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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谁都挡不住!”
女子清亮的声音在房中回荡,弈梓轩望着她一阵愕然。屏风之后韩素竟也是怔怔,少顷,韩素面上浮起一丝浅笑。世人皆叹宁州的两位郡主脾性大相径庭,全然不似一胞所出,世人怕是大错特错了。至少于情一事上,她们是惊人的相似。
韩清身前的弈梓轩沉默了。他蹲坐在韩清面前,脑中开始回想幼时与韩清相伴的那些事,也回想起韩清遇上符腾之后,他是如何压着心痛将韩清送入南越之中最是安全的越宫,如何按捺着发狂的欲望给她送上破坏容貌的药物,如何由着她看着她追逐在另一个男子身后。这些事他都熬过来了。只是现在,望着韩清眼中他从未见过的光芒,听着她心中不可逆转的坚定,他忽然明白,他该放弃了。这个女子,已注定不会是他的。
房中落入一片寂静,直到一阵陌生的轻咳乱了这静默。
一名男子跨过门槛而入。韩素自屏风之后,瞥见那人月白的袍在空中微微掀起一个弧度,又闲闲落下。韩素微有些无奈起来,弈梓轩便罢了,毕竟是来寻韩清的,新来的这人又是怎么回事,她的房间倒真是谁都能进的了。
“殿下原是在这里呀,可叫在下好找。”
韩素听着,这的确是她不熟悉的声线。眉梢微染不悦,她自屏风之后走出。那男子察觉回身看她,两人顷刻具是一震,竟同时惊道:
“先生?!”
“白二哥?!”
韩清听此愕然,自沉思之中醒转,茫然各望他们一眼,轻呼:
“哥哥,素儿。。”
韩素与那人对视良久,却是那人先爆发一阵大笑,见此,韩素亦是轻轻勾唇。韩素遇上这“白二哥”是在两年之前,他带着生病的结拜大哥到韩素那处求医。当时只觉此人面善,且相貌是举世难见的俊逸,却是到今日才知晓原来那“白二哥”竟是她的亲生哥哥韩若白,名扬天下的俊朗公子。这兄妹相见却不知的情状,韩素其实真的不知该笑该哭。
那韩若白本在大笑,却不经意瞟到弈梓轩冷凝神色,摸了摸鼻子讪讪收了声。
“呵,呵,在下听侍从来报说殿下追着清儿进了侯府,又记起父王曾言欲与殿下一叙,特来请殿下到前殿。”
弈梓轩回身望着韩清低垂的发心片刻,终是一叹,提步走出了房门,身后还跟着朝韩素挤眉弄眼的韩若白。
身后,韩清在坐榻之上轻吁了一口气,而韩素仍望着消失在门口的韩若白的背影,垂首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孤寂
韩素自父王房中走出时,韩若白便倚在门栏一旁候她。几日前他们初以兄妹身份相见,此后韩若白始终跟在父王一旁,倒叫两人一直没有寻着机会相谈。对于这个堪堪认识的哥哥,韩素可说几多好奇。只是偏偏此刻,她却并不想与他深谈。
“妹妹总算出来了,为兄等候多时了。”韩若白含笑望她,俊逸的眉目间竟有几分不分明的期许。
“不知兄长寻我所为何事。”韩素清浅一答,语气之间却具是疲惫。
韩若白见此微愕。当年韩素为他的结拜大哥诊治之时,常数个日夜不眠不休亦从未见她如此神色。他面上褪去了笑,抬目向韩明吉的房门处望去,眸中隐有冷意。
“可是父王对你说什么了。”
韩素不曾立即回答,却提步走下门廊,韩若白则亦步亦趋的跟着。
“父王说了许多。”
听此,韩若白蹙起眉心,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的好。只是心中暗叹,过往不曾察觉,但这个小妹确如清儿所说一般心防极重。他本是兴起来寻韩素叙旧,却也明白此刻怕不是好时机。
两人默然行在侯府楼阁之间。正当韩若白以为此次“叙旧”要彻底在寂静中结束时,韩素却开了口。
“我曾听姐姐说,兄长自幼时起便喜好游历,父王亦不曾多加约束,是以兄长行过不少地方,应也见过不少人事。素自幼离家,这些年虽多有见闻,有些事却着实仍不知晓。不知,凭兄长这些年所见,这世间的父亲。。都如,父王一般吗?”
