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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步青笑了笑,不再否认。
“怎样,还像昨晚上一样讨厌我?”
雯因道:“我昨天晚上喝多了酒。”
“我也知道你喝多了酒,说的话当不得真。”
雯因心下黯然。
“不管当真不当真,我都不能嫁给你。”
楚步青心下十分不解。
“我就那么不得人心?到底为什么?我虽身在中统,却也不至于就是洪水猛兽。”
雯因睡了一觉,醒过酒来,楚步青又是那般对待自己,帮助超因,又替自己解围,再说出昨天那些伤人的话,她又于心何忍。
雯因道:“你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我只是不想嫁人。”
这种套话又哪里糊弄的住人。
楚步青坚定道:“不对,一定有原因。”
雯因依然摇头,往事不堪回首。
楚步青多少有些着急:“你的特长是摇头吗?”
雯因想了想,终于找到一个不伤人的拒绝理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
他突然冲她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明白。”
自那日之后,楚步青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却她大牢里的父亲接至南京,一家团聚。
这是她拼尽力气,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曾成功的事情。
父亲暂时住在医院,他躺在病床上休养,两鬓生出白发,多年的牢狱生活,使得他不得不暂时依靠拐杖行走。
雯因躲在走廊地尽头,远远望着艰难锻炼的父亲,满腔心酸,凄然不已。
锻炼的时间结束,梅姨跟在他身边,一步一步送父亲会病房,过会儿又过来找雯因,指着她额头上的伤,找个话来说:“啊哟,头上怎么那么大一块淤青,是碰到什么了吗?”
雯因伸手抚下一点额发遮住青紫,点了点头,也不多言。
额头上的伤,是因为査小七昨晚找她大闹了一场。
楚步青昨晚从姜陵赶回南京,安顿下雯因的父亲,第一件事就是去瞧她,人算不如天算,正巧让他撞到査小七。楚步青虽给过査小七一个电话,査小七贪得无厌,一次比一次狮子大开口,并且屡借不止,连楚步青人也有些招架不住。楚步青一时不在南京,査小七无处发泄,便又来寻雯因的晦气。如今连借钱的名头也省了,仗着雯因有把柄在他手中,竟是嚣张到入室抢劫的地步。
査小七也晓得雯因没有多少钱,哪怕有钱,如今也塞不住他的胃口。不过雯因若不难过,楚步青又如何肯乖乖就范。
楚步青偏就撞上査小七在雯因的住处翻箱倒柜的一幕,雯因竭力拦阻,想将他赶走,他却出手将雯因推倒,雯因的额头正巧撞在柜子角上,疼的她晕头转向。
楚步青见状,对着査小七一顿狠揍,听热闹的邻居各个吓得关紧房门,走廊里鸦雀无声。
査小七被打急了,张口骂出很多难听的话,直听得雯因心惊胆战,面色发白。好在他没有提及名字,好在他这种人惯骂市井粗话,楚步青甚至以为他骂的是自己,绝想不到那与雯因有分毫关系。
査小七见雯因竟敢不相帮,气狠了便嚷着休战,欲将她的丑事一一抖出,让她也难得好过。楚步青遇到这种无赖,却是一字不听,一言不信,只有打的更凶更狠的份儿。他听了査小七前头咒骂的言语,警告査小七若敢诋毁雯因一句,自己便打落他一颗牙齿——査小七的门牙已然被打落两颗。
査小七没料到楚步青竟也不是个好惹的,心中起了惧怕,末了告饶求起请来,雯因更怕事情闹大,少不得劝了几句盛怒的楚步青。楚步青见査小七已然胆怯了,临走前又警告他,若再敢来招惹雯因,便让他去将中统的牢底坐穿,这世上大概还没人不怕中统与军统的牢底。
梅姨忐忑地抽出帕子,犹豫着不知自己该不该替她拭脸上的泪。
雯因毕竟还是雯因,主动接过手帕,哽声道:“谢谢梅姨,这些年多亏你照看父亲。”
梅姨会心一笑:“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好在苦日子都熬过去了。”
雯因道:“说的是,一家人若要谢一辈子也谢不过来,以后父亲还得多靠梅姨费心。父亲这些年在牢里还好过吗?我与超因委实不孝。”
“好在没有谁去为难,你母亲的钱你留给我,我取过一回,各方面疏通疏通也算过得去。”
“如今既一家人团圆了,这笔钱便再不可动,只怕人顺蔓摸瓜。”
作者有话要说:
☆、异地重逢2
“那是当然,当然。”梅姨对她的态度十分感激,主动拉着她向更避人的地方走去,“你才离开的时候,整日有人盯紧我,好在我也并不知你跟超因的下落,过后也就罢了。”
雯因虽然不问,但梅姨清楚什么是她所关心的,低声道:“那孩子我也替你打听,可惜那边一丝风儿不露……你记得你千万不可在你父亲面前提孩子,他在牢里多半是病着,打你弟弟开始,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你与孟毅的事情。”
外面的天黑了,临行前,父亲单独与女儿交代几句。
“改日请他吃个饭,先替我谢谢人家。”
