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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樱从来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因而这一觉睡得倒还算安稳,直到了傍晚时分,才被一阵敲门声唤醒。
起身开了门,见是那名叫全子的年轻伙计来送晚饭,董樱这才觉得有些饿,便让他将食盒送了进来放到桌上。
董樱悠然地往凳子上一坐,掏了帕子擦起手来,等着全子打开食盒将饭菜拿出来。
“好了,姑娘慢用。”全子摆好饭菜,收了食盒便准备离开。
董樱这才转头看向桌上,这一看便瞪大了眼,桌上竟只摆着一碗稀粥、一碟青菜外加一小碟咸菜丝。
“你等等。”董樱忙喝住全子,指着桌上那寒酸的饭菜道:“这就是我的晚饭?你别是端错了吧?”
“怎么会呢?这可是我们爷亲自吩咐人给您准备的,小的怎么会端错?”
“什么?这里面连个肉末都没有,你可别告诉我,我那一对上好的白玉镯连点肉食都换不起!”董樱气愤道。
“倒不是换不起,只是咱们这船行得急,已经好几天不曾靠岸了,上次靠岸时采买的肉怕放坏了早两天就吃完了,要是想吃肉就得等明儿到扬州靠岸才有,但是姑娘您到了扬州就得下船了,怕是吃不到了。”全子笑着解释道,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董樱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有些道理,转念一想,又道:“没有肉,总有鱼吧,这江里边缺什么也不缺鱼啊。”
“鱼倒是有,只是咱们爷特意体谅姑娘您的心情,便不让小的给姑娘送鱼吃。”
“这又是什么说法?”董樱诧异了。
“咱们爷说了,姑娘您差点就葬身江中了,若不是被咱们救了,只怕就、就填了鱼腹了,想来,姑娘是没心情吃鱼了。”全子边说边抬眼瞧董樱的脸色,见她脸色发白,显是被恶心到了,心下不由又得意一分。
董樱却是真的被恶心到了,想她从前最爱吃鱼,现在听全子这么一说,顿时便有些反胃。
本打算就此作罢,但一转眼看见全子面上那掩都掩不住的得意,董樱便故意又指着那碗稀粥道:“那这碗稀粥呢?难道船上连米都没了?还是连碗干饭都舍不得给我吃?”
全子听此激动道:“哎哟,船上米有的是,可这稀粥是咱们爷亲自吩咐给您煮的,说是怕您刚淹过水身体不适不能吃干的,这才拿姜汤给您专门煨的粥,就是怕您万一吃了干饭胃不舒服,这江上一时半会儿的请不到大夫,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咱们爷的一片苦心,姑娘您就算不领情,也别冤枉他啊。咱们爷素来是最大方的,怎么可能会舍不得一碗干饭?”
“既是大方,何必执意要收我那箱子和镯子?”董樱气道。
“这是两码事,咱们爷经商信奉的是银钱两讫两不相欠,收您的箱子和镯子是为了您好,免得您欠了人情日后不好还,反倒为难。”全子一本正经答道。
董樱听到这便是心里万般怒气,也只得强压下来,毕竟人说得一套一套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若是为此发脾气,就成了她无理取闹。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那季扒皮真是为了她好,想来不过是借着大义心善的名头来遮掩他吝啬的本性。
倒是这个全子,不过半下午的功夫,怎么就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
董樱抬眼打量了全子片刻,见他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眉眼生得还算端正,仅从面上看倒不觉得是个精明的,可方才听他说得一段一段的,嘴皮子倒挺溜,又见他此刻春风满面的得意样,想是心里畅快至极了。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你们爷竟然如此仗义,不过萍水相逢,便对我这个陌生人的身体如此的照顾细微,倒是我小人之心了,还请小哥不要见怪。”董樱收起怒气,展颜笑了笑道。
先前董樱没个笑脸一副凶悍模样,眼下突地温婉一笑,原身的娇柔气质尽显,全子见她冲自己笑得温柔,只觉眼前之人娇艳非凡,便有些心旌荡漾,想着自己已是扳回了一局,不必再与她计较了,忙道:“不见怪,不见怪。”
“那就好。”董樱顿了顿,眨了眨眼,又道:“说来,我还真该好好谢谢你们爷,不过一餐饭食,便让你们爷费了这许多心思,还亲自叮嘱了你这么多话,实在是叫我感动。”
全子却是挠了挠头,有些害羞道:“小的哪儿有那个脸面得爷亲自教导,这些都是爷吩咐银宝哥代为叮嘱的。可见咱们爷关照姑娘的心思是实实在在的。”
董樱见全子无时无刻不忘为那姓季的说好话,心下不由感叹季扒皮虽然吝啬,却着实会收拢人心,从全子这么个小伙计对他的忠诚便可见一斑。
“你既为你家爷说了这么多好话,我若是不当面感谢一下他,就是我的不是了。不如趁着现在,你带我去你们爷的房间,让我侍奉他用一回膳,也算是一表我的心意了。”董樱提议道。
“这,这不好罢!”全子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董樱说着瞋了他一眼,又道:“咱们先去,到了那儿你们爷要是不喜我伺候,我再回来就是了,总不会让你为难的。”
全子被那娇媚的一眼迷得晕乎乎地,又听董樱保证不会让他为难,一冲动便答应了下来。
董樱跟着全子到了季扒皮房间外面,全子敲了门,很快银宝来开了门,见到董樱二人,心道不妙,只得偷偷瞪了全子一眼,开口周旋道:“不知姑娘来此有何事?我们爷正用膳呢,不便外人打扰。”
董樱呵呵一笑:“是吗?可我来这,就是要伺候你们爷用膳的呀。”
说罢,董樱一个侧身,便从银宝身旁溜了进去,一眼便瞅见了季扒皮那轮椅上的挺直背影,忙快步走了过去。
只扫了一眼那桌上摆满的膳食,董樱便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只见那桌上摆着三两样精致的点心,六七道色泽诱人的鱼肉菜肴,另还有两样香气逼人的汤品,连主食都是颗颗饱满的碧粳米饭,可算是极丰盛的一餐了。
董樱嘴角弯了弯,毫不客气地就坐到了那仍淡定喝汤的季旬对面,抬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用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银宝一时不察让董樱溜了进去,连忙跟了进去,见她居然大摇大摆地坐在了爷的对面?不是说是来伺候爷用膳的吗?还有坐着伺候的?
