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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胡思乱想,想他为何送她回来,想他在她离开季家后,有没有进来过这里……
还有,想整理出他们之间的联系,却忘了开头是从通州那一幕算起,还是重庆那次意外的相遇。
季末霖,遇见你,是孽缘还是注定?
“想走走么?”他不再去看她那些陈旧的字帖,转身问她。
印染看着窗外,雨水似乎停了,这里是郊外,雨后空气是最好的。想到这儿,便点了点头。
印染第一次体会到,若是平日里逛公园,身边有一位植物学博士会有趣很多。
比如,就像现在,季末霖很耐心的和她讲着面前这些树的名称叫樱树,以前通常是用来编簸箕,不过现在越来越少。
“那为什么会在有的树干上系上红绳?”她不解,心中猜测着,是不是像一些地区习惯的那样,这种树可以用来祈福用,所以系上红绳。
“樱树比较特殊,过去有人拿当柴薪坎,不过砍过一次的樱树皮就不能再用了,所以标上记号。”
原来是这样……那,季家人砍了樱树皮用作什么呢?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季末霖兀自一笑,解释着:“你看到的这些樱树自然没有人随意的动过,系上红绳,不过是标记上哪棵树还未曾打过营养液。”
印染看着身边这位季先生弯下腰,顺手把鹅卵石上慢慢挪动的一只蜗牛重新放回泥土上,又摘了一片树叶放在手指间搓了搓,递到鼻处轻嗅着。
干净的鞋上沾了些泥巴,他却像是浑然不知。
她看的出神,一直不懂,他为什么会选择植物学。不过,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一个心中有草木的男人,方知蝼蚁的可贵。季末霖,从来不是被世俗的,孔庄之道,万法皆生,一个信仰只有自己的人,与众不同,已经不能形容。
“一直没问过你,之前在季家生活的好么?”
印染看他,目光慢慢柔和下来,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好与不好,又是已什么来界定。
“命由己造,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她也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不是他带她离开,或许她现在会是家乡平常女子中的一个,生老病死,太多的求不得,太多的放不下。
不过,既然宿命让她离开,一切或许冥冥之中早有了安排。
“一直没有来得及谢你,不嫌弃当年那个麻烦的小女孩,谢谢。”她说的很认真,过去的回不去,未来的看不到。
又何必执念。
季末霖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半响道出了一句,“晚上回去煮粥可好?”
………………………………
离开季宅回到家时已是深夜,中秋节,原以为他会在家过夜。倒是走之前,季奶奶拉着她的手,叮嘱她有时间就回来看一看。
璀璨的灯光,映着南京城,一轮胧月照耀着一江的河水。
南京是这样,那么,通州呢……
按照预期的行程,中秋节后不久,她便需要去北京,工作的重心在剧组和学校之间得到平衡,着实是件不太容易的事。她也已向学院打了招呼,会另外安排老师接手她的工作。
手机开着扬声器,她在和桑又确定是否她邀请的一些老裁缝已到北京,还有一些市面上不常见的布料又是否备齐,包括之前她同苏州绣娘定好的花纹样式……
这次所用的布料都是通过藤蔓处理抽出的,不同的月份,时节,都会导致差异,一件好的作品,必须要在所有细节上做到尽善尽美。
她拖着行李箱在客厅收拾着东西,犹豫了几次,又把衣柜里的厚衣服塞了进去。北京不像南京,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十月份的南京温度都在骤然下降,又何况是北京。
再往北……
印染整理行李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季末霖自从那次从季宅回来,便去了朝鲜。通讯受限制,她只能通过邮件的方式给他发了封简讯,告诉他,她需要离开南京一段时间。
他在那是否习惯,局势太动乱,会不会受伤害。她只想确定他回程的时间,不会像这样毫无消息。
印染这样想着,在心中计算出已经一周没有联系了……
十月,北京。
戚枫那边传来话,可能要提早开机,这样算来,即便是设计图稿初样确定,也要加紧时间制作。
果真是忙的不分昼夜。
大多时间都是她晚上赶工,下午和剧组商讨细节。日子像是回到了当初毕业设计的时光,北京这座城市,太厚重,也太匆忙。
像是一个废弃的大仓库改造成的临时工作室,很小的窗户,在固定的时间折射着阳光,墙角堆满了用来崩布的木条,很漂亮。整整半个墙面,规律有序的放着各色的线。
