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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早已僵硬身躯的耳朵慢慢站起身来,起开干裂的嘴唇唤道:“师父,他真的抛下了我们。”
只见莫千寻轻轻挣开双眼,望了一眼花千昨晚离去的方向,低声道:“不会,或许他迷路了,我们去找一找。”
说完,他就推着轮椅向前寻去。耳朵急忙跟上前拉住他,带着哭腔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一直都是您教我行事一定要谨慎。眼下您却那么信任一个人。如果不是跟他出来,徒儿在村子里种药给您治病,一定能够治好您。这下可好,我们该怎办?”
说着,耳朵就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莫千寻轻轻叹了口气,“男子汉怎可这般轻易流泪?我说了,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今日等不来那就明日等。哪怕是留下来,我们也一定要等他回来。如果我们离开,他回来找不到怎么办?”
听过这番话后,耳朵勉强止住泪水,咬了咬嘴唇道:“师父,徒儿饿了。”
自昨日到了西城边界他们都未进食,大人还好,许是孩子承受不了。
莫千寻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花府大院,沉声道:“我们先暂住在这里,任兄回来的时候也好找。”
“哦!”师父如此固执,耳朵也无可奈何,只好推着他向院门走去。
到了花府门前,莫千寻停了很久才肯敲门,因为这扇大门里面对他们而言是个未知数。他不知接下来等待他门的会什么。
房门前敲了许久都未来人打开,然而莫千寻却又那么执着的敲着。终于,房门被打开了,是昨晚那位老婆婆。
面对婆婆的寒光,耳朵有些畏惧,默默地躲在了师父的身后。
“婆婆!我们是任公子的朋友,可否在府上暂住几日?”莫千寻礼貌开口。
婆婆打量了他们一番,枯瘦的双手扶住身旁的大门,做好随时关门的准备。
“婆婆!这是我的徒弟,自昨日他都未有进食,希望婆婆能够收留一下我们师徒二人。”莫千寻拉着耳朵的手试图说服。
婆婆把目光移到耳朵身上,望了他一会,终于开口道:“我看你比他更需要休息。”
说完婆婆转过身去,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见状,耳朵总算露出了笑容,立马给婆婆深深鞠了一躬。如此,花千回来之前他们总算有了住所。
碧波云天的溪凌谷里,江上月把花千安置在了凌山上的阁楼里。
溪凌谷地处东离国西南部,四处群山围绕的,常年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可谓是生活的好去处。三年前江上月来到东离便落脚至此。因为群山围绕,地广人稀,这个小小的溪凌谷并不被世人打扰。多是江上月门下的弟子居住在此。
而凌山,则是溪凌谷最高的一座山峰,挺拔陡峻的山峰让人抬头望不见尽头。但是半山腰的石窟里却坐落着几处精简的阁楼。阁楼布置精美,用具齐全。
花千站在窗前望着脚下的茫茫悬崖,真的是深不见底。江上月能在她昏迷时把她扛到这山腰上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房门紧紧关闭,他这是在囚禁自己吗?如此霸道的人儿,她一再的拒绝换来的是他一再的逼近。
“千,我给你炖了鸡汤补补身子。”江上月身着一身青衣踏步而来,手里端着还冒着热气的鸡汤。
花千回过头来望着他,头一次,她见到一向冷漠的面容上有微微笑意。已到嘴边的话又让她生生咽了下去。
他端着鸡汤走到她的跟前,拿起勺子试图要喂她。
在她印象里,他永远都是那般冷漠不可一世,专情时又那么的果断潇洒,吹笛时又那么的安静美丽。可眼下,他为了让自己留在身边,亲手为她做了鸡汤,她是该激动还是该像当初救她时感激?
最终伸出手接过那碗鸡汤,她勉强淡然道:“以后不要为我做这些事情。”
面对她,他总是那般的无措,每次只能用强的才行。
他没有回话。
作者有话要说:
☆、溪灵谷(二)
花千坐在桌前默默地喝下那碗鸡汤。不知不觉泪水又悄悄落下。
见她落泪,他也并无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为何把我带到这山上来?每晚都在做的噩梦,你还要让我再在这里好好感受一下吗?”她没有抬头,哽噎地问道。
他轻轻闭目,“我要让你走出那时留下的阴影。我不怕丢掉性命,我不怕失去手臂,我只怕你一直活在负累中。”
她承认他的爱可以胜过一切,可以胜过任何人。但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她觉得内疚。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你受的苦我会还,你的仇我会报。”她颤抖着双手把碗放下。
“还?”每次听到这句话他都是挑唇一笑,然后跑到她跟前抓起她的肩膀一顿哀嚎。
“你为何要还?我不会让你还,也绝对不会让你还。我也没有什么仇可报。他是你的父亲,难道你为了替我报仇也要在他肩膀上砍上一刀?你每次都说这样的话,两年来,我听了无数遍,我听够了。现在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好好地活着。”
“那你为何要杀了姑姑?当初她放火烧死母亲一事只有我花千知道。我立誓要亲手为娘亲报仇。”
“她是你的姑姑,你父亲的妹妹,难道还真要你亲手去处决?那样你更会痛苦。千,你别再倔强了好不好?”
