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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帝说了句什么,他们笑得很是大声。
不能再等,我端起茶杯,以袖遮口,优雅的稍稍仰头喝了一大口,药粉很苦,我竭力吞了下去,还是呛着了。
他们住了笑,我咳着拭了拭嘴角,又饮了一口茶,抬脸笑道:“跟着你们笑,呛着了,说到哪里了,继续继续。”
宫女忙不迭的帮我换了一杯茶,又拭了拭我嘴角残留的茶渍,我双手缩进袖笼里,因紧张而打着颤,面上却是竭力笑着,望向他们的方向,憨笑出了声。
谈话声继续,我舒了口气,听了几耳朵,他们好像在讨论一张图纸,制乐器的图纸。
在饮第三杯茶时,肚子开始隐隐作痛,不能再等了,我放回茶杯,双手插在宽大的袖笼里,取出事先放好的簪子,瞅准手腕跳动的地方,卯足了劲插了下去。
疼,蚀骨钻心的疼。
血,是热的,我如同挂在篝火上方正被炙烤的野兔,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疼且烫,佛书上的说的入地狱下油锅,想来不过如此滋味吧。
我咬紧牙齿,拼力弯起唇角,镇定维持着先前微笑的弧度,血愈流愈多,渗进绛红色的衣袍里。
我端坐在垫着棉蒲团的椅子上,身体渐渐变凉、发冷、僵硬。。。。。。
袖笼里血腥味越来越浓,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有股难言的恶心流液涌上喉头,我用尽了全身仅存的力气,还是没有把它压下去,到底,漫入了口腔。
我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我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笑着唤了声“宴帝”,我的声音有些小,宴帝没有听到,依旧在同易南说着什么。
突然,一阵风,有人飞到我身前,颤着声音喊了声“阿悬”。
我笑了笑,呛鼻的泡沫顺着嘴角流下来,手臂缓缓垂下,簪子掉落在地上,人声哗然的大殿,我听到簪子掉落在地砖上的清脆声响,一声,两声,向前滚了滚,被谁踩了一脚,又向前滚了滚。。。。。。
易南抱着我,一手按住我尚在淌血的手腕,一手撑开我嘴巴,探了三根手指进去,带着哭腔大声喊着:“阿悬,吐出来,吐出来,阿悬,求求你,吐出来,阿悬。。。。。。”
喉头一阵恶心,我哇的一声,吐出了两口酸臭的浓液。我脑子突然清醒过来,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想到吞块金子下去,想吐,也吐不出来。
我笑着,拼尽全力唤着宴帝,即刻,宴帝伸手过来,攥住我脸,在我耳边大声说:“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我一字一顿,用他们两个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地图,是真的。”
我带着笑,看到了云巅之上的娘亲,朝我笑着招了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偏少,但,必须断在这里吖~~~~~
☆、第三十九章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眼睛是好的,天蓝云白草青风淡,我攀上青翠欲滴的古树,坐在树杈上啃着青果,听天际边传来的袅袅琴音。
我歪在树上睡了不知几时,醒来后,看到娘亲微笑着立在树下,仰脸唤我下来吃饭。日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在娘亲的脸上,斑斑驳驳,影影绰绰,煞是好看。
我冲着娘亲笑了笑,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草地极为柔软,稳稳妥妥接住了我,娘亲扶住我的手臂,笑着嗔道:“冒冒失失,哪里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再这般调皮,娘亲就不要你了。”
我噘了噘嘴,“孩儿的轻功又长进了呢,从这么高的树上跳下来,也能毫发无伤没一丝妨碍,是不是很厉害,日后再有人追着孩儿打,孩儿就躲到树上去,保准他们够不着。”
娘亲眼圈泛红,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小悬最厉害了。”
我得意的冲娘亲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当夜,皓月皎洁,嵌在静谧的星空中,随风向南一点点飘移,我躺在娘亲怀里,望着头顶上的那轮明月,缠着娘亲给我讲嫦娥奔月的故事。
娘亲轻轻梳着我的头发,无奈的摇了摇头,“耳朵也不怕听出茧来。”话虽这样说,她还是用极其好听的声音耐心给我了讲了一遍。
在她讲到嫦娥背着后羿偷吃了一包丹药,飞升上天时,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听娘亲叹了口气,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双眼,说:“就算再厉害,日后也不能见着什么就往下跳,你是不知道,你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一瞬,我的心,突然没了,我发现,我已不是我,呵,其实,我知道,我早已不是我了。”
我当是娘亲尚在讲故事,遂往她怀里蹭了蹭,把耳朵凑了过去。
这里的一切,我都很喜欢,白天去爬树泡温泉,夜晚听娘亲讲故事。日子久了,我不免有些疑惑,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与娘亲两个人,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这里虚幻静美宛若仙境,我与娘亲两个人的仙境。
娘亲似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问:“小悬想不想离开这里?”
我恐慌的看着她,“娘亲不要孩儿了吗?”
