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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这么大的事,你竟一直不告诉我!”
萧宠从没对林白起生过这么大的气,也从未这样揪着师妹的衣领。如现在这般被师兄揪着,林白起全身都在发抖,心里又是
难过又是委屈,脑袋里乱得像一锅浆糊,整个人简直是六神无主了。
“师兄,师姐如果说了我不好的话,你不要信她。”林白起鼻音浓重,表情看上去非常可怜。
萧宠看到她的模样,竟然破例没有哄她,而是说:“不要信她?白王殿下真有本事,我竟不知你有这样大的本事,还要我这
个师兄做什么?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你竟然是太后的……”
他说了一半,到底没有说下去,只话锋一转道:“有这层危险的关系,你还在宫里做事,你倒真是不怕死!”
林白起听了这话,竟然难过的眼前发黑,她在外人面前强得不像个女子,却一贯奉师兄为她心中的天。旁的人如何打压她羞
辱她,她都可以全然不当一回事,可是师兄只要让她有一点点的委屈,她便如同天塌下来一般撕心裂肺的。
“我到底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让师兄这样说我!我有什么事情瞒过你……我长这么大就没有瞒过你一次!
”林白起满眼泪水地看着他,嘴唇几乎被自己咬破。
“好,那我问你,君天战与你,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是有意要入白花馆的?白书也是有意要入漕帮的罢?你们倒也真能耐
,削藩、灭殊王、打压凤澜府、挑拨秦家与别离宫……将能灭的势力都灭了,最后还不就只剩下太后与你们?你们没动的只有在
东都的师伯、漕帮和东岫庭,全是你的亲信啊!你准备做什么?报仇?谋反?”萧宠双眼通红,看得出来也是真急了。
林白起脑中本就是一团浆糊,听师兄说的都是一字一句的大夏文,不是番邦话,可拼凑在一起,她竟然一句也听不懂。于是
道:“师兄,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萧宠深深看着她,终于将她放开。他一脸绝望地闭上了眼,哑声道:“我原也觉得你是不懂的,只是报了一丝希望……若我
刚才说的你都懂,倒是好了……”
***
萧宠告诉林白起,事实上她与兄长林白书,是太后与哥舒斩劫所生的一对双生子。
哥舒斩劫是自大夏开国以来最骁勇的将领,原凤澜府禁军的统帅。整个凤澜府的禁军,是在他死后才交由如今的凤澜王统帅
的。
当时还是锦帝的天下,而太后也还只是中宫的戚妃,曾因开罪当时得宠的贵妃,被锦帝逐出过宫门。戚妃在西都遇上战乱,
却正好被哥舒斩劫所救,两人便悄悄生起了情愫,还诞下了一对双生子。可是两年后,锦帝到底放不下美貌的戚姬,便又一纸诏
书将她召回宫去。
回宫后,锦帝是猜疑过哥舒斩劫与戚姬两人的,但美色当头乱了心智,便赐了哥舒斩劫自尽。要说这位戚姬,却是个惊天动
地的大人物,为了抹去与哥舒的那一段,她竟命人将那一对双生子活活溺死在井中。只是如今的林白起与林白书为何没死,越弄
痕也并未查出其中的原委。
林白起听了萧宠的话,整个人竟然愣在了那里。她自小在东岫庭长大,师兄待她如师如父,她竟也没想过自己比起其他幼童
,缺了一双父母。
“我原来是有爹的……我爹是哥舒斩劫……”林白起喃喃念着,在她心里,哥舒斩劫可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蒙受不白之冤
而死着实可惜可叹。可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自己的父亲。心下这么想着,林白起却突地抓住萧宠的衣袖问道:“师兄,这事是
师姐告诉你的?她是从何得知?”
“师姐这半年一直在帝都打听着,却是十多日前才偶然知晓此事。”萧宠的眉头一点也没舒展开,反而是声音愈见压抑了起
来,“你知师姐与花杀关系不错,那几日她住在漕帮,却看见第五也在漕帮住着。她有一日闲来无事爬上房顶喝酒,听见第五与
一个穿夜行衣的蒙面男人对话,说的便是这件事。那男人,似乎就是当日将你们投入井中之人,只是他不知你们为何没死。”
林白起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于是问道:“他为何要将此事告知第五染?”
“师姐后来查出,那个人是第五染的父亲。”
林白起沉吟着,半晌才道:“师兄,这件事疑点颇多,如果第五染知晓此事,依她那样恨我,为何竟不告诉其他人?再者说
,她父亲又是如何知晓我与兄长便是那对双生子?还有……”
萧宠没等她说完,便出言打断道:“需得有命,才能够去彻查这些问题。我只知两件事:第一,纸里包不住火;第二,宁可
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件事无论真假,势必会传扬出去,若是让太后知道,必定会杀你与白书;若是让皇帝知道,你们兄妹俩与
太后必然会一同问罪。那凤鸾城是呆不得了,你……”
他话未说完,这房子残存的半边木门却又被突地撞开,两人回头看去,竟是平日里跟在凤澜王身侧的仇典,身后背着个一身
血污的人。
那人踉跄走近白王,喘着粗气跪在地上,声音嘶哑道:“白王,你救救主上罢!”