一语道破她一直不敢去想的问题,听来都那么的可怕,难道她真的会亲手去做吗?
“每次见面,你都是那么自责而又痛苦地面对我。我几乎没有见过你对我正在的笑过。你与那个风流成性的沈白笑的那般开心,你可知我有多嫉妒吗?难道你对我就只有愧疚再无其他?”蹲在她面前,握起她冰凉的小手,他想知道她内心的答案。
她好想摇头,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骗自己,不能再骗他。
“我已经喜欢上了别人。”她几乎是从嗓子眼上挤出了这句话,那么的无力。
但是他却听的仔细,不觉中,握着她的手已慢慢用力。
“是谁?那个放荡不羁的公子一笑?还是你一直牵肠挂肚的江小诀?”
知道他会这么问,但是她不想回答,闭着眼睛不去看他。
他静默许久,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深不见底悬崖,良久才开口道:“花千,我容许你心里有过江小诀,但我不会允许你心里住上沈白。既然已经把你带来,那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阁楼里。”
两年前他也是这般,救她之后把她带到这里说让自己释然。最终,漫天飘雪的季节断送了他一条左臂。如今他还是这么固执。她已不明白,他两年前的出现,是真的为了救她,还是为了救江小诀。他与江小诀的秘密她一直不敢去问,希望有一天,他能够释然地在她面前讲给她听。
正是夏荷浮在水面向日葵散发迷人光芒的季节。后院一大片蔓延到房顶的青藤却是枯萎了。
绿色的思念,炙热的心情,在不觉中发酵。
望着那片青藤,脊背僵硬的楚煊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乔凌儿被太子带走,乔隐追着我要人。沈白躲在西魔谷不肯出,花千却不知所踪。雪儿,你说我们是不是无路可走了?”
一身白衣的楚雪立在他的身后,虽然看不到二哥此时的神情,但她知道,二哥又在自责和难过。
“二哥!难道只有得到西魔谷才能得到江山吗?如今沈白是西魔谷的谷主,他是不可能让出西魔谷的。直到现在,雪儿都不知你与沈白的赌注到底是什么。他应该不会拿西魔谷来做赌注。而花千身上到底有什么?”她轻轻开口,最终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惑她的问题。
闻言楚煊却是静默不语,过了许久才道:“花千身上有拈花神针的秘籍。得到秘籍,便能制服花封,从而夺取太子与他在朝中的地位。联手西魔谷,为的是铲除与大皇子合谋的洪绫乌,这样才能坐上皇位,让天下太平。而沈白要的,是拿花千的秘籍来取花封的首级,来给他的娘亲报仇。我们赌注,若我先得秘籍,便帮他铲除花封,那么他就帮我铲除洪绫乌。若是他先得到秘籍,也会铲除花封,不过,他也会一并拿去江山。”
一听此话,楚雪大惊,急忙道:“沈白好的大野心,凭他一名江湖之辈也想坐上皇位?这样的赌注,二哥你也愿意与他下?”
楚雪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慢慢转过身来,望着日渐消瘦的妹妹,扬了扬唇角,但眼睛里却多了些许落寂。
注视她良久才道:“雪儿,你知道,我与父皇有一样的怪病。就算我得到了江山,我也不一定能够捍卫它。身为皇子,二哥只是不想坐以待毙。三弟容易听信谗言,身边的花封野心又大,恐怕将来做不成好皇帝。而大哥,虽然这些年不闻朝政,但是他的野心却不可忽视。他不仅仅是想得到东离,他是想要整个天下。父王在位期间,我想争取一些机会和时间,让他好好享受晚年。”
说完,他又长长舒了口气,“说不定哪日,我就与父王一同去了。只是此生,哥哥再也不能保护你。”
“二哥!”楚煊的一番话触痛了楚雪。
她一阵哽噎后,哭道:“二哥!你不要说出这样的话。雪儿的母后死的早,自小就是你把我带大。雪儿要呆在二哥身边一辈子。雪儿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看着妹妹如此伤心不已,他突然后悔说出这番话来。但他又不想自欺欺人,如今的局面,真的怕是不好挽回了。
“二哥!你不必担心,公子邱已经潜伏在了太子宫,想必他很快就能就出凌儿姑娘。而花千,我们现在就去找好不好。”不想让二哥伤心,楚雪拉着他的胳膊安慰道。
说到花千,本是忧伤的双眸又黯淡了些许。怕妹妹看出他的内心,急忙闭上眼睛道:“雪儿不必着急,眼下先找到乔凌儿再说。花千我们自然要找,哪怕她跑到天下海角,我们都要找到她。”
每次二哥闭眼时,她都知道他是在极力隐藏自己的内心,每次病情发作,他都是这样轻轻闭上双眼。她知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