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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也难怪华清一个死丫头从头唤到尾。
寒毒难治,并非难在药方,而是难在制药,一般的大夫若是没有药方,是擅自不敢配药的,稍有不慎,便是剧毒。因而红杉只能来求她。
“把甯画带出来,我便给你配解药。”
清晓说完,便转身离去。
红杉在夜里一声低嚎,要不是师父不帮她,她也不会万不得已找清晓,明天又有得忙了,红杉仰面躺在床上,决定以后再也不要随便用淬了毒的暗器了。
甯画是被红杉蒙着眼带到竹园里的。
清晓撤去她眼前的白绫后,甯画过了许久才适应了光线,到底是大家闺秀,脑中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姑娘即便是不信我前日的答案,也不该做出掳人这等事。”
即使话中带着浅浅的谴责,也温柔的让人不能反驳。
然而,如今的清晓已不想多费口舌,只想要一个真相。
清晓也不说话,放下手中的白绫后在甯画还来不及挣扎时便将一根银针□□她手腕的穴位上,动作快得连红杉也未看清。
然后,她冷静的出声:“从此时起,你还有一个时辰回答我的问题,要么给我真相,要么你浑身剧痛而死。”
箭弩拔张的气氛令红杉不由的屏住了呼吸,沉默充斥着整个小小的竹园。
蓦地,甯画却轻扬唇角,笑出了声。
“清晓姑娘,你让我给你真相,你倒是来说说,我要给你一个什么真相?”
“哦——莫非姑娘指的是昨日问我有没有同胞姐妹的事?”
“我说过了啊,平王的女儿只我一个,二十年来我一直生活在京城,京城人人皆知。”
清晓也笑,笑容冰冷不达眼底。一阵微风拂过,竹叶飒飒作响,她青色的衣摆也随风舞动。然后,她听见自己近乎哽咽的声音:“我要问的是,莫……墨王爷,五年前在何处?”
她的声音是颤的,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双手紧握成拳,只觉得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漫长。
这张脸,与那个和她生活了八年的亲人相似到近乎相同,与戴上□□的她相似到近乎相同。
这张脸的主人却声色温柔的答:“五年前……我也有些记不清了,好像并未在京城吧。”
这是一个极为模糊的答案,却已将所有一切摊在清晓的眼下。
清晓整个人慢慢的僵住,她感觉自己的手指麻了,脚也麻了,眼前慢慢起了一层大雾,她看见甯画因毒发缓缓下滑,看见她腰间挂着的一枚色泽温润的玉佩,看见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红杉在一旁大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她却觉得那声音恍如隔世,嗒嗒的马蹄声穿林而过落入她耳中。来人一袭紫色的衣衫,长袖飞舞的间隙甯画已被他搂进怀里。
温和而低沉的声音仿若惊雷一样砸在耳中:“敢问姑娘,我妻子与你有何冤仇?”也像匕首一般,凿进清晓心里。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平静的,有礼的。
“可否请姑娘将解药给我?”
这就是莫云深。温和,清净,彬彬有礼,宛若翩翩公子一样,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从容已让所有人望尘莫及,哪怕他的妻子被人下毒,他也是如此冷静,自制,落落大方,内敛温和的索要解药。
并非懦弱,而是一种笃定的自信。
如此柔和的方式,却让人不能拒绝。
清晓的袖中至少藏着十几种□□,随便取出一样便足以让眼前的人生不如死,可她想起青碧。
哪怕甯画再否认,她与青碧必定会有某种联系。
清晓声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便散,“墨王爷……五年前在何处?”
然后清晓听见他的回答:“离洲城。”
清晓拿出解药交给红杉便径自向屋中走去,如往常一般,一步一步,可红杉知道,现在只要有人轻轻推她一下,她便会倒地不起。
在清晓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莫云深问道:“姑娘是谁?”
清晓大可以回答她是清晓,或者她是华清的徒弟,或者她只是个大夫,但她停滞了一刻,蓦地转身,用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道:“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只这一句,于莫云深而言也便够了。
莫云深于傍晚时分回到府邸,甯画体内毒虽已清,但人还是很虚。将她安顿好之后,莫云深便向书房走去。
他关上门,铺开纸,磨好墨,提笔在纸上慢慢写下了两个字,之后他便陷入了沉思。
灯火通明的时候,他唤来文其,将那张纸折起来交给来人。
“十日,查清她。”
半夜时分,清晓从华清的房中拉出了一坛沉梦,顺便拿走了书桌上华清留给她的信。
华清已经数日未见了,因此清晓才敢如此大方的偷喝他的好酒。华清爱酒,尤爱沉梦,曾经清晓只不过偷喝了他一壶沉梦,他便足足在清晓耳边聒噪了一个月。
清晓也爱沉梦,这酒极为难得,普天之下也只有赵老头一人酿得最好,因此一坛酒价值千金。
沉梦味道并不烈,酒中带着馥郁的香气,入口温和,不消一刻便会让人遍体生暖。
她趴在木桌上,迷迷糊糊的回忆起五年前,在那个小小的院落中,也有这样一张竹木桌子,那时的莫云深浑身都洒满温柔的月光,倾国倾城的容貌在月光下好似神仙下凡,她看得呆了,莫云深连唤了几声她才听到。
红着脸在莫云深身边坐下后,她紧张得双手攥紧了腰间的流苏。莫云深嘴边挂着温和的笑意,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那时的她望着宛如谪仙般的莫云深,竟鬼使神差的开口问:“公子可有娶妻?”