娘亲双眼迷离的望着我,“傻孩子,娘亲怎么会不要小悬呢,不管小悬走到哪里,这里一直是咱们的家,娘亲会永远在这里等小悬回来的。”
我眼里蓄满泪,啜泣着说:“娘亲骗人,孩儿知道,这世上,永远没有永远。”
记忆中,好像听谁对我说过“永远”这两个字,那人具体说了什么,我已想不起来,只是知道,那人对我说过此话后,转眼,他就做了有违此话的事情。当时,我质问他为何如此,他笑着对我说:“我说,你就信吗?”
现下娘亲又是这般说,我才不要相信。
娘亲用手擦拭着我眼角的泪,小声哄着我说:“乖,不哭了,不哭了,小悬不走,留在这里陪娘亲,好了,好了,不哭了。”
我紧攥着娘亲的衣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呜咽着,污秽全数蹭在她月白色的衣袍上。
自此以后,娘亲再没说过让我离开的话。
一日,我先去后山泡了温泉,趁着阳光正好,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躺在柔软的碧草上晒太阳。隐隐约约,悠悠远远,我听到了丝丝柔和顺畅的抚琴声,似在哪里听过,细细辨来,跟那日在树上听到的,有几分相似。
以后的每日,我泡过温泉后,总是躺在这里,听上一整天的琴。有一次因为听琴入了迷,踏月而归时,娘亲正在饭桌前焦灼的来回踱步,我愧疚不已,慢腾腾挪过去,不敢抬眼看她。
娘亲没有斥责我,只是用湿布擦了擦我的手,柔声道:“饿坏了吧,来尝尝今日的粥,可合胃口?”
我嗯了声,埋头一连喝了两口,娘亲轻轻抚着我背,笑着说:“慢慢吃,不急,晚上不能吃太多,容易积食,待会儿用过饭,给阿悬讲两个故事,好不好。”
我听得分明,娘亲叫我阿悬,我把脸从饭碗里抬起来,有些闷闷,“孩儿还是喜欢娘亲唤我小悬。”
娘亲用手帕蘸了蘸我的嘴角,温言道:“好,小悬。”
我冲娘亲笑了笑,继续埋头喝粥,当晚,娘亲给我讲了三个故事,我方满意的睡着。
翌日,我发现,我不管身在何处,都能听得到悠扬婉转的琴音,有时近,有时远。我顺着琴音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它所出何处,仿若从天际传来,又仿佛隐在地下。
我问娘亲,娘亲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琴,一首曲子,依心寻,总能寻得到。娘亲这话有些深奥,我思了几日,也没思出个所以然来,琴音这事,自此作罢。
一日,我在外面玩到天黑方才回来,口干舌燥,接过娘亲递过来的水,猛灌了一大口,呛了一下,咳嗽不止。
娘亲轻拍着我背帮我顺气,柔声道:“记得小悬小时候学凫水,总是拿一盆水练憋气,有次,脸埋在盆里的时间太长,又不肯出来,硬是喝了几口净脸水,呛得一张小脸红的塞过猴屁股,弄得半个身子都是湿的,那时候的小悬,就倔强的让人心疼。”
待我不咳了,娘亲非要用勺子一口一口喂我,我扁了扁嘴,娘亲又拿我当几岁的小毛孩儿了,抬眼看娘亲带着希翼的微笑,我又不忍拒绝,默默张开嘴巴,足足喝了一大碗水。
娘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问我今晚要不要听精卫填海的故事,我点了点头,她眉眼含笑,边梳理着我的头发,边向我娓娓道来。
又一日,我采了一篮子的小黄花,拿回来装点屋子,满室春^色里,娘亲手托起几朵小黄花,一朵一朵贴在我脸上,眯眼看了又看,满意的点了下头,又伸手一朵朵摘掉,说:“小悬的脸,什么都不用妆点,就美得令人窒息。”
娘不嫌儿丑,这个道理我懂,我有些愧色道:“孩儿脸上的这道疤痕,有些骇人。”
娘亲嘴角噙着笑,抬起温热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左脸颊,宽慰我道:“早好了,若是不信,小悬自己照镜子瞅瞅。”顿了下,轻叹道:“又不是没见过小悬原本长什么样,在我心里,小悬一直都是如此,从未变过,若硬说有变的话,也只能是越变越好看了。”
长相上,我随了娘亲七分,现下娘亲如此说我,我觉得,大半的成分,娘亲是在变相夸她自个好看。
好吧,就权且成全她一次吧。
这晚,我在娘亲絮絮叨叨中睡去。
隔日,我兜着青果攀上树去听琴音,今日的琴音较之往日颇为欢快,声音也愈来愈近,我不觉立在树杈上,探头探脑四处找寻琴音来源。
隔着层层叠叠的树叶,我隐约看到了抚琴之人,他盘腿坐在日光里,光晕罩在他湛青色的衣袍上,迷幻又神圣。
我努力睁了睁眼,眼皮很重,似被厚重的树叶遮盖住,我抬手去拨,手腕被四周的枝枝杈杈割到,一阵钻心的疼,我眼前一黑,栽倒在草地上。
娘亲找到我,摩挲着我的手腕,眼圈泛红,心疼的问:“是不是很疼?”
我忍着泪点了点头,喃喃道:“疼,疼。。。。。。”
娘亲对着我的手腕吹气道:“知道小悬很疼,刚换了药,且忍上一忍,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