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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和隆闻言一笑,又指着他二弟道:“难得广东来了个粉面郎君,那一日这东西胡跑,侄女跑出来照料他父亲,正巧撞上了。如此,我家侄女就没来由地害起病来。”
蔻官眼皮子跳个不停,暗道洪氏兄弟这般样貌,那位洪姑娘相貌也差不离了。
“如今,请你去说个媒呢,侄女也并非正经千金,连做个偏房也不必,就叫他收在房里吧。”洪和隆道。
蔻官不解为何洪和隆话里对侄女那样轻慢,于是堆笑道:“大人,不如小的去与琏二爷说说,总说姑娘家先害病传出去有些不雅,不如说动了琏二爷叫他自己来娶?”
“不必,你去说与他听,他必要说些家中不许纳妾等事。你直说我家侄女看上他,叫他自己个斟酌吧——总之,二弟也离不得侄女,待他回京之时,只管将侄女留在广东,不叫京城荣国府知道便是了。”洪和隆蛮横地道。
蔻 官犹如听到了天方夜谭,登时明白那洪姑娘不是正经出身的姑娘了,偷偷看了眼洪二老爷,见那洪二老爷只管吃吃喝喝丝毫不理会洪和隆的话,犹豫着答应了一声 是,不敢久留,便拔腿离开这亭子,先回客房处整顿心思,待回了客房,依旧拿不定如何去说与贾琏听,正坐卧不宁时,望见门子很是自得地带着些酒气过来,便叹 息道:“你倒自在,我正头疼呢。”
门子笑道:“从不见你头疼过,如今头疼什么?”
蔻官虽不将门子当自己人,但巴不得多个人解忧,于是便将洪和隆那很没道理的话说了。
门子一听,立时便笑了,拍着手道:“这有什么愁的?叫琏二爷答应了就是,那洪二老爷虽呆傻丑陋,他家女儿却俊俏得很。”
“哦,你知道那洪姑娘?”蔻官疑惑道。
门 子挨近一些,就在蔻官手边坐下,笑道:“来了这些时日,怎不知道?听说这总督府上,头一个不可得罪之人,便是那洪二老爷呢。原来洪二老爷从胎里出来便痴痴 傻傻,偏又是洪大人一母同胞,洪大人仕途亨通,又得了洪老夫人临终嘱托,于是那洪二老爷也跟着享了大福。他虽呆傻,该娶妻时,也照样娶了的大家闺 秀。那大家闺秀嫁来几年也不曾为洪二老爷生儿育女,没几年便去了。后头又娶了位小家碧玉,那小家碧玉也不能生下一儿半女,也随着原配去了。其间又纳了许许 多多如花似玉的美妾,总没好消息传来。隔了两年,忽地有个没婚配的丫头肚子大了,那丫头说孩子是洪二老爷的,洪大人听了,十分欢喜,便抬举了那丫头。谁知 那丫头好日子过了没几年便不知天高地厚,背地里竟欺侮辱骂洪二老爷,又有私通他人的嫌疑。叫洪大人知道了,便将那妾打发了,虽众人疑心洪姑娘也并非洪二老 爷亲生,但洪二老爷呆呆傻傻,却将出了娘胎就跟在他身边的洪姑娘当做宝贝,又除洪大人之外,只听洪姑娘的。是以,洪老爷便将洪姑娘当个丫鬟使唤,令他照料 洪二老爷。料想那洪姑娘也知晓自己身份,不敢奢想似其他姑娘般穿金戴银、呼奴唤婢。如今洪姑娘年纪也有二十一二了,又没个人教导,虽相貌生得好,但行动粗 鄙,又不知礼节。且洪二老爷又是个傻子,虽疼她,但一不知给她讨些好处,二发疯了对着她也绝不手软,撕扯推搡的,叫府里府外的人看尽了笑话。据说那一日琏 二爷过府,见二老爷发疯对洪姑娘又抓又挠,府里一堆下人又只管看热闹不帮洪姑娘一把,就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哄住了二老爷救了洪姑娘一命,自此那洪姑娘一颗心 便放在了琏二爷身上,害了相思病,躲在房里不出门,也不肯理会二老爷。这还了得?她不理,洪二老爷闹得越发凶了,一月前洪太太生辰,洪二老爷当着满广东豪 门显贵家的女眷面大闹一场,叫洪太太面上很是挂不住。洪大人打了洪姑娘几次了,偏洪姑娘老实本分了二十几年,如今硬是不肯低头了。”
“难怪洪大人话里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蔻官蹙眉,心道这也是可怜人。
“满 府上下都知她是哪里来的,洪大人连个名字也不给她,这样的人,还要留什么脸面?据说洪二老爷没人管,胡闹时伤了脸面,洪大人叫人拿着鞭子抽了洪姑娘二十鞭 子,见她咬牙硬撑着,洪二老爷呆呆地,又是落泪又是发疯,偏不知如何求情。洪大人这才令人收了鞭子。据我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哄二老爷开心的玩意,你且劝 琏二爷收留她两日,厌了便还回来就是。”
“……也只能如此了。”蔻官蹙着眉头,心道这一段露水姻缘,便说给贾琏吧。
☆、第132章 无名之女
蔻官原本心思重重,此时见不过是段没有后顾之忧的露水姻缘——料想洪和隆也不会令洪姑娘长久地住在贾琏处,毕竟叫洪姑娘照顾洪二老爷才是要紧——于是打定主意,便换了衣裳,令人备下车马向贾琏住处去。
贾琏只身一人前来就任,便并未在旁处租赁屋子,只在知府衙门后的小小院里住着。这知府衙门离着总督府并不远,不过两条街便到了。
蔻官下了马车,便在门前遇上了出门办事的赵天梁,于是便随着赵天梁进了衙门后堂,待到院子里后,听见隔壁有悠悠琴声传来,便狐疑地望向赵天梁。
赵天梁笑道:“自从二爷来了,隔壁的琴声便日日不停,夜夜不歇了。”
蔻官闻言放声一笑,似乎是被他的笑声惊扰,隔壁的琴声顿了一顿,随后又换了曲调。
待走到后院厢房前,蔻官便瞧见贾琏正与全福、全禄三人拿着清水去洗一块硕大的灵璧石。
“哪里来的这样好的石头?”蔻官在忠顺王府浸淫已久,也略懂赏石。
“二爷自己个去挖的。”全福笑道。
“果然是个清水衙门,知府大人竟清闲到这地步。”蔻官袖着手笑了,待见贾琏起身向一旁油绿间挂着串串紫黑葡萄的葡萄架去,便也随着去,又见这葡萄架下设有纳凉的竹床,怡情的棋盘,又想贾琏果然会享受。
待见全福等自觉回避,蔻官便先将贾雨村所作所为说了一通。
贾琏听了,点头道:“你只管依着先前所说行事,莫涉足过深,一旦有事,自有人助你脱身。”
蔻官连连点头,随即笑道:“还要跟二爷道声恭喜呢,如今有一桩喜事,等着二爷呢。”
“莫非是洪家姑娘的事?”