雯因仿佛没有听见,脑袋里想的全是孩子的事情。除了那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她的亲人都聚齐了,然而就那孩子小小的一个人,便将她一大半颗心挖的空空荡荡。孩子应该已经长到最讨人喜爱的时候,大概也会像同样年纪的小男孩一般,突然冒出几句令大人不禁捧腹的话语,不休不止的淘气……
她的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甜蜜的笑容,可是父亲还在跟她说话,听到现实里的声音,两颊的笑容便犹如两把刀僵在脸上。
父亲又问:“他多大来着?”他问的是楚步青。
雯因机械地摇了摇头。
她父亲见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也就不再多问。
窗外下了点微雨,楚步青开车,从郊区医院回城中,雯因的父亲固执的选择住在郊区医院,似乎是故意躲避谁。
车灯在明亮的山道上亮起,照的雨线发亮,一道一道,打在车窗之上。雯因的一侧脸颊贴着冰冰凉凉的车窗,那雨便仿佛直接打到她脸上一般。
楚步青救出了她父亲,虽然父亲只是关在牢中,但是以父亲的身体状况,楚步青显然是救了父亲一命。他不声不响替她完成这件大事,他对她有这样大的恩典,她本该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可当她见到父亲摆脱牢狱,她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失去受力目标时,她的人生陷入一片茫然后,她才晓得自己的一生早就葬送了。
面对楚步青,雯因是没有资格的,迟早有一日,她将成为一个笑柄。
她怎么会不是一个笑柄?如果她答应嫁给他,却在未来的某一天,猛然发现自己看错人。
他怎么会想得到他所追求的人,他自以为温婉沉静的东方女子,吸过大烟,生过孩子,跟一个有妇之夫不清不楚地度过一段混沌的日子的。
他如果知道他会受的了吗?没有男人能够受得了。
她如果嫁给他,不是报答他,反而是在害他,她怎能如此的忘恩负义?
他替她救出父亲,可她的决心却只能比从前更加坚定,她开门见山道:“我父亲提及我们的婚事,他让我自己拿主意。”
楚步青被她开门见山惯了,崎岖的山道,又是雨夜,车开的小心翼翼。
“好着呢,你如今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许了?”
雯因一怔,他瞧了镜子里的她半晌,突然哈哈大笑:“瞧将你吓的,我不过同你开个玩笑,你不必当真,更不必想着拿婚姻大事来报答我,咱们又不是做买卖。即便我出手帮忙,却不是你要求我出手相帮我才相帮,因而你不必对我有任何亏欠。”又笑着自嘲,“混在中统名声本就糟糕透顶,我可不想再落个强抢民女的罪名。我有的是耐心,我可以慢慢等,等你心甘情愿那一日。并且我一定会等到,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雯因不想打赌,她想对他说,他对她的恩情,她可以花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人生漫长,总之她一定会找到机会报答,但却不是以谈婚论嫁的方式。
即使是漆黑的夜,楚步青脸上的的笑容,也如初夏的阳光一般灿烂,这份灿烂,令她暖心而熟悉,恍惚曾经的她,也是如此笑意明媚,在阳光洒满庭院的午后,偷偷溜出家门与人约会,他与她并排靠在粗糙的树干上,温暖而寂静的阳光,透过绿色的树叶,像水一样地倾泻下来……她不知道原来离别的滋味是那般凄凉,哪怕回忆,也需要最够的坚强,她没有继续回忆下去。
楚步青对未来自信满满,他憧憬的是一个美满的家庭,可他却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雯因的心,仿佛被他的笑容狠狠地撞击,惭愧不安。雨越下越大,啪啦啪啦打着车窗上,车内安静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他们似乎各怀了心思。
楚步青用余光望了眼她额头上的淤青,试着问道:“査小七就是你一直不肯嫁给我的原因,对不对?我在姜陵时,听闻你许配过他,后来有讨债的人到婚礼上闹场,将他打伤,你们才不了了之。”
雯因心脏漏跳了一拍,她最不愿提及的就是往事。
她不言语,在楚步青心中,就等同于默认。
楚步青早就预备好满不在乎的神色,还不忘拿着自己调侃她:“幸好你没嫁给他,不然今日我再遇见你,岂不得选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领着你私奔。你八成又不肯,到时候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绑了你才省事儿。”
雯因心里苦笑,没嫁给査小七又如何?倘若她当初嫁的是査小七,她后来又认清了他的为人,哪怕自己一走了之,至少也免却任何牵挂。
楚步青连査小七的事情尚且知道,难道竟不知道孟毅?父亲入狱是他一手策划,难道楚步青出面,孟毅竟不阻拦?
想来想去,这件事竟险的很,楚步青在姜陵究竟见的什么人,做的什么事,父亲与梅姨也一概不知,她忍耐不住,总算大着胆子旁敲侧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