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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曾经见到你的地方,那个山上的小旅馆,还是梅雨季节,这一次,没有别人,我不是老师,你也不是教授……回到原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等结局……
☆、淹没
岁后八日,七日为人。
浩浩汤汤的车队,停在季宅门口,顺着蜿蜒的山路……无止无休的雪,看不到边际,红梅,也被掩盖了。
印染亲自推着印影的轮椅,她答应过的,会带她回通州,回印家老宅。
出奇的,印影今天精神很好,见谁都是笑呵呵的。早上梳洗打扮时,还特地挑了件艳红色的毛呢,衬得她,肤如凝脂。
“爸爸,姐夫,我一会儿想和姐姐说会话,你们坐另一辆车,可好?”印影的眼睛生的很好看,笑起来,弯弯的,像是月牙。
印言东不出声,只是笑着替她将围巾整理好,外面风大,又下着雪,老黄历上说,今日不宜出门……
有雪被风吹落,纷飞的,吹在众人的脸上。
冷到了极点。
季末霖亲自将印影抱坐进车,细心的,又替她系上安全带,临走时,不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将太太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印染失笑,轻推了推他,哪有让一个病人,照顾正常人的。
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衣服,都是落的雪花,“好了,你也快进车,别被冻着。”印染想了想,把围巾摘下,绕在他脖子上,他要坐的车,离这还有些距离。到了通州可能会更冷,印染叮嘱他,一会儿下车时,穿的厚点。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季末霖替她关上车门,印染把车窗摇下了些,冲他挥着手,“季先生,通州见。”她轻吐着舌头,车慢慢的驶离……
直到,季末霖的身影,变成越来越小的黑点,渐渐消失……
司机很小心,车速并不快。
雪落在车窗上,被雨刷刷掉,又落下……
远去的村村落落,高速路旁宽阔的田野,下了雪的缘故,天色,和地,分界线像是模糊着的。
印影的手,凉的厉害,印染一直把她握在手里捂着。
“姐姐,你觉得这个香囊好看吗?”印影稍稍挣扎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湘绣的香囊,放在印染的手心,这是她绣的,绣的不好,正红色的牡丹,绣的像是荷花。
印影讪讪的笑着,解释着,香囊里的药草,是她悉心挑选过的,例如这火麻子花,七月采最佳,阴干为上。
她想送给她,算是一份心意。
味浓浓的……
印染嗅了嗅,这香囊的味道,极怪,不同于平日里用来熏衣服,或是清气凝神之用的香囊,她只能闻的出火麻子和当归的味道,其他的……
“你是学中医的,能和我讲讲里面其他几味草药吗?”印染对于中草药的了解,只局限于菊花清热,枇杷叶止咳这类简单的,既然是她绣的香囊,一定是有不同之处了。
印影点头,拿着那个香囊,轻轻晃了晃。
“这里面我加了生草乌,川,甘草……还有葛花,”印影笑着,手指轻轻摩擦着她花了数个夜晚绣成的牡丹上,“当然,还有姐姐刚才猜出的当归,和火麻子花。”
“那么多味草药?”印染惊奇,由衷的佩服身边这个妹妹,没准上辈子是个药铺的掌柜。
印影没有说话,木然的看着窗外,远去的风景,还有一点一滴,逝去的时间……
车速并不算很慢。
她闭上了眼睛,不去想,即将会发生什么。
“姐姐,我想告诉你一些事。”印影回过视线,目光盯着后视镜中能看到的自己……就是这副面孔,很多人都说她面善吗?
不可笑吗?
她即将伤害她最亲的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在车进入南通境内时,因为十九年前的事被警察带走,那是她的父亲,是因为她,才和姐姐,才和季家达成的交易……
而她,不过是个将死之人……
不值得!