银宝心下纳闷着,又见爷仍然慢条斯理地喝着汤,一时不知道爷是什么想法,也不知该不该赶董樱走了。
季旬慢条斯理地喝完了碗中的汤,这才扫了眼身侧候着的银宝,道:“自己下去领罚。”
银宝正为难着,听了声忙应了退下,顺便一把将在门口偷瞄的罪魁祸首全子给带下去了,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季旬听见关门的声音,眉头微蹙,暗骂这银宝没个眼力劲儿,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门再一关上,若是这不知庄重的女子有心想做点什么再传点谣言,岂不污了他的清名?
当然,若是这女子真敢这么做,他自有一百种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季旬仍然面不改色,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女子,见她一双大眼正一眨不眨地,似是在盯着什么极为诱人之物,而这让她两眼发光的却不是他,而是桌上的菜肴。
季旬对自己的容貌素来自信得很,凡女子见了他,必会看得挪不开眼,对面这女子下午初见他时亦是如此,眼下却只盯着菜肴看,莫不是饿狠了?
意识到在这女子眼中自己的魅力可能还不如一桌普通菜肴,季旬心里便不大自在,出声道:“我已命人给姑娘送了晚膳过去,姑娘为何不好好在房间用膳,却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董樱正看着美食在心里流口水,听这季扒皮终于开口了,还假惺惺地问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心下来气,便故意道:“您对我如此照顾,连一餐饭食都细心安排,我又怎么会不满意呢?正是因为太满意了,为了报答您的一片苦心,这才想着来伺候您用膳啊。”
季旬怎会听不出董樱话里的阴阳怪气,却不以为意,只开口命道:“那便布菜吧。”
董樱见讽刺不成,反而真的被当成下人使唤,心下愈加恼怒,却仍压住火气,也不起身,只拿起公筷特意挑了一大块红烧肉夹到季旬碗里,边夹边道:“不是说船上的肉都吃完了吗?这块肉难道是素肉?做得还挺逼真的。”
“这是鹿肉,大补之物,你吃不得。”季旬解释了一句,便夹起肉细细品尝。
董樱无话,见顾渊几口吃完,便又挑了一块黑不溜秋的肉夹了过去,道:“这个菜看着不好看,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这是晁记的秘制牛肉干,味道自是上好的。不过太干,你吃不得。”季旬细心解释道。
董樱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忙又夹了一块较软的肉过去:“这个不干。”
“这是用好酒浸渍的酒槽肉,吃一口肉抵喝一口酒,想必你也吃不得。”季旬说罢,一口吃下这块肉,微眯着眼细细品味,神情恣意得很,倒真像是在喝酒。
董樱被季旬左一个吃不得右一个吃不得逼急了,便夹了一块鱼肉递了过去,特意等季旬将鱼肉吃净,才道:“听说这江里的鱼常以人肉为食,也不知这吃了人肉的鱼,味道是不是更鲜美一些?”
季旬听此唇角抽了抽,却仍面不改色道:“这不是江里的鱼,是徐州庄子进上来的鱼,是在池塘养大,怕是不知道人肉是何滋味。”
“这样啊,”董樱面露可惜,心里却是不信,忙又多夹了几筷子鱼过去,笑着道:“那您再多吃点。”
看着季旬将那几筷子鱼吃完,董樱这才起身告辞,迤迤然离去。
季旬听着董樱出门走远的声音,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将刚吃进去的鱼肉吐了出来,一张俊脸略有些扭曲。
这时银宝领了罚回来,见他吐了,忙上前倒了杯茶,又递了干净帕子过去,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爷,发生什么事了?是饭菜不合胃口?”
季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