偶尔她会盘腿坐在一堆布中,对着一张张图稿,和身边的人讨论方案。
在外人眼里,她是认真严谨的印老师。
虽然不过是一位不到三十的年轻女人,却用着很多人嫉妒的才华。天生的色彩感,让所有和她工作的人惊叹。
中午,人不是很多。上午刚刚把定稿送过去,等几个绣娘再把刺绣收工完善,便可以着手。
难得的休息时间……
戚枫的助理阿金打来电话,说是戚枫傍晚时会来工作室,一并来的,还有剧中的演员,需要她测量好尺寸。
桑又哼哼呀呀的和她说着些什么,她没有太在意,趁着阳光很足的时刻窝在工作室里唯一会客用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其实,是在没有思绪的想着一些事情。
印家几代从事染坊家业,经历了多次的变迁。如果父亲还在,兴许,她今天也会是一位纺织工艺的研究者或从事者,父母去世的太早,当初离开印家,就是连照片都没有带走。爷爷走的太突然,也未曾给她留下临终前的话。
她没有继承家业,更走上了另一条路,执意做老师,兴许也只是为了能和父亲有些联系。
总归,还是有些牵扯,缠缠绕绕,理不清,道不明……
蓦然的,她想逛一逛这北京城。
她一直想逛逛北京,却一直没有机会。
就连后海,还有中戏那边众多的胡同,这些游客众多的比游之地,她也未曾好好游玩过。这几天,北京又在下雨,雾气蒙蒙的,更不适合出门。
都说地坛公园的银杏漂亮,她也只是偶尔从别人寄的明信片中见过,很多风景,还未曾见过。只是她知道,即便是十月底,香山的枫叶未红,地坛的银杏未枯,她来的不是时候。
桑又劝她再等一个月,左右这三个月都在北京,也不急于一时。最好的风景,一定要耐着心去等。
一下午,她尽是昏睡了过去。睡的不是很安生,却还是不愿醒来,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里晒太阳。
再醒来,身上搭着一件不是是谁的外套,她低头看了看,不记得桑又有过这件衣服。
……带着淡淡的烟味儿。
印染蹙眉,凝神想了想。
难道是……
很快桑又的声音便证实了她的想法,隔着很远的距离叫她过去,当着众人的面玩笑的说她怎么那么贪睡。
这众人,里面就有他。
一旁的美术指导和道具师在和他说些什么,他凝神听着,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走到了身边,接过桑又递过来的布样。
桑又告诉她,工厂的师傅已经照着她的样子染好了这批布。让她看看色度上还有没有要改善的。
“这是染了几遍的?”她问着,撕下一小块的布,点燃又吹灭,划在一张白色的纸上,有淡淡的红色印迹,“颜色不够深,再染两次。”
桑又哦了一声,随手在笔记上记了下来。
印染一一检验着递来的布样,光线暗时,还会走到明处对照着查看。原先还在说话的众人,都停下来看这个眉头紧锁的女人。
原来,她就是印染。
业内各导演争相邀请的服装设计师,近些年,鲜少在大荧幕上看见她的名字,还认为她会就此销声匿迹,那又为何,接下了戚枫这部戏……
太多的猜测,还有讳莫如深的眼神,打量着这位穿着随意的女人,那一张不输在场女演员的姿色,足以让人八卦。
印染拿来皮尺仔细的测量面前站着的几位演艺圈赤手可热的演艺明星,一串串数据,让桑又记在本子上,她不说话,专注的看着皮尺上的数字。
明亮亮的灯光,果真是灯火通明。
十米长的案桌上,一块块放着诸多的样布,每一款,颜色都很鲜艳,都很……不一样。
竟然有人想要拿出手机照下这难得的场景。
桑又察觉了,礼貌的走到那人面前,解释着这些布样的花纹样式,很多是不对外公开的,还请尊重设计师。
这些布,都是她这些年的结晶。花纹样式,错综复杂,也是她考究了很多史籍,花了心思设计的。外人只当它好看,却不知这背后的艰辛。
好在那个人讪讪的收了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解释他不过是觉得好看。
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但落在众人耳中,又是对这位才貌双全的印染老师,多了一分钦佩。
有人玩笑着问她现在收不收徒弟,闭关弟子什么的,无论多大的代价都愿意。印染还未开口,倒是戚枫的助理阿金插了一句,“要么就叫印老师呢,徒弟不收,倒是学生可以,除非……”阿金闪闪的眼睛看着众人,说的极其认真,“除非你能再经得过一次高考,还得再小个十岁,还得保证印老师那会儿还在教书。”
……………………
一席话,就连印染也是哭笑不得。
戚枫显然对效果很满意,准确的说,超出他预期效果。
或许,身边这位印小姐,超出众人的认知,总有很多令他想象不到的地方。
有人提议,要不要找个地方聚个餐。
她本想拒绝,又是盛情难却,竟然有人拿出过几日导演生日,又得跑搭建的场地,恐怕不能留北京庆生的借口,这一顿,趁着主演都在,也算是给导演提前在北京过生日。
“去吧去吧,你不是说正想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