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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略微放下了些。她一边与小玉一起向静心庵走去,一边忍不住地问道:“你今儿可曾见过赵太医?”
小玉摇了摇头,有些纳闷地回道:“我今天一早也在等他呢。他昨天说过今天一早一准过来给兰陵公主把把脉、再调养调养,结果现在也不见人影。您说如果兰陵公主回京后有什么不适会不会怪罪我们啊?”
陈荃叹了口气:“应该不至于吧。杨五娘虽然娇纵了些,却是杨家人里心眼最好的。我们那样小心侍候她,想来她不至于再为难我们。”。
但是谁知道呢?处处都得小心。白日里谨小慎微地过日子,到了晚上还得仔细回想白日里的一言一行,如有不妥处,第二日还得赶紧找机会弥补。
她已许久没这样生活了。这里的日子虽然寒酸清苦,但身心的自由是京城里没法比的。
还能交上一两个真心相待的朋友。
她抬头看了看已经高升的日头,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个能掐会算的神医究竟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好机会
陈荃和小玉不急不缓地走在小径上,一边想着心事。清晨薄纱般的雾气已经消散了,田野里金黄的稻穗在秋风中沙沙做响,仿佛在浅唱低吟。
这小径上也铺满了枯黄的落叶,踩在脚下,软软绵绵。
天空偶有大雁南飞,它们排成整齐的“人”字,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安祥宁静地飞远,越来越小,渐成黑点。
江南的秋天,现在是不是桂花飘香了?
重回长安,还能否再见这田野风光?
该如何应对她那个千伶百俐的姑姑?
陈荃对宣华夫人的感情有些复杂。当初她蒙十四姑将自己从掖庭局里打救出来时,心中对陈惠儿充满了感激之情。
陈家当时适龄的女儿中还有四姐陈潇。陈潇与自己年纪相仿,若论长相,陈潇更显诗意柔弱,该更得男人青眼。
其实两姐妹长了一双相似的杏眼:陈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英气勃勃,而陈潇的一双杏眼则含情脉脉,如有千言万语。
十四姑再三打量了陈潇,但最后定下来的却是陈荃。得到消息时,陈潇满脸的期望瞬间化为乌有。
却还是忍着泪恭贺陈荃。
再不甘心,这一别,两人便是天壤之别。秦王府的侧妃,她陈潇如何得罪得起?
到后来陈惠儿在宫中根基日稳,她曾辗转向陈贵人求助,却从未得到回应。偶尔进宫,也只见十四姑高高在上地坐着,四平八稳地笑着,连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倒是同在宫中的十六姑陈宁儿瞧她可怜,背地里对她说了实话:“你这十四姑是不会帮无用之人的。等你熬出来了,她自然会垂青你。”
可怜她一个娇养的公主,碰上崔氏这个悍妇,杨俊这个可怜虫,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就这样任她在凄风苦雨中挣扎求生,到最后远走荒山才得了一份安宁。
她现在才隐隐明白陈惠儿为什么会选她而不是陈潇。
这样的屈辱艰辛,她也许能熬过来,换了陈潇,早哭死了。
这也算是她做为姑姑的一点善心吧。
不过那时,这位聪慧过人的姑姑一定不曾料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落难荒郊,成了她这个不成器的侄女的近邻吧?
只不过宣华夫人是虎落平阳,终有猛虎归山的一日。
而她陈荃,唉,连那样的大好机会都白白放过了,也活该终老荒山,穷困潦倒一生了。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一抬头,清心庵已近在眼前。一个年近四十的慈眉善目的嬷嬷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陈荃和小玉都吃了一惊,赶紧叫道:“钱嬷嬷怎么在这?这天寒地冻的可别着了凉!”
这钱嬷嬷是南陈宠妃张丽华的贴身嬷嬷。世人只知张丽华三千油光乌亮的青丝迷倒了陈后主,却不知她身后有一个足智多谋的钱嬷嬷。
是她设计让张丽华一身素衣飘飘,一头乌发及地在月下祈祷,是她精心策划让皇上路过,恰恰看到这如梦如幻的一幕。那一幕深深络印在了君王的心上,成就了张丽华一代妖姬的艳名。
没有人知道为了那一瞬间,她们曾排练了多少次: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姿态都再三推敲,力求完美,到最后终于一矢中的,一举成功。
因为无人知道,所以国破家亡时,张丽华会成为唐公李渊的刀下之鬼,钱嬷嬷却安然无恙。在大兴宫里,她成功地让陈惠儿脱颖而出,从掖庭局里晋身后宫,步步为营,成为大兴宫里贤名远扬的宠妃。
所以尽管不过是初秋,天气还远谈不上寒冷二字,陈荃和小玉还是分外殷勤地走上前来准备搀扶钱嬷嬷。
钱嬷嬷连连摇手:“不敢当,不敢当。宣华夫人今日分外想念陈夫人,问了好几次了,所以奴婢特意出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碰上了。”
三人一团和气地进到房间里。这房间里除了那素白的墙和墙上的观音画像,别的都已截然不同。
桌、椅、床、榻、柜……所有的家具都是从京城专程运来,虽然都是沉重古朴的黑色,但件件雕工细腻、做工精致。
宣华夫人的一身孝服用的也是最柔软、最舒适的丝绸面料。她的吃穿用度虽不能与宫中相比,却绝不亚于一般的富贵家庭。
与陈荃相比,当然是云泥之别。
宣华夫人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陈荃,对钱嬷嬷说道:“钱嬷嬷,你去给我拿几件上好的首饰、衣裳,阿五马上要回京城的人了,哪能这样寒酸?”