韩若白顿住脚步,望向前方随他停下的妹妹,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妹妹,父王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父王只是忧心我与王爷的子嗣之事。”她转过身去,面上却挂着一抹似有恶意的戏谑。
韩若白听她此言却是心头泛起一丝冷意。韩明吉催促韩素受孕,这是何意旁人或许不知,他与韩素却是心中清明。韩明吉一心想助西楚一统天下,自不会真心想要韩素为沐王添嗣。韩素若是产子,那个孩子在定王的眼中怕只是掣肘秦陨安的一个不甚重要的砝码,而西楚霸业一成便再无存在的必要。
韩明吉让韩素嫁与秦陨安之时,韩若白并未多加阻拦。却是因着他以为韩明吉虽素来对家人冷漠,但凭他对母亲的情深,韩素即便嫁去东嘉,等大事一定韩明吉必是要保她,将她接回来的。只是如今看来,他似是开始便想错了。倘若楚帝一统,如何能容下曾生下东嘉皇族骨血的女子?韩明吉自然不会不知韩素一旦生下沐王骨肉,他便再也保她不住。可是今夜他竟亲自劝她趁早受孕,也便是说,他自一开始便没有要保韩素的想法。
韩若白压下心头震愕,抬眸却望见韩素目中的讥讽。因着今夜父王的话,她对宁州之人的怀疑怨怼怕已到了极点。此时将父王的话告知于他,是想看他如何反应?他半晌怔在原地,却终是朗声一笑:
“说这话本应是母亲的职责。我兄妹三人福薄,倒是只能让父王来提这事了!虽不像样,却也是父王的一番心,望妹妹莫太介意。”
他笑得僵硬,却瞥见月夜之下是韩素清浅了然的眸子,竟不曾透出丝毫他预期的失望。她的神色淡漠得叫他心惊,不说失望,便连丝毫的不快都无。是因为本就没有期待吗?而没有期待是因为她知道,即便她救过韩若白极是敬重的大哥,即便她是他的亲妹妹,即便韩若白会自心底鄙夷父王的这般作为,他却是一个宁州人、韩家人,于他而言,一个妹妹本就不堪与天下之争相比?
他忽有些心疼。幼时的韩素并不是这个模样。没有这般的洞察人心,更不可能这般的对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亲人背弃不以为意。看着她如今的模样,韩若白竟已不能记起她幼时是个什么情状,只是心里知道不同,全然不同。难怪,难怪即便韩素幼时曾是与他最是亲近的家人,在“江湖”遇见,他却丝毫不曾认出。原来,一个人失忆不止可是忘却往事,还能丢弃了过往的自己。又或许,是她离家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得可以磨灭幼时的她所有的痕迹。
在韩若白晦暗的目光之中,韩素轻转过身,朝着远处垂地的天幕银河,启口却似叹息:
“本妃乏了,兄长若还有事,不如明日再提。”
她极少自称本妃,此时的逐客令下的坚决而又冷淡。
韩若白拱手一揖,一瞬之间心中开始明白他与这个妹妹早已不是家人,日后也不可能再是,而叙旧之类的,便是明日也实是没有必要了。
“并无要事,在下。。告辞。”
韩若白离开之后,夜色仍是一片静谧。韩素独自眺望着月圆,神思也有些飘忽了。不知不觉时光又唤来了一个十五,今夜这月明亮得如蕊珠宫中的灯火一般,叫她不禁想起一些往事,不禁想起在禺山之时,她最爱在这样的月光之下读师父给她的信。她的师父长平性子明明温和,却似总也闲不住,年年回到禺山上的时间不足他在外间游历的十分之一,只是即便在外,每过十日书信必到韩素手中。每到那时,韩素便会搬一把竹椅坐到院落中,伴着红鸾丫头入眠后浅浅的呼吸,也不点灯,便就着月光阅信。
夜色总归是寒凉的,只是在这寒凉之中阅着师父或是关怀或是教导的言语,只会觉得心头涌上一波波的暖意越发澎湃。韩素轻叹,父亲也好,兄长也好,甚至。。夫君也好,这世间怕是再没有人愿如师父一般能耐着性子温暖、开解那个冷淡又不够懂事的自己了。
只是这样的师父,逼着秦陨安亲近她却又是为何?
韩素闭下眼眸。她极少觉得疲惫,此刻却真有些倾颓之感。她想起师父曾经说她极善看人。师父说过许多的话,唯独这一句,韩素觉得他说错了。越是长大,她便越发的明白,她其实什么都不明白。就像她未能看清师父,未能看清秦陨安,也未能看清她清润儒雅却高深难测的父王。原来,她什么都看不清。
韩素忽然觉得有些说不清的孤寂,夜风轻抚,却凉到了心底。韩若白不曾回答她的问话,可是她却知道,世人的父亲、世人的家人、世人的夫君,有许多是温柔的、爱怜的,只是却都不是她的。闭着眼,怀想着过往曾见的温暖,黑暗之中,她隐约听到远处桐木轻碾落叶之声。
睁目望去却是心下一惊。秦陨安着着一层薄薄的素衫,竟是独自转着轮椅朝她行来。银白的月华倾洒他的衣衫,广袖推着椅下的金缕木轮,行止优雅如轩轩韶举。他朝韩素望来,流转之间释然一笑。
韩素亟步迎上前去,面容透出一抹慌乱。
“你怎的半夜里一个人跑了出来,连穆风也未曾跟着?!”
“素素良久未归,我便决定来寻一寻,只在这院里便没叫他跟着。”他微蹙着眉梢,目光轻扫一遍韩素全身,“侯爷可有为难于你。”
韩素仍是不悦他寒夜里出门,却迟疑稍瞬,扯出几分疏离的浅笑:
“他是我的父亲,自不会为难。”
见她如此,秦陨安温和的眸中凝结了一瞬稍纵即逝的痛色,她对他的态度大转已有半月有余。他低首一叹,却瞟见她袖口露出些许的被夜风吹得有些泛红的指节。韩素的手脚极易变凉,很多时候却比他这个身患寒症的还要冷上几许。
“如此,我们回去吧。”他说着,朝她探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