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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把脉,你家……公子生得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连服此药三日便好。”说罢,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交给了文其,这药不过是最普通的那种药,她巴不得莫云深病些时日,让他多谢难受,她不停留,给了药便要钻进马车。
“姑娘,文其还有一事麻烦姑娘,我家公子如今……姑娘也看到了,再是受不得一丁点儿寒,可赶路之事不可误,还请姑娘能让我家公子在马车中养病几日,毕竟我家公子……”他很聪明的适时打住没有再说,但清晓深知他在用王爷的身份压她。
若非清晓的性子这些年淡了许多,否则此刻定然是踢莫云深几脚的心都有了。她眉目凛然的望向了一旁站着的莫云深,他仍然没有说话,还很应景的咳嗽了几声,随即目光如柔柔水波包裹着她。
“莫公子已是这般严重,区区一个马车,民女焉有不让之礼。”清晓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抓着披风便要下车。
莫云深这才悠悠的开了口,不过话却是对文其说得:“文其,道歉。”
文其脸上连不满的表情也没有,朝着清晓弯了腰,声音和言语一样刚硬,“清姑娘,刚刚是小人唐突了。”
莫云深拢了拢披风,眉峰一扬,眼角的余光睨着文其,“去再买了一辆马车来,”随即又转了头,“姑娘快些上车罢,今日天阴,外面太冷。”他的嗓音有些病态的沙哑,低沉的好似坏掉的琴音。
清晓也不客气,当即便重新上了马车。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是相当紧张,他们几乎不怎么停歇,整日只为赶路。一连几日下来,莫云深吃着清晓给的药倒是好了,清晓却因着这连日的赶路疲惫不堪。一路倒也安顺,莫云深再没生什么事,只是嘱咐清晓到了边疆时要将匕首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越往北,天气越是寒冷,到甯歌所在的溪城时已是二月了,可仍是大雪纷飞。甯歌来了城门口迎接他们,清晓自然知道自己是没有这个面子的,甯歌来的一半原因是莫云深,还有一半,却是为童九而来。
甯歌与童九的关系自是不错的,二人既能结为兄妹,甯歌又是重情重义之人,少不得要细细盘问莫云深。莫云深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既然敢来,自是有自己的一番说辞,只是免不得要在溪城耽搁些时间。
然而他结束的出乎意料的快,他们是午时到的溪城,然后被甯歌接到了西王府。莫云深自然去了书房与甯歌说话,清晓也偷得浮生半日闲,领着秦阮和几名侍卫去溪城的街上转了转,这些年来甯歌将这溪城治理的算是井井有条,很受百姓信任,单就清晓来看,他是比甯渊更适合坐上那个皇位。
甯渊自然是有手段,可他在朝中做事只有借他人之力,在百姓心中并无威信,而他心中也未必有百姓,甯歌却是不一样的,甯歌管辖的地方虽小,在百姓心中却也是有地位的,更重要的是,他心中也有百姓,单就宫内他屈尊降贵的帮槐安便能证明。
只是造化弄人,当年他与皇位擦肩而过。
清晓他们回到西王府时莫云深已经谈完了,甯歌来前厅稍稍与她打了个照面,寒暄几句,话里一句都没有提到童九,对莫云深也一如往常。倒是莫云深看到清晓和秦阮手中提着的小小包裹问道:“买了些什么?”
秦阮是个嘴快的,清晓还来不及阻止她便举起手中的大包小包一个一个解释道:“回王爷的话,这些是溪城特有的梅花酥,粒子糖,还有果酒,清姑娘尝着喜欢,便多买了一些回来。”
甯歌接了话:“这些在溪城的确是独一份儿,没想到姑娘会如此喜欢,姑娘似乎口味偏甜,这府里的厨子做糖醋鱼也算一绝,今晚姑娘便尝一尝。”他当真算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没有甯渊的阴翳,没有莫云深的疏离,他身上的气息令人相当舒适,很难想象他自小是在太后膝边长大。
与宫内的人接触这般久,唯有他与甯辰能够让她心生好感,暂时放松,她不禁柔和了眉眼,“如此,多谢王爷美意了。”
听到此,莫云深上前一步接过清晓手中的东西,“承清姑娘的福,我也想尝一尝这些,姑娘可愿?”
