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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在她彻底被自己的执念击垮之前,让她追着去吧。孙嬷嬷兀自这么想着,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身世可怜之人。
恰巧在这个时候,鸳鸯阁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时的秦州正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银丝细雨从上空毫无预警地坠落,绵绵不绝,仿佛没个尽头。
马路旁的小巷子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弓着身子半蹲在地上,用手扶着墙,手上的青筋暴起,脸部皱成一团,显得十分痛苦,连这样撑着看起来都相当吃力。
他身旁跪着一位女子,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拖在地面上染了泥污,女子却浑不在意。只见她面色焦急地想要扶起那个男人,却被对方毫不犹豫地一手推开。
“一邢,你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还是去找……”
“别说了!”段一邢咬牙打断了她的话,“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被他这么一说,女子急得都快要哭了,“一邢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你的姨母,我当然要替你娘照顾你了!”
段一邢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又悄悄地滑落,像要带走他的生命一般,他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身旁的女子争论了,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女子的怀里。
“一邢!一邢你别吓我!你快醒醒……一邢……来人啊……”
那是段一邢打从有记忆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觉,是因为有她在身边么?
睁开眼的时候,独孤雪就靠在他的床榻边睡着,睫毛扑闪扑闪的,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嘴角竟也微微上翘,睡着的模样活像一只迷路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段一邢反应过来自己看得有些痴迷了,忙晃了晃脑袋,却不慎扯动了旧伤,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原本结了疤的伤口处又渗出了鲜红的血。
独孤雪仿佛在梦里感应到了他,手指动了动,似是想抓住什么,过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了,大概又睡熟了。
还说要照顾我,自己睡得这么香。段一邢想着不觉笑了出来,本能地就想伸手抚摸她的发丝,手伸到一半忽然顿住了,很快就又收了回来。
他就保持这样的姿势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独孤雪才从梦中依依不舍地醒过来,睡眼朦胧地看向他,眼底一片澄澈。
“一邢……你……你醒了?!”
“嗯。”
“你没事了?”
“嗯。”
“我睡了很久吗?”
“嗯。”
“…………”
“傻瓜。”
“一邢……我……”
“我都明白。”段一邢装作一脸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对我只是出于姨母对侄儿的关爱,我懂。”
独孤雪默不作声地凝视着他,她太过了解段一邢,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也没有用。
段一邢忽然侧过头和她对视,小心翼翼地问道:“司徒止知道吗?你还活着的事情……”
独孤雪闻言眼神一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为了姬远山的事情去找过他,他还是老样子。”段一邢这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独孤雪不解地看向他,欲言又止。
“以段思薇的身份。”段一邢说着瞥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自嘲,“说起来我自己都快糊涂了,拖着这具身体……”
“一邢,你有没有想过放弃这门功夫?”独孤雪试探地开口。
“放弃?”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个不停,“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却让我放弃?”
“一邢……你听姨母一句劝……”
“什么姨母?!我从来就没把你当做是我的姨母!”段一邢说着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不依不挠地大声叫喊道:“你算我哪门子的姨母?你不过是独孤家捡回来的养女!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独孤雪的眼里盛满了悲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不肯轻易落下。
她受伤的眼神刺痛了段一邢的心,但他清楚自己必须立刻做出一个决断,为了她好。
“你走吧,现在就走。”段一邢别过头,强忍着回头看她一眼的冲动,语气冷漠地说:“只当我们从未见过。”
独孤雪没有答话,慢慢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段一邢顿了顿又说:“我不会告诉司徒止。”
临安。
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公子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说不清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正离风暴中心越来越近。
秀秀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公子琴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秀秀一直跟着自己。怎么人一糊涂起来警觉也差了许多?他有些懊恼。
“公主,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秀秀用手指绞着裙边,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想上城里转转……但司徒先生说……他说我一个人不安全……”
公子琴轻叹一声,礼貌而疏离地对她说道:“既是如此,那我这就让师妹过来陪公主进城。”
“等……等一下!”
秀秀见他转身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口,不料却被他本能地格挡开来。秀秀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度往外推去,眼看着就要后仰摔倒在地上,突然眼前一阵晕眩,竟被人及时抱住旋转了一圈。
待到看清眼前的人,秀秀的双颊腾地一下就红了,只觉得脸上似火在烧。
公子琴倒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将她放下以后立刻就躬身行了个礼,“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公主恕罪。”
秀秀忙解释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自己太莽撞了。”
公子琴直起身子抬眼看向她,目光里竟似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暖意。
秀秀被他这样瞧着,有些不好意思,连说话的声音都细小得如同蝇语。
“那个……可以带我进城吗?”
