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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开脸,“再晃,我又该晕了。”
他忽地笑了,“这两日没人捏腿,孤腿乏的很。”
我扁了扁嘴,“我虽看不着,却还是能听得见的,听声响,你带的婢女捏腿手法可是比我要好上几十倍。”
他露牙又是一笑,“这你可是听错了,那是我懊恼没人捏腿而气急败坏手捶座垫而已,你瞧,原来的座垫被我捶坏了,这不,刚着人新换了一个。”
马车内换了全新的装置,原先明黄的迎枕、座垫、桌布。。。。。。全部消失不见,整个车厢,一色的水蓝,连宴帝,都换了一件玄色的衣袍。
我眼睛一热,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嘿然一笑,把腿伸了过来。
又行了一些时日,虽碰到过几次刺探,总体来说,有惊无险,我到底没有受一丝一毫的伤。下车活动或住店时,我都没能瞅见易南的身影,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离宴国越来越近,我与宴帝相处的也愈来愈好,相处下来,我琢磨出一个规律,当他脸露倦意或者嘴角上翘眯眼微笑时,憋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而每当他露出一口白牙脸展笑颜之时,必是他心情不错想要和你胡侃。
琢磨透了这个,在他隐忍着即将发怒时,我绝对不去招惹他,当他白牙一露,我即刻屁颠屁颠凑过去,尽量说些笑话再与他慷慨激昂论上一番。
日子久了,我可悲的发现,本公主像极了父皇身旁的那些个宫女太监,弓背曲腰察言观色眼力劲儿十顶十的足,以至于进了宴国边界,宴帝摇头看着我一脸可惜道:“你捏腿的手法与日俱增,深得孤心,到了京都,孤可使唤不动你了。”
我本想贴上笑脸拍拍马屁,却瞅见他略带倦意的俊脸,我心尖一颤,不察的把凑上去的笑脸一寸寸撤了回来。
进京都这日,城门大开,手执长矛腰别佩剑的侍卫挺立在城门两侧,长长排开来,一眼望不到尾。车队经过时,他们齐刷刷跪在地上,高喊着“吾皇万万岁”,喊声震天,我坐在马车里,都能感受到车身一阵晃。
马车即将消失在城门里,我偷眼四处乱扫,百丈外,一身半旧衣衫的易南被拦在城门外。他挺直肩背直直立着,悠长的目光越过数千侍卫与民众,向我看来,一寸寸,终消失在城门外。
我这次,总算不会死在周国了。
一路怅然进了巍峨的皇宫,宴帝先我下车,我深吸一口气,步出车门,正至巳时,日光刺眼,我身形一晃,站立不稳。
身旁的宴帝及时扶住了我的手臂,他嘴角微翘环着我腰,把我带到他右侧,他修长俊岸的身形,恰好挡住了南边高升的日头。
面前,黑压压跪了一地人。
宴帝着他们一众人平身后,牵着我手徐徐离去,走过一人身旁时,我觉察到一股不容忽视的凌厉目光刺向我脸,我不禁偏头看去,一个身穿妃色长裙芳华绝貌的女子抬眼看着我,见我看向她,她嘴角微弯,粉面上蓄起一抹不甚明了的笑意,随后,向我颔了颔首。
宴帝拉着我走远,方说:“她就是宴国未来的皇后了。”
我扯开他的手,有些惴惴道:“我不打声招呼就走,怕是不太好吧。”
他吃笑一声,偏头转向我,戏谑道:“放心,算起来,你要唤她声姐姐,往后你们接触机会有的是,不差眼下这一时。”
我稍稍舒了口气,宴帝这话的意思,是要先封了这位皇后,才会考虑到纳我为妃或是收我为婢。
瞧这情形,应是能拖上一些时日,届时,我两眼一抹黑,瞎了,宴帝发发善心赐我座院子养我终老,或者,瞧我碍眼,赏我三丈白绫以自绝。
反正不管如何,我是死是活,父皇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了。
宴帝着人领着我去安歇,自此一别,多日未见。
我住的这个玉霞殿,排场大,够奢侈,吃穿用度,个个阔气,只几日,我身形便宽了一圈。
一日,我正摸着滚圆的肚皮卧在榻上翻看悲伤秋月的诗集,宴帝身着淡蓝的长衫施施然步过来,抽过我手中的诗集,翻了几页,“人都道是温饱思淫欲,看来不假,不知易公子如今身在何方?可否也会在酒足饭饱后吟上几句酸诗?”
