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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画什么?”水朵朵凑过去,眼珠子不止地在画上打转。
“没画什么?”林宇风掀了宣纸,牢牢扣在几案上。末了,眯缝着的眼睛抬起。他问:“想不想去哪里玩?”
“今日天气大好,闷在这庄里也确实不是一回事,出去……嗯挺好!”食指摸着下巴,似在思考。
他伸手将水朵朵一拽,手握的狼毫在迟疑瞬间已稳稳落到了几案。
笔尖处点点墨渍浸透的宣纸被一旁的墨离拿起,抖了两抖,对着画摇了摇头,“画了老半天的画,差点就被这几点墨给毁了。庄主啊庄主,都说一入红尘深似海,你究竟深到哪种地步了?”
水朵朵脑袋里似不曾想到男女有别这一点,一路握着林宇风的手,时而小步移走,时而快速闪动。
不得不怀疑,她还是一个好动的孩子。
“咯,小风,把这个买给我。”在一锦绣庄,水朵朵指着一件红色丝绸,笑着道。不等林宇风回答,已然对着面前的老板开了口,“老板,这匹布料我要了,给我包起来。”一转身,手往林宇风的袖子一摸,掏出一碇银子扔出。嘴巴笑了笑:“老板,这个布钱,接着。零头不用找了。”又一把拽着林宇风出了铺子。
此举止亲昵非常,林宇风倒挺乐意。
“朵朵,你若缺衣服,我让人给你做便是了,何苦亲自买这?”
“这不是给我自己买的,是我给兰……不,师娘买的。她最欢喜这红色。”垂头深思,半抿了抿唇道,“之前,我与她有点不和。这次想着能做件衣裳给,不让他……师娘再为难。”
一时的顿住,只是因为水朵朵想到了师父。这个他,也许林宇风听去,只觉得是在说兰姑,实际上那句话完整地,又准确的,却是换了一个调子。
我不想让他为难。
我不想让师父为难。
“哦,好!”林宇风点头,随即沉默。这个沉默的时间里,他已经联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朵朵口中的师娘之所以与她不和,也许就是因为她的师父千面。
于是,出于心里的好奇,他打趣,明知故问:“朵朵,你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时候给我引见一下,我好拜见拜见。”
水朵朵啊啊两声,眼皮上下翻跳。迟了一瞬。她委婉否绝:“师父……师父他老人家隐居深……深山,不便相扰。小风,这件事还是不要提了。我师父他见不见有什么打紧的。”
此话一出,只是不打自招。一个隐居深山的师父,竟然还有娘子,竟然还有个不在一处的娘子?
他有点失落,手臂从水朵朵的手里缩了回来。
微渺的目光渐渐模糊,愧疚的心神乱作一团。见着身前男子的失落,她伸手扯住了他,一股重劲下移。
他蹙眉俯视。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其实,没什么隐居深山的师父。”水朵朵望着他的眸子空洞异常,没有情感的笑容直达眉目,“我师娘因着我师父,一心找我麻烦。我逃出大齐,就是为了躲避她。”手中大红布料豁地一扔,被林宇风接到怀里,“做件衣服来缓和关系,真是个笑话。小风,我喜淡,麻烦你替我换了,做件衣服给我。”径直走到林宇风的身前,蓦地回头笑道,“就当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如何?”
林宇风的眼底有褪不尽的哀愁,面前的这个心上人,怎么如此奇怪?突如其来的冷淡使他的身体呆滞。望着怀中这匹红色布料的艳丽,他开始颤抖,脸上似有愧疚神色,不知是自己想多了,还是那句话问错了。
明明清楚答案可能会是什么,却仍执着试探得出真实的结果。
“朵朵,我……是我不对。我不该逼着你。”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她冷笑回眸。
小风,你不是很希望我说实话么?怎么样,实话听了可舒服?
林宇风诧异,难解其意:“朵朵,你,你怎么?”
水朵朵反问:“千面是我水朵朵的师父,想必你已经查过。你问我,只是想要试探我,对不对?”明明心里难过,却佯装坚强,“你们这种人,从来都自以为是。只要你们喜的厌的,都可以随时随地的拿出来。”声音越来越小,她趴在他的肩头哭泣,终于泣不成声地哀求,“小风,你为什么也要和他们一样,不愿意时时相信我呢,你知不知道,被人猜测被人怀疑多么难受?”