印染的手里,还有那个香囊,伸手将毛毯裹住她,“你想说什么,我在听。”她以为,身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又是一贯的想求她,等到了通州,带她去某处,或者教她刻板……
印影抬头看着她,静静的几秒,想说出的话,又欲言又止。
小姑姑曾说姐姐福厚,即便是小时候受尽苦难,却嫁入季家……现在,她竟然要去破坏姐姐的幸福……
低下头,紧紧的扣着手指。
她告诉印染,在上海时,她和爸爸认为她在睡觉,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一字不差……
父亲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她和姐姐才是同父异母,上一辈的恩怨,牵连至姐姐,姐姐当年离开印家的真相,还有北京的那些,父亲暗自动的手脚,姐姐怀孕,却仍旧执意换肾给她……父亲费尽心思的在她生病时,去联系姐姐……
这些,她全部知道……
甚至,
“我曾问过你,可不可以原谅爸爸,如果你说不,姐夫是不会放过爸爸的。”就像现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就会到通州,爸爸……也会被警察带走。
“比起姐姐,过去陪伴我的是姐姐的杀父仇人,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印影嘴角扯出一丝的笑意,像是自嘲般,这些,只能在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情节,竟然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还是在她身上……
如果,非要做一个选择……
十九年前的那场车祸,才是所有的孽缘的开始……
如果,十九年后的今天……
不好的预感,
印染手里还是那个香囊,印影的话,竟让她无言以对。
氛围有些凝重……
开车的司机稍稍打了个弯,车有些颠簸,印染见司机揉了揉眼睛,却认为是简单的超车,一只手,下意识的稳住身边的印影。
“印影,命数,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就像,她舍弃了腹中的生命,选择了她,印言东的命数,自从十九年前,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那同样,也是两条人命。
死去的人,也是她的生身父亲。
“不,是可以改变的。”印影突然的大声,声嘶力竭的看着印染,十九年前的事,为什么不可以放下,为什么,不能原谅父亲,他已经快半百的年纪……
牢狱之灾,这是逼他去死……
印影的脸色苍白,
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手里的香囊。
“姐姐,这香囊里还有一味药,我刚才忘了告诉你。”印影笑出声,身体在颤抖,终于要到尽头了吗?这一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吗……
她凭着记忆,背诵着,“……相传此花,笑采酿酒饮,令人笑;舞采酿酒饮,令人舞。予尝试此,饮须半酣,更令一人或笑或舞引之,乃验也”
她不过是多加了些东西作药引……
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的所学,有了用武之地。
明代大医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所言,记载的……“是曼陀罗花。”
八月采此花,七月采火麻子花,她用的,都是极大的药性……
而这个香囊……
雪,密集起来。
高速路段封锁,茫茫的大雪,仿佛,不是人间。
车撞上高速护栏,侧翻……巨大的撞击声……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一幕……
一切,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
静谧的,只此天地,再无人间。
警鸣声……
慌乱的脚步,奔跑的身影……
骇人的血泊!
后面的车队,没有人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有季家自己的人,难以相信,前面事故的会是季家的车,甚至,少夫人还坐在上面。
……
人群慌乱了起来。
季末霖猛拉开车门,横抱出印染,跪在了外面的厚雪的地上……
到处都是血,她额头上,地上,衣服上……还有他抱着她的手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去擦拭着她的脸上的鲜血,却像是止不住一般……
“……印染,印染!”他尝试着叫醒她,韩叔跑过来,手里是季末霖的外套,他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衣,看到这一幕,也是杵在了原地。
季末霖胡乱的扯过外套,盖在她身上。
血还是止不住……
“医生,快叫医生……”
季末霖彻底丧失了理智,抱着她的手,渐渐的在颤抖。
竟有雪花落在她身上……
季末霖紧紧地抱住她,泪水夺眶而出。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让她一个人坐这辆车……
一只染了血的手,拉住他的衣袖,印染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季末霖……她又让他伤心了。胸口仿佛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起来。
她的眼底,只剩他了……
温热的泪水,划了下来,滴在他手背上,混合着鲜血。
她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
“爷爷说……时候找人替我算过命,那个人……没有、没有说,会遇见你,”印染嘴角是笑意,泪水却像是止不住,喘着粗气……她一定要说完这些话!
不然,她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不相信他说的话……”
她轻微的摇着头,凌乱的头发,披在他的衣袖上。
眼底的光线,越来越暗……
“这一切早知道是场祸灾,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可以躲开的。”
所有的牵扯,事深如海,终究抵不过那句始料不及……她不要她的季先生,像她一样,活在仇恨与怨念中,印影说的对,能放下的,本该不应被记起。
只是,只是……
她知道的太晚,所以……上天在惩罚她。
厚厚的雪上,她用食指,尝试着,用力的画了一个图形。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闭上后,是不是所有的纷杂就与她无关了……
季末霖,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你说!
“这辈子让我遇见你,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她求佛祖,错过了无数次让她转世的机会,跟着孟婆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