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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他站在院内,看着我进了屋子,方才离去。
我手心已出了层层湿汗。
接下来的几日,只要易南在府里用饭,我们都是在一起进食,有时我去找他,有时他来荷园找我。吃饭时,无一例外,我总是等他先动筷子了才会跟着他夹几下,白饭装在一个瓷罐里,我总是抢着给他盛饭。
日子久了,我口味跟他越发的接近,之前死活吃不下的芫菜,如今也能吃上一小碟,苦味的点心我也能吃上一两块,就连吃面条的习惯,也是随了他,总是先捡里面的青菜叶吃了,再喝汤,最后才是吃面。。。。。。
有一次,同易南一起,与三哥在一道用饭,三哥就取笑我说,我整个一活脱脱的小跟班儿。
暗地里,我总是觉得我这一招很是英明,简直不给敌人留一丝害人的空间,直到有一天,易南端给了我一碗他绝不会吃的龟苓膏。
那晚,用过晚饭,他神神秘秘的钻进厨房,过了许久,灰头土脸的端给了我一碗龟苓膏。我且笑且矜持的让他先试吃,他一直推脱,我心惊肉跳的吃了半碗,把剩下的半碗推给他,他又含笑着推回来,几次反复,最终,我自己一个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眉眼带笑,风轻云淡的问我味道如何,当时,我刮着碗底残留的一层膏液,春风拂面的回他,“好,极好。”
直到现在,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碗龟苓膏,是冷的,彻骨寒心的冷,足以冰住内心翻滚着的血液的冷。
从此以后,我每晚都会吃上这么一碗龟苓膏,易南解释说,春天气候干燥,病毒肆虐,龟苓膏性温和,可以清热润燥,女孩子身子寒湿,多用些好。
他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断没有再故作姿态推辞的理由。
每次,他亲眼看着我意犹未尽的把整碗龟苓膏吃完,再着小紫过来把碗收走。好多次,我想趁机刮点儿膏液私藏起来,好日后找个大夫看看里面的配料,苦于每次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与小紫,配合的很好。
我身体一直很好,没有出现过什么不适,我也就放下心来,有时,易南晚上不在府里用饭,我也会等他回府后,特意跑去找他,问他要龟苓膏。
这时,他总是曲起指节朝我头上敲两下,眼神闪烁着说:“哎,一不小心把你嘴养叼了。”说着再去厨房摸索一通,捣鼓出一碗来,偶尔,也会说:“太晚了,吃多容易积食,明天吧。”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太师府鲜活起来,到处是粉粉嫩嫩簇拥着的花,好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我一向不计较这些,只知道每日里在花海里蹦来跳去,偷得半生浮日闲。
一日,我正躲在杜鹃花下看蚂蚁打架,三哥找到我,问:“过几天易南十九岁生辰,太师府是要大办一场的,七妹可有准备什么礼物,三哥帮着看看能否拿得出手。”
我成日待在太师府中,居然不知道这事,只能说,太师府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三哥说,我在太师府叨扰这么久,自然是要送份大礼,可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能送什么。后来,在三哥的指点下,我决定送他几根琴弦,鉴于我出不了府,自然要托三哥去府外弄来交给我,我再转送给易南。
三哥拿来的是南疆特产的一种琴弦,由黄金蚕丝制成,全周国统共就九根,父皇赏赐给贤贵妃三根,三哥连哄带骗,全数向贤贵妃要来,用红木匣子装着,交给了我。
我自然很是感激,诚惶诚恐接着,又有些惴惴不安,“易南肯定知道这是三哥给弄来的吧,我这样,借花献佛,真的好吗?”