林白起与萧宠忙将人扶了起来,撩开他身后之人散乱的头发,竟然是凤澜王本人。她一面将凤澜王扶到榻上躺着,一面朝仇
典文道:“出了什么事?”
“您出凤鸾城的那日,帝座便降旨查抄凤澜府,竟是派的别留宫去办。您也知道别留宫一贯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主上平
日里得罪别留宫颇多,于是不仅被梅掩袖抄了家,还被按了许多罪状,竟要打下大狱!您知道刑部一贯与别留宫是一条心的,主
上若真进了那里,怕是就没命出来了。”
“太后竟然不管?”林白起的脸上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
“主上的权是太后释的,如今她与帝座正是想彻底夺回凤澜府的势力,有人肯落井下石,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主上原为帝
座卖命,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末将实在不知该去求哪一位,便想到了白王您。主上原本是不愿来找您的,说是怕拖累了您…
…”
林白起气得脸色发白,站起身将广袖一甩,怒道:“我林白起什么麻烦都怕,就是不怕凤澜的麻烦!”
这时,却听见门外小段的声音:“主子,别留宫的二档头过来了,说是要给您请安。”
林白起听了这话,登时怒极,朝外头吼道:“人都要给他逼死了,还安什么安!平日里不见人影的,这个时候来得到快!”
说着她看了看一身狼狈的凤澜与仇典,用指甲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自镇定片刻又朝窗外喊道:“将大门打开,我倒要
看看凤白骨敢不敢在我眼皮子地下拿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拾陆
凤白骨是别留宫资历最老的太监,做过一任督主,梅掩袖上台后便退到了二档头的位置。他已有五十多岁了,脸上手上的皱
纹却不多,也不若一般阴人那样女气。
若非知道他为别留宫中人,一般人甚至会以为他是鹤发童颜的隐士高人。
凤二档头穿着铁灰色掐银线的官服,披着同色的长披风,纯白的发丝高高束起。依照阴人的惯例,他的眉目都修饰过,瘦而
高挑的身形让他显得极有气势,一双眸子却显出了看尽世间百态的沧桑。
他见林白起气势如虹地从中庭疾步走来,微微笑了笑,“白王殿下,好久不见。”
“二档头客气了,您是长辈,原该小王去拜会您的。”林白起灿然一笑,“小段,还不快给凤二档头看座?”
这话说得算是重了,平头百姓讲的是长幼,宫中讲得却是尊卑。林白起不管是爵位还是官品,都比凤白骨不知高了多少,她
这样说,却是在射影凤白骨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是才来找上门。
凤白骨没有接她的话,只皱着眉看严小段搬来的木头凳子。
他是最爱干净的一个人,这庆淮破败的城守府,倒真是让他倒净了胃口。只是白王赐的座是不能不坐的,于是勉强坐下,才
又挤出个笑来:“白王殿下,您这儿藏了东西啊……”
林白起冷笑一声,“本王一向不容见不得人的东西。”
“王爷别恼,咱家原也是替帝座办这趟差事。”凤白骨仍旧笑得一团和气。
“帝座有没有让你们抄本王的家?现在倒是好了,本王的府邸随便什么人都敢搜,进来一个人都能踩两脚,真当本王是软柿
子么?”
“王爷息怒。”
“本王哪里还敢怒?只是本王在这个府邸一日,却是不准人抄了这里的,有人不服,只管向帝座告状便是。反正你我大眼瞪
小眼,谁看谁都不顺眼,凤二档头不如早些回去,办了差事要紧。”林白起突地转过头,眯起眼看他,“还是说凤二档头,是要
先斩后奏要了本王的脑袋?”
“不敢。”凤白骨低着头。
林白起猛地站起来,上前两步朝他厉声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回去告诉梅掩袖,他年轻时穷了那么些年月,如今贪些
本王尚能姑息,释了凤兰的权也是依太后的主意。可若是要落井下石甚么人,或是硬要大夏变了天,我白花馆绝不会坐视江山染
血。别留宫在朝中有百年根基,我白花馆在江湖上也有数十代的地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待林白起说完,凤白骨才抬起头来。
不知为何,林白起觉得自己这样说了,他仿佛很高兴一般,临走时又看了她两眼,似乎是笑着走出城守府大门的。她想这人
约莫是到了年纪,开始痴呆了罢。但眼下也没有精力管他,她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于是她回到后院,走进屋内便看见萧宠正在给凤澜王料理伤势。
倒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萧宠与凤兰就变得惺惺相惜的,平日里凤兰帮过萧宠不少,萧宠也给了凤兰不少方便。这会儿
两人这是正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