“正 是,”蔻官琢磨着洪和隆丝毫不在意那洪姑娘的闺誉,想来是早令人跟贾琏提过几遭了,怕先前洪和隆说的那句“看他不起”,就是因此而来,咳嗽一声后,又开了 口,“二爷是如何想的?这又不花聘礼,不费赎身钱的姻缘,做得做不得?便是哪一日不喜了,打发她回总督府那边,她也没个怨言。”想起那洪姑娘的艰难之处, 不免又道:“也算是叫她暂时到世外桃源避一避,据我说,她这辈子要明媒正娶地嫁出去是不能了。”
贾琏笑道:“你果然是菩萨心肠,不曾见过人家姑娘的面,便先怜香惜玉起来。你且回去答他,就说我与妻子夫妻情深,不肯做下愧对她的事。”
“不叫京城的奶奶知道也不可吗?”蔻官左右思量,都寻不到贾琏回绝这门“亲事”的理由。
“此谓诚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蔻官陡然失笑,“何必如此慎独?竟不怕人背后嘀咕你惧内?”
贾琏摇头笑了笑,令全福端了水盆来,又拿了剪刀仔细地在葡萄架下挑选葡萄,剪下浸泡在水盆中。
“二爷……”蔻官还待要说,听见隔壁的曲调越发的哀怨忧愁,便道:“隔壁哪家千金,她家人竟令她白日里做这曲调?”
“是个养着过继儿子的年轻寡妇,年纪与那洪姑娘差不离,没个公婆约束,倒也惬意。”
蔻官连连咋舌,“难不成二爷是来这历练不成?远处一个洪姑娘,近处一个小寡妇。”
全福噗嗤一声笑了,才要说一声就连许青珩贾琏都不粘着,又觉那话太过唐突,于是说了一个连字,就赶紧咬住自己舌头。
“当真不可么?”蔻官惧怕洪和隆之威,又上赶着问了一句。
“不可。”
“看你三年五载留在这地方,还如何慎独!”蔻官恨恨地说了一句,见贾琏递了葡萄给他,便与贾琏坐在葡萄架下听隔壁小寡妇弹琴,一时兴起,便随着琴声唱了两句戏词,待他一开嗓子,隔壁琴声断了,竟是好半日也不再响起。
“哎呦,不好,叫人家误会了。”蔻官顽皮道,狐疑地瞥了一眼贾琏与全福、全禄,随后又摇头想他也算是见多识广,若果然贾琏是忠顺王爷那种人,他岂会看不出来?
又 絮叨了一会子,蔻官便要告辞,临行前,又对贾琏推心置腹道:“那洪大人看似鲁莽刚愎自用,实际上心思多着呢。二爷仔细辞了亲事,叫他记恨上,回头就给二爷 苦头吃呢。虽有王爷请他提拔二爷,但山高皇帝远,他若动了什么手脚,二爷哪里去说理去?况且二爷还是他手下办事……在京城里靠山一堆一堆时,二爷也不肯得 罪人,如今怎为了一点鸡毛蒜皮小事,就敢得罪上司了呢?”
贾琏思量了一回,避重就轻地笑道:“知道了,你步步小心才是。”说罢,便要亲自送蔻官出去,待送蔻官出了衙门大门,遥遥望见隔壁人家的石狮子后有人张望,也不理会,径自回了衙门内。
“二爷,蔻哥儿说得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何必为了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得罪人呢?”赵天梁隔着三步远跟在贾琏身后,又将一个匣子递给贾琏亲看。
贾琏打开匣子,见是薛家铸造的准备去买火器的银锭子,打量了一回银锭下的字样,“后日就给洪和隆送去吧。”
赵天梁答应着,又忍不住道:“二爷对二奶奶也不是那么的,那么的……”一时语塞,抓耳挠腮也想不出该如何形容他们夫妻二人,更琢磨不出贾琏拒绝的道理。
贾琏袖着手,依旧不大适应此地的气候,只觉闷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