清晓唯有将手上的东西交给莫云深,低眉顺眼道:“王爷赏脸才是民女的福气。”
当夜他们便歇在了西王府中,清晓连日来的风尘仆仆终于在今晚去了大半,这鹅毛大雪不过下了半日,便在院中积了厚厚一层,清晓挑灯时开了窗户往外望了一眼,只见天地一片白,院中的灯笼散发着微黄的幽光,风呼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清晰。干枯的树枝上也积了一层白,清晓没坐住,走了出去。
浥山也有雪,却不似这般大。她穿着前些日子秦阮替她准备的鹿皮绒小靴,小心翼翼的踩在了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好像让她回到了浥山。
记得那年是华清收她为徒的第三年,那年雪特别大,浥山山腰的雪积得已如溪城这般厚,她偷偷温了华清的一壶好酒,喝得浑身温暖之际想起了爹娘,想起了青碧,也想起了莫云深。于是跑到院中去踩积雪,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在地上写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数“莫云深”写的最多。
那时她的心快被愧疚生生撕烂,想着若非自己擅自将莫云深带回了浥河村,他一个外人或许可以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如今再踩着脚下的雪,寂静的夜里,咯吱咯吱的声音依旧清晰,清晓却已经不会再傻傻的去写他们的名字了。
五年爱恨,该结束了。
她仰头望着凄凄明月,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解毒
等清晓到达霍至境安营扎寨的堇州时,是第二日的晌午,猎猎东风刮着皮肤,大雪迷眼,边疆的环境比她想象的更恶劣。
霍至境接到消息后,一早便在大营的门口等着了,红杉也在他身旁。
清晓先看到的是红杉,她虽穿着小将的军衣,可那娇小的身形清晓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墨王一路辛苦了,末将已备好热水帐篷。”莫云深和霍至境的品级差不多,霍至境却最先朝他恭敬的行了礼,然后才跟清晓寒暄,“清姑娘,一路辛苦了。”
红杉欲要上前扯清晓的袖子,却被她闲闲的避开了,“你的帐日后再算!”她压低声音在红杉耳边警告的一句,随后才正色道:“事不宜迟,还请霍将军带我去看看士兵的伤势如何。”
此事最好是越早解决越好,华清的警告言犹在耳,清晓不敢在此多加滞留。
霍至境领她去看伤兵的路上也略略谈及了一下战情。阑月和西苍的第一战中,天上还未下雪,空气干燥,边疆大风呼呼得挂着,堇州占的地理位置甚是有优势,因此他不作他想,迅速部署好一切,只想趁着无雪的天气攻其不备。于是他安排了两千的骑兵在前面开路,两千的弓箭手和三千的步兵紧随其后。未曾想西苍却早有防备,骑兵已经冲了一半,忽见天边燃起滚滚浓烟,借着风势,浓白色的烟雾张牙舞爪的朝着阑月的军队扑过来,冬日天寒,哪来的大火,他当即起疑,下令撤退,然而两千的骑兵却难免遭了秧。
回来以后,两千个士兵,连带着马,皆是面色苍白,手足发软无力,犹如卧摊在床的废人一般,已经丧失了行动力。
清晓听他说了一些,心下便已经有了猜测。到了帐篷以后,里面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全都躺满了人,略略把过了脉,结果同她的猜想一样。
“他们的确是中毒,这种毒是一种西苍独有的药草燃烧而成,名为眠寒,这种药草在西苍很常见,药草本身无毒,可若是若是收起来晒干燃烧,烟雾中便生出了毒,让人瘫软无力。”
“解药便是这药草的果实。”
药草常见,果实自然常见。然而一则这药草唯有西苍才有,再则,边疆即便有这药草,可时值寒冬,哪里来的果实?足见西苍此次是有备而来。
霍至境很长时间没开口,此事也怪他太过莽撞与轻敌,伤兵们躺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哼声,照顾他们的人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折损了两千骑兵,可更让人觉得窝火的,却是这两千骑兵还要需要大量的人费心照顾。
“可有其他的法子?溪城离此处不远,能否换种可从溪城调配的药方?”良久,霍至境才发问。
清晓低头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法子,可这个法子太难也太费事。药方需要时间配制便罢了,总归是有方法的,怕就怕在溪城里万一没有所需的药材,更何况从溪城运送药草,煮汤药都是需要时间的。
“将军可有向圣上再求援兵?”若是来了援兵,倒也不必如此紧张,这两千骑兵的毒慢慢去解了便是。
霍至境点点头,“折子已经派人递上去了。”
可清晓心却总觉得悬,莫云深暗中有平王的几万精兵,虽然现在孤身出了京,可令牌到底在他手中,溪城又有甯歌守着,随时都能与霍至境来个双剑合璧,他身侧如今也只有明承保底,清晓猜他未必会慷慨得向霍至境伸出援手。
最为严重的是,阑月刚刚出兵便遭此不利,难免军心散乱,若是西苍再趁此机会大举进攻,那到最后便只能手忙脚乱了。
可霍至境显然没想这么多,只交代清晓尽快研究出药方,好去问问溪城的药材够不够。
“霍将军,大敌当前,修书一封给西王,未尝不可。”清晓略略提了提此事,只见霍至境微微的蹙了眉。
没有圣旨,擅自借兵乃是大事,他的想法一向保守,免不得要纠结一阵,清晓也没有多说,最后留下一句“让红杉来找我”便差人领着去了自己的帐篷。
红杉倒是来得快,来找她时还有些唯唯诺诺的,“师父……师父是不是很生气?”她也还知道要问问华清。
“嗯。”清晓闲闲的回答一句,铺开纸,脑中想着药方。
红杉更忐忑了,“我……我……”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清晓睨了她一眼,动手写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