三哥笑着摘了一朵水粉的玉兰花,别在我左耳根处,“借花献佛,三哥看就挺好的。”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易南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心意到了就行。”
到了四月十六,易南寿辰当天,听说,太师府很是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我一直待在荷园,没有赴宴。
三哥说,我借住在太师府这个事情,除了宫内几个知情的,其余人皆不知道。再者,其他公主都没有过来道贺,若是我贸然出席,定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虽然很想过去凑热闹,但也觉得三哥分析的很有道理,所以,寿辰当天,我躲在荷园,边晒太阳边想着能不能趁乱溜出府去。
我觉得,溜出去容易,可要避开上次千秋楼李某那帮人,难,本公主贪生怕死,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这个险。
起码,我要从三哥和易南这里,弄清娘亲的事情,再做进一步打算,提起这个,我不得不承认,本公主很怂。
关于娘亲,三哥与易南没有主动提起过,我也就未曾主动问过,我心里发憷,很怕,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怕些什么。
或许,我怕是娘亲一直在骗我,或许,我是怕三哥一直骗我。
寿辰当天,小肉团偷偷跑来荷园,从袖子里摸出几枚人参果,说是西域特供的,太师府只分得了一篮子,全摆在寿宴上,他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塞了几个装在袖子里,赶紧跑来拿给我。
我咬了一口人参果,两眼放光,拽着小肉团的胳膊问:“还有什么特别好吃的没?每样都给我拿来点儿。”
小肉团一本正经地昂头看着我,“有是有,不过,公主要先答应阿凌一件事情。”
我捏了捏他滑嫩的小脸,贼兮兮的问:“什么事情吖?小肉团。”
他噘着粉嘟嘟的小嘴说:“就是这个,以后不能再叫我小肉团啦,阿凌已经相当瘦了,公主要实事求是,不能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了。”
我再捏了捏他的脸蛋,“这个嘛,好说好说,阿凌最乖了。”
小肉团背着手昂起头哼了一声,迈着方步子踱走了。
一天下来,小肉团,哦,不,阿凌来来往往荷园五六次,据他所说,整个宴席上,只要是能塞进袖子里,且入了他眼的,他每样都拿了样品过来。
既然拿来了,我也就不能把它们当摆设不去吃了,这样,多寒阿凌的心啊。其实,阿凌搬过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待我把它们都消灭殆尽后,已撑得吃不下晚饭了。
待我沐浴洗漱一切拾掇妥当,准备入睡时,易南带着一身的酒气咚咚拍打着屋门,我凛了一下,很怕他趁着酒醉一不小心把我给误杀了。
屋里尚亮着灯,装睡也不太妥,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没发生之前,一切都没有定数,谁杀了谁还不一定呢。
我颤抖着手整了整衣衫,挪着步子去开门。
易南拎着一罐什么东西立在门口,风吹月动,酒气扑鼻,我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黑罐,“这里面,全是龟苓膏吗?”
他不答话,径直晃到桌边,把罐子放在桌面上,手按着罐子一屁股坐在圆凳上,“今日宴会上的酒,虽有很多稀世珍品,却都及不上这罐百花酿。”
这黑罐里的不是龟苓膏,让我暗暗松了口气,又听是什么百花酿,我刚松下的气又提了上来,该不会让我当着他面把这罐酒喝干了吧。
我赶紧取出事先备好的红木匣子,转移他注意力说:“这是给寿星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他手从罐子上移开,接过匣子,在手里捧了许久,方才打开,他只看了那么一眼,便合上了匣子,“这是襄王准备的?”
我讪笑着说:“是我管三哥要的,我在太师府叨扰这么多日,又惹了许多麻烦事,实在是过意不去,正好借着这次生辰,献上薄礼一份,聊表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皮笑肉不笑就是本公主现下的真实写照,我揉着左脸颊上的那条伤疤,试图以此来缓和一下气氛。
他双眼迷离的只管看着我,我扭捏着说:“前几日见你一直摆弄琴轴,是不是又要制琴?这三根琴弦,够不够用?”
他还是不说话,我有些犹豫,“这个,你不喜欢?”
他终于把目光从我脸上移走,“襄王挑的,定然是极好的,怕是我那把琴轴配不上这几根黄金蚕丝。”
这个,本公主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斟酌了许久,方说:“我的品位自是比不过三哥,若是三哥不帮忙,我就只能是随便描幅画送给你了,想想就觉得寒碜。”
他拿起托盘上两个茶盅,在桌子上一一摆好,打开黑罐上的塞子,抱起罐子倒了满满两盅,“我还倒真想看看你描的画。”
我蹙眉看了看斟满酒的茶盅,“也不是没看过,去年夏天不就在扇面上画了一幅你的肖像吗?”
“也是,”他端起茶盅一饮而尽,又重新斟满粉红色的酒酿,“我记事时起,就跟在我娘身后看她采花酿酒,看的次数多了,每道工序都烂熟于心,却始终酿不出我娘的味道。”
他神情落寞,语气感伤,本公主一向不怎么会宽慰人,但现下这种情形,若是我不说些什么,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我思忖了很久,说:“都城的贵公子们,个个游手好闲,哪个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你,却是一个奇葩,制琴做扇造风筝酿酒,凡事亲力亲为,动手能力逆天强,这些,想来是随了你娘。”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娘在世的最后一年,拖着病体亲手酿了十罐百花酿,每逢我生辰时,便拿出来一罐自饮,这些年来,只剩最后五罐,这百花酿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养生汤,就算是喝上三罐,也不妨碍身体。”
“你白天寿宴上已喝了不少酒,这百花酿虽不伤身体,总归是少喝的好吧。”
“阿悬,你尝尝看。”
被他叫阿悬,我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这个,不太好吧,这毕竟是你娘留给你的念想,不好被外人饮吧。”
他往前推了推茶盅,眼睛灼灼的望向我,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遂低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酒,是好酒,甜而不腻,很合我的口味,我又啜了一口,“是不是要换个酒盏?”
他笑说,“不用,这样就好。”
我一杯,他一盏,一罐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