像是在配合秀秀的音量似的,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秀秀跟着公子琴进城的日子,正巧赶上一年一度的廊花会,临安城里十分热闹,百姓们无一不在谈论此番盛况。
秀秀他们走得累了,也挑了家看着还算干净的酒楼,点了两样小菜便上二楼坐了下来歇息着。
此时楼下的街道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一些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
“廊花会是什么?有很多花么?”
秀秀本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邻桌的客人听了真的就接话道:“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这廊花会呀就是咱们这儿未出嫁的女孩儿挑选意中人的日子。”
秀秀听了一愣,悄悄地看向正坐在自己对面悠然饮茶的公子琴,他面上淡淡的,眼睛里却隐隐有几分笑意。
原来是这么回事。秀秀忽然很想下去看看热闹,她好奇中原的女孩子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向意中人表达情意的,说不定自己以后也有机会用上。
秀秀在一旁瞎想的同时,公子琴却佯装正在饮茶,实则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着不远处那桌客人的动静,方才他们的谈话里分明提到了姬远山。司徒止临行前对他说去找一把剑,他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那个人。
“听说他是盗了汤家的宝贝才被追杀的……”
“难道……就是那个东西?”
“可是那种东西用便用了,杀了姬远山也拿不回来呀,不知那汤无恙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呀,他们这些人的想法咱们哪能懂。”
“不过……我可听说那姓姬的手脚快得很,没想到居然被汤家的护院发现了。”
“说不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他得罪过的人那么多……”
“这倒是,数十位江湖上的高手合力追杀,姬远山这次恐怕难逃一死了。”
公子琴听罢皱起了眉头,不知自己的师父此行究竟是否与此人有关呢?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前传人物众多,怕大家看糊涂了,兔纸出来说明一下,姬远山就是那个画画的人。
另外再剧透一下下,段一邢是一个曾经出现过的角色哦~~黑衣帅哥大家想起来了吗~~
至于小公主妳想都不要想!公子是我们家长安的~~
☆、醉卧生死场
永和六年柒月初七,正逢民间的乞巧节,南方发生了一件大事,长沙王李熏,反。
朝廷派遣驻守临安的徐万全紧急调兵前往,徐万全仅带领三千骁骑兵先发制人直奔长沙城。在经过数月围城混战之后,李熏的人马尚未走出长沙便已全军覆没,长沙王自尽于这座被围堵得水泄不通的城池内。徐万全几乎寸兵不折地凯旋而归,将长沙的版图又重新交回到皇帝手里。
龙心甚悦,为表彰徐万全的功绩,下令罢免长沙王世袭的爵位,不再新立王储,转而将长沙地区的兵权交由徐万全代为掌管。不料,徐万全却冒死拒绝了皇帝。
经此一役之后,徐万全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仿佛由一只凶猛的白虎变成了一只蜷缩在临安老巢的病猫,再也不曾踏足长安。
民间渐渐地开始起了谣言,说万全将军功高震主,皇帝猜忌将领,表面上赏赐颇丰,实则是让人知难而退。徐万全正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才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态度。宁可被人戏说成无胆鼠辈,也决不逞一时之能。毕竟,天下是李家的。
“那又如何?”一个少年忽然□□了四人的谈话。
秀秀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不请自来之人,再一看身旁坐着的众人,神色不一。
方丘笑着向她解释道:“这位是姬师父的弟子,弘安人氏,卢风。”
“那不就是司徒先生的老乡?”秀秀忽然对眼前这个少年产生了一种亲切感,挪了挪位置好让他坐下来。
“正是。”卢风说着就坐在了秀秀身边,一脸探究地看向她,问道:“这位姑娘好像不是司徒师父的弟子?莫非是新收的?”
秀秀正待答话,却被坐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阿娆抢了去。
“喂!臭小子!师父说要给我师兄去弄一把剑,是不是你师父教唆的?你回去问问你师父,怎么没我的份?!”
卢风一脸黑线,不想搭理这个女人。
“好啦好啦,阿娆你就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