上一次她亲热地叫她阿五是什么时候?
陈荃的脸略微有些发白。宣华夫人见她这样,不由狐疑地问道:“怎么?兰陵公主竟不曾答谢你?”
她不安地来回踱了几步,想了想说道:“呣,她如今心神不定,疏忽了也很正常。无妨,你过几天再修书一封,吐吐苦水,她一定会伸手相助的。”
她轻轻敲打着榻上的案几,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失望地叹了口气道:“陈荃,不是我说你,有些机会稍纵即逝,你脸皮再这样薄,将来…… 唉,算了,切记,此事万万不可耽搁,兰陵公主若跟皇上闹翻了,你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陈荃此时断断不敢说出实情,只能期期艾艾地说好。
宣华夫人欲言又止,两人默然相对了一会,宣华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陈荃,我有些累了,你昨晚也一定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她想了想,又吩咐道:“钱嬷嬷,你送送陈荃。”
钱嬷嬷倒是依旧满脸的笑容,她亲热地拉着陈荃的手低声说道:“您姑姑她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您多担待。陈家最近常有书信来,您那些弟弟、侄儿们在京外的日子不好过,您姑姑她看了心情自然郁闷。”
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宣华夫人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表面上对你们不闻不问的,心里却都放着呢。您不要怪她当日不肯搭救您,她当年在大兴宫的日子可一点不比你好过。独孤皇后的强悍哪是崔氏能比的?”
她小心观察着陈荃的反应,心里暗暗称奇:这位夫人喜怒不形于色,是真沉得住气。她既能想到一早去为兰陵公主采摘雏菊,就一定是个玲珑剔透之人。这样的人只要运气不太差,是一定能出头的。
当年是她们错看了她。
她的声音中不由带出一分讨好之意:“到后来她日子好过了些,那一位又开始对付秦王,连您都上了先帝的黑名单。您也知道,独孤皇后最恨的就是宠妾,对杨勇如此,对秦王也如此,您想想您姑姑她哪敢再多嘴?”
陈荃不声不响地听着,到最后淡淡笑了一笑:“钱嬷嬷,我是姑姑一手提携出来的,我对姑姑只有感激,哪敢抱怨?”
过去的已经过去,哪些事当做,哪些不当做?哪些事本能做却没有做,哪些事本不该做却做了的,这些过往的是是非非,再纠缠又有何用?
当年她若伸手相助,她承她一份恩情,今日自当相报;当年她袖手旁观,她与她两不相欠,云淡风清。
不也挺好?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钱嬷嬷善解人意地说道:“您放心,娘娘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心思重了些!”
陈荃露出欣慰的表情。
她其实想问的是:“赵太医去了哪里?”
赵逸昨晚一宿也没睡好,一直在琢磨着兰陵公主这事。他虽然远在太陵,但对京中的动静还是一清二楚。
他当然知道,如果兰陵公主肯向皇上低头,她马上又会成为名声煊赫的皇妹,不久又将与另一权贵联姻。
如果她一意孤行,皇上也莫奈其何。
但她的出现对于陈荃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兰陵公主若肯相助,陈荃的境遇马上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荃会如何选择?
答案如此清晰,清晰得令他的心一阵阵刺痛。他虽然不愿失信于陈荃,可一想到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素雅清丽的女子离他而去,他的脚步就踟蹰难前。
但又忍不住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不管怎样,总应该见她最后一面,总应该再多叮嘱她一遍要多加小心。
因为从此再难相见。
他这样走走停停,去而复返,竟在这小路上徘徊了几十个来回,直到他突然感到腰间一点刺痛。
一把锋利的匕首正紧紧顶着他腰间要害。
赵逸呆若木鸡,他当然想到这顶在腰间的必是利器,他想不通的是,这条小路,人迹罕至,有谁会寻到这里?
他有什么值得别人挟持?
后面那人低声说道:“往前走,你老实听话,我绝不伤害你。”
他老实听话地照着那人的指示寻到一个洞口,这山洞隐匿在一条幽静的小径尽头,洞口上覆盖着一片密密麻麻的藤蔓,将洞口遮掩得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寻常人是不可能发现这个洞口的。
“进去!”
赵逸用力将藤蔓拨拉开,看见一个仅可容一人勉强挤过的小洞,挤过了这个狭窄的洞口,便看到一块空地。
这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