莫云深明显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那公子可有婚约?”
莫云深浅浅一笑,声音很轻,随风而散,“没有。”
“那公子可愿娶我?”
清晓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泪,趴在木桌上,望着沉默而安静的月亮,这月光,与五年前何其相像。
真是又天真,又愚蠢的千盏啊。
她伸手拆开华清留给她的信,信中只有两个字。
唐知。
☆、不愿
文其回来的那日,莫云深正在尘园泡茶,夜里寒凉如水,他一身白衫坐在院中,神色淡然,似仙又似魂。
他的手指修长而洁白,上好的瓷杯在他的手中经翻转后被轻轻搁在桌上,带着袅袅香气的茶从壶口流往杯中。
“文其,坐下说吧。”说完,他又倒了第二杯茶放在桌边。
忐忑的坐定之后,文其才缓缓道来。
“她像是五年前凭空出现的,过往一片空白。”
“五年来一直呆在浥山的齐云山庄,从未出过山。”
文其有些摸不透莫云深的心思,他跟着莫云深的这些年,替他查过不少人,这次的女子倒是最棘手的一个,他紧张的几乎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他蓦地双膝跪地,声音低沉:“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莫云深好一会儿没有出声,文其更加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他跟了莫云深八年。从莫云深刚刚入府时他便跟着他了,然而他很清楚,他能在他身边待这么久,一则是因为没有犯错,二则是……他若想杀了自己,太容易了。然而除过这两个原因,他却是心甘情愿的待在莫云深身边,这个人有足够多的理由让他钦佩,让他为之付出性命。
良久,文其才看见莫云深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搁在桌上。他犹如泰山压顶,心却安了下来。
毫不犹豫的吞下药后他便退下了。临走时文其再次回望了一眼那月光中的人,忽然很想碰碰他,看看他是不是如他所想一般,浑身冰冷。然而想终归想。
刚出了尘园,他整个人便呕出了一口鲜血,不过一瞬,衣服下的皮肤便绽开了无数条伤口。
他微微释然,心想他到底是念了旧情的,给自己的只是红鲤。
红鲤红鲤,每一道伤口都像是一条红色的鲤鱼绽在皮肤,倒真是应了遍体鳞伤此语。
而院中的莫云深仍然静静的喝着茶,月光将他的脸映得光洁一片。
没有查不到的过往,除非有人刻意掩埋。
那么这个掩埋的人是谁呢?
莫云深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看完信的第三日,清晓找到了唐知。
红杉说此人是落雪茶楼的老板,知道不少京城的事,只不过很难套出话,若想要他开口,得拿出他想要的报酬。
清晓刚一踏进茶楼便被茶香整个笼住,有小厮殷勤的上前,清晓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小厮的掌心,淡淡的说:“我找唐知。”
小厮喜笑颜开,点头哈腰道:“姑娘先坐这儿等等,容小的去通报一声。”说完,迅速的窜上了二楼。
清晓依言在桌边坐下,环顾四周,发现这茶楼的生意意外的好,其间的人大都有财有权。过了一会儿,小厮便下来了,他弯腰做了一个手势:“姑娘请。”
二楼是装修雅致的包间,袅袅的茶香清新怡人,带路的小厮将一间房门推开,示意清晓进去。
窗边坐着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他正在煮茶,隔着袅袅烟雾清晓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见他冷冷淡淡的问:“姑娘想问些什么?”
而清晓想了一下却反问:“我要给你的报酬是什么?”
他起身,清晓这才看清他的模样,是个很普通的男子,穿着深紫色的长衫,负手立在窗边,淡笑道:“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
清晓只简单的道出三个字,“莫云深。”
“哦?”
“我要知道,莫云深五年前在哪里,做了什么。”
“我要你腕间的白绫。”唐知乍一出此言,清晓愣了一下,随即顺着他的目光,这才发现他看着的是她腕间那条用雪蚕丝所织的白绫。
清晓一言不发的将白绫解下放在桌上。
唐知咧嘴一笑,“姑娘这爽快的性子真是讨喜。”
“至于墨王爷……五年前,他去离洲城巡查,回来的途中遇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