌逸丽可比邹忌,词赋堪比司马相如,若得此婿,昭伯(曹爽字),日后定能安枕。”曹爽点头不语,苏菱此时已深深埋下头。
钟会抿嘴一笑,与司马昭对视一下,二人皆含笑饮酒,似乎并不在意。唯有嵇康懵然站在一边,脸上再无任何表情,似乎只有静静等待接下来的旨意。因为他很清楚,圣意难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七节
苏菱忍不住抬头瞧着面无表情的嵇康,心下暗喜,今日嵇康进宫之事本就是她央求曹爽向皇上进言的,如今眼瞅着皇上大悦,苏菱这次的盘算可是要成了。
此时司马昭放下手中的酒杯,净白的面庞浮上一片晕红,起身朝曹睿作揖道:“皇上,臣闻嵇康闲暇时多会居于竹林,弹琴饮酒,采兰赠芍,与一众贤友谈笑风生,只是及时行乐,却无佳人相伴,岂不枉费了满腹才情,皇上何不趁今日之宴赐他一个恩典?”
司马昭深知曹爽的谋算,与其让他占尽风光,不如自己借花献佛,也好显得他司马家行事大度。
曹睿又瞟了一眼苏菱,见她满脸羞涩,顿时伏案笑道:“爱卿之言甚合朕意,嵇康,朕把长乐亭主下嫁与你,你可愿意?”
“草民何德何能,怎配得上长乐亭主,皇上,草民实在不敢从命。”嵇康又作揖回禀,目光甚是冷淡,更不去看苏菱一眼,苏菱登时脸气的涨红。
曹睿也沉下脸来,嗔道:“难道你要抗旨?”在座的大臣无不替嵇康担忧,觉得他不仅激怒了圣颜,而且还触怒了曹爽。
这时,宇文淡然笑道:“皇上,嵇康如今只是一介布衣,自然配不上曹氏宗亲之女,不如皇上封他一官半职,他心里也舒坦了,亭主也脸上有光,皇上觉得意下如何?”
曹睿顿时大喜,即刻加封嵇康为中散大夫,赐府邸,赏良田百亩,圣言一出,嵇康自知再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得咬紧牙关,勉强叩首谢恩。筵席之上众官皆向嵇康道贺,嵇康俨然成为此刻最受宠的臣子。
筵席一阵喧哗热闹过后,众官皆纷纷退出大殿,相继乘马而归。在司马昭与司马师并肩乘马回府途中,云翔急匆匆飞奔而来,与昭附耳低语,过后司马昭仅淡淡叮嘱一句“防患于未然,她还需多留心些。”云翔如一黑影般消失在夜空。
司马师叹道:“何故又伤人性命,若让父亲知晓,必定恼怒,你又少不得挨骂了。”司马昭只是仰面望着这片夜空,月光虽不似往日柔和,但却有稀疏的几颗星挂于空中,显得格外的亮。
司马昭自语道:“越是逼近寒冬,猎户就越要提高警惕,否则就无法安稳的度过漫漫冬夜,我们亦是如此,哥哥怎么反不明白这个道理?”
司马师转面凝视着司马昭满怀抱负的明眸,闪着耀眼的光芒,犹如璀璨的星空,让人不敢藐视,更不容他人的忽视。欲想要再说什么,终又咽下,换上急促的马蹄声,霎时离了昭好远,司马昭忙挥鞭赶上去,父子三人靠的那么近,彼此相依。
毛后正坐在宫中,细看史册,金猊炉中透出幽幽香气,宫内很是安静。忽然从廊外传来乱哄哄的闹声,令毛后再无心伏案阅卷,遂急唤小蝶。
少时,小蝶满脸泪痕,战战兢兢的跪地叩首,泣道:“娘娘,桂明姑姑死了,方才蔺淑馆的人来报,说桂明姑姑溺死于御花园的池塘里。”毛后听言,脸色煞白,浑身犯冷,颤抖的站起身来,小蝶忙上前搀扶,毛后走到门前,眼眶含泪惋惜道:“她跟随本宫多年,如今竟这般去了,本宫连她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小蝶望着门外穿梭在长廊间的宫人们,心生疑惑,对毛后言道:“今晚本不该桂明姑姑值班,为何她会只身一人去御花园,娘娘,此事也蹊跷,或许还有别的缘故。”
小蝶猛然的提醒,使毛后从叹息中缓过神来,细想来回,瞬间显得肃然,低声吩咐道:“小蝶,你去把张廷尉找来。”
过了半晌,一身紫袍的宇文大步走进来,宇文善于刑司捕凶,手段甚是毒辣,宫人们都对他忌惮三分,更无人敢与他亲近,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毛后才找了他来。宇文上前作揖,毛后叫人赐席,他只是含笑坐下。
其他宫女皆静静退下,屋内仅剩他们二人,宇文闻到一股幽香,却莫名的感到一丝诡异。
毛后含笑问道:“张廷尉,本宫对你父亲甚为敬重,自你父亲仙逝后,皇上很厚待你,本宫向来也格外的关照你,如今宫内发生了一桩怪事,令本宫深感烦忧,不知张廷尉能否为本宫解忧?”
宇文听言,慌忙起身恭敬地回道:“能为娘娘分忧,实乃臣之幸事,请娘娘示下。”
毛后故作自责之态,怨叹道:“你有所不知,服侍本宫多年的宫女桂明,竟悄无声息的去了,宫人们皆说她误掉入池塘而亡,本宫与她主仆一场,对于她的后事岂可草草了结,本宫希望你可以好好彻查此事,或是遭人谋害,找出凶手,也好让她走的安心。”宇文明白毛后之用意,领命自去了。
此时凤藻宫内一片宁静,显然桂明之事并没有扰到这里。月娥懒懒的歪在榻边,摆弄着五色香缨。绿珠则在一旁往金猊炉中添着香料,暗想毛后若派人去调查桂明的死因,她少不得要谨慎些,免得露出什么马脚来,再牵连到司马府岂不坏事?
这时,月娥轻声问道:“绿珠,桂明一去,那她屋内可留下什么痕迹,你可有仔细翻检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八节
绿珠听言一惊,竟把杓中的香料洒落桌案,月娥看出她的异样,遂速速走过来,躬身附耳言道:“还不快去,若迟些恐被他人发觉。”绿珠混乱拍拍鲛帕上的香粉,疾步走开。
月娥慢慢将案上的香粉收拾干净,又尽数洒进香炉,在她脸颊泛起涟漪,不过却显得冷艳非常,不似往日的温婉。
蔺淑馆早已被宫中侍卫层层看守起来,桂明身前的寝屋门外更是有人严加巡视,四周可谓密不透风,巡察侍卫全权是宇文下令调遣。只见一高瘦的侍卫上前回禀道:“张廷尉,蔺淑馆所有宫人都被遣散了。”宇文点点头,只身进到桂明寝屋,细细找寻,或许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待他来到桂明梳妆台前,猛然发现几滴血迹,着实震惊。他正欲伸手拿起那个桃形胭脂盒,怎料到屋内顿时漆黑一片,宇文顿觉有人故意熄灭灯火,当即厉声唤来门外侍卫。可重新点亮灯台后,宇文才发现那胭脂盒已经不见。
宇文甚是气恼,欲要转身离开,恍惚间竟闻到一丝香气,宇文俯身定睛打量起桌案,意外发现竟有少许的香粉遗落在案边。宇文指尖轻轻滑过桌案,一抹悦色瞬时浮上脸庞。
绿珠飞身回到自己的寝屋,掩好门窗后,才将侍卫的衣服脱下,藏于细软中。绿珠坐在席上,长舒一口气,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