我哼了一声,翻了他一个白眼,他也不恼,白牙露的更多,斜眼看我,“再过月余,就入秋了,宴国一年中最好的光景,非秋日莫属,本想带你出去逛逛,体验一下我宴国的民俗风情,可你的脸,孤着实带不出手啊。”
整日窝在这里吃喝昏睡,我身上快闲出毛来了,听他如此这般说,登时勾出我的兴趣,我嘿然一笑,“不用你带我,我自个会走,若实在不放心,派几个能打的侍卫跟着我即可。”
他啜了口茶,摇摇头,“你既是从这里出去,几个会不知你是孤的女人?再者,就你,尚不值得孤浪费几个侍卫。”
小女子能屈能伸,我脸上挤出几丝难看的笑,“我可以带头巾或者面纱的。”
他放下茶盅,说:“茶太凉。”
我会意,立马颠颠去热了一壶茶,他瞟了眼冒热气的茶,道:“太烫。”
我呵呵呵赔笑着,拿扇子边扇边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即刻就好即刻就好。”
他瞥了我一眼,“你唾沫星子喷到茶杯里了。”
我面上一红,随即撤下茶杯,又默默重新倒了一盏,远远立着扇着杯里的热茶,待不再冒热气了,他抄起茶盏,呷了一口,慢悠悠说:“治标不治本的事情,孤不屑于做。”
我不明就里,他瞅着我的左脸颊,道:“前些时日,随队的御医说,你脸上的这道疤痕,约莫是可以去掉的。”
我呆立住,脑中突然冒出娘亲毒发时说的那句话,她说:“娘亲配的画笔方子,小悬都还记着吧,这些日子,娘亲总是在想,在这个事儿上,娘亲约莫是错了。”
我突然懂了娘亲这句话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自十岁那年被三哥误伤后,三哥很是愧疚,当夜便遣了几乎宫内所有的太医给我包扎诊治熬药,隔日更是抬了成箱的珍贵药材送至凉门宫。。。。。。
我养伤的头一年里,三哥几乎搜罗了全周国所有的奇药怪草,整车整车的运到凉门宫,每日里,我口里吃着上好的药膳,面上敷着顶尖的药草,折腾了一年,末了,脸上还是留了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记得宫内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捋着花白的胡须说,按这个法子调理,我脸上的伤早该好了,根本不会留什么疤痕。后来,太医推测,约莫是三哥用的匕首材质非同一般,才会至此。
而那些时日,娘亲总是忙着翻阅医书,研制画笔方子。。。。。。
三哥因有愧疚,自此,对我愈发的好。。。。。。
现下宴帝说我脸上的疤痕可以去掉,加上娘亲临去前说的话,我突然悟了:娘亲千方百计保住这条疤痕,是为了加深三哥对我的歉疚吧。
这条面目可憎极其丑陋的疤痕,时刻提醒着三哥,是他的不小心,造就了如今的我。娘亲摸准了三哥的脾性,赌他会因着这份歉疚,担待我几多,只要我脸上的这条疤痕还在,三哥就不会视而不见袖手旁观。
这一点上,娘亲确实赌对了,回想前几年,当掌管内务的太监克扣了凉门宫的月俸时,我在其他妃嫔面前说错话闯出祸时,五姐欺负我时。。。。。。三哥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挡了诸多的祸端,解了无数的麻烦。
前些日子,我被三哥带回宫内,面见了被父皇囚禁的娘亲,当时,娘亲问我她不在的这一年里,我都做了什么。彼时,我怕娘亲忧心,遂把这一年里的事情以娘亲的愿景大致说了下,聪慧如娘亲,还是知晓了一二。
所以,她才会说,在我左脸疤痕这件事上,她约莫是错了。
末了,三哥没有一如既往罩着我,而是和父皇一起,共同对付我与娘亲,最终,娘亲死于非命,我还要继续带着疤痕命悬一线。
往事如云似雾,我立在这头,隔着层层烟雾,看着飘在那头含笑如画的娘亲,不觉滴了泪。
先前为我诊治眼疾的御医拎着药箱跪伏在宴帝面前,我连忙别过脸拭去泪,御医谢过宴帝,起身近到我身旁,躬身说了句:“多有得罪。”便开始细细查看我脸上的疤痕。
连用了一个月药,疤痕已淡了些许,胡乱涂些粉,竟然能遮盖得住。
已是九月,京都的秋日,天蓝云白,秋风送爽,百花齐放,空中弥漫着花果的芬芳。
秋阳杲杲,丹桂飘香,蟹肥菊黄的一日,宴帝穿着便服带着我出了宫,去捞月楼吃鲜蟹喝菊花酒。
从午时吃到日落,又从日落喝到月上,末了,还赏了一出折子戏。
今日的宴帝很是怪异,说不出的怪异,蟹吃了没几个,酒却喝了几大坛,看戏时,不知台上的青衣唱了句什么,他忽然摔了一个酒坛,骂骂咧咧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不敢问他,只是缩着脖子默默啃着蟹腿不吭声。
他又喝了一坛酒,方才起身离去。
华灯煌煌,我跟在满身酒气的宴帝身后,我的身后,遥遥跟着几个侍卫,可是,我总觉得,不远处,仿若还跟着一个人。
我一路走,一路望,还是没瞅到可疑之人,路过一个折扇摊子时,我住了脚步。虽是初秋,夜风吹起,还是有些微凉,扇子也就没了什么用处。
街边的这个摊位却挂满了一车的扇子,团扇、折扇、羽扇、蒲葵扇。。。。。。应有尽有,许是怕入了秋这些扇子受潮发霉存放不住,或是这个摊主急用钱,又或他要返乡种田临走需处理掉这些扇子。
总而言之,摊主吆喝着清仓处理,买一送一。
琳琅满目的扇子中,我一眼瞅见了一把折扇,它半开着挂在一把粉色的蒲葵扇后,我却还是一眼便看到了那把并无特殊的折扇。
摊主见我盯着那把折扇,遂殷勤的取下来,笑眯眯递给我,说:“姑娘好眼光,这把扇子可剩最后这独一把了,再不买,今年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