他将她搂到怀里,声音也开始发颤,他抵着她的后肩。像是在用心的安慰,又像是无助的解释,“朵朵,下次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我只是害怕……害怕你?”
终究爱上别人这四个字,他没有说与她听。
远处的酒楼之上,千面握着酒盅,仰头一灌,对着身侧的手下摇了摇头,起身立起。他开口,嗓音沉沉:“走罢,回府!”拂袖间,空了的酒盅被带落在地,铛铛两声,水朵朵反射性地挣脱林宇风的怀抱,眼睛死死瞅着对面的那座酒楼,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看见,可是她的心却在此时猛地一紧。
有很重要的东西忽略了?
千面瞅着那个滑落的酒杯,俯身将它拾起来,对着小跑而至的店小二道:“下去告诉掌柜,这个酒盅我要了。”右手扬在耳际,随行的属下已递上了鼓鼓的钱袋。
千面捏着那个酒盅,缓步移下了楼。
“小风,我累了,我们回山庄好不好?”水朵朵低声唤他,眼睛时不时瞥向那个酒楼。
酒肆布帆在微风中飘摇不定,一缕青丝从对面的酒楼女子里荡出来,那身艳丽的红色着装且梳着发髻的女人赫然站起了神。回眸霎那,水朵朵吓地退后数步,整个脑袋埋在林宇风的怀里。她再没抬头和迎面而来的刺人的目光相撞。
她偷偷想,兰姑能在那里,师父或许也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只是她不曾看见?
“颜照将军,你说我要不要把他的徒儿早点接回去。一向潇洒自由的他竟然这般失魂落魄?着实让我忍不下心。”兰姑摸着自己略略隆起的腹部,觑了觑一旁盔甲在身的颜照将军,“怎么,颜照将军似乎不大高兴。莫不是今日我邀着你吃酒,耽搁了你的差事,你担忧圣上责备于你。”
她食指指甲划过颜照的侧脸,脸色如一张白纸,“你之前不是说过么,若是我有事。随时随地都可找你。人是我这个人,事也是我自己的事!你看,没有妨碍你什么,对不对?”
颜照将军盯着兰姑的肚子,关切忧心道,“孩子几个月了,他还是对你不闻不问,是么?”
兰姑气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告诉你,不要质疑我的男人。”
一掌挥去,手腕冷不防地被颜照将军握住。他冷冷开口:“兰姑,我不想同你争些什么。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可喜欢并不代表我的爱一文不值。以后的日子我仍会爱你,只是,兰姑,你别再利用我了。”深思了会儿,望着酒肆外,:“他不是寻常人,你心里清楚,你的监视实际上早就转换了角色。”垂眸也喝了桌上斟着的酒,“你知道,却不愿意承认,他知道,却不愿意搭理。”
“打开天窗说亮话,颜照将军,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前去做个说客?”兰姑敲着桌面,“我要你把朵朵给劝回来,尽快地劝回来。”
靠窗的帷幔被风撩了起来。两人的喘息声静地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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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暗杀君可知
“朵朵,你想对她做什么?”颜照绷紧了额头,神情古怪,似疑非疑的眉目扫过兰姑握杯的葱白玉指。
他垂了首,一心劝道,声音轻而温柔,低而沉重:“兰姑,她还是个孩子,主公待她好,也不过是因为朵朵是他徒儿,你何苦胡思乱想,既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
兰姑一凝,不说话。拢袖侧身凑过去,苦笑道:“你看,果真不是一个可靠的男人。”一手抚上颜照的头发,开始苦笑,“不是说很欢喜我的么,怎么,就帮我做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你就……呵呵。”
兰姑立身而起,拖曳的大红裙摆从地上飘过,他已伸手拉住了她。粗重深沉的嗓音自喉咙淡淡响起,他有点怄气,固执地突然像个孩子:“我会证明,无论你是不是利用我,无论你考不考虑我的感受,我都会证明……兰姑,我不会骗你。”
她微微抬头,却只看见颜照把配剑从桌上拾起的高大背影,晕在淡淡的黄晕里,油彩似地被拉得四分五裂,最后隐在垂落在斜阳中,消失不见。
她其实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表情,却只能为了自己的爱情,冷漠忽视。
三月间,桃李花次第开放,红的,白的,一团一团绽在熹枫山庄的小院内。
水朵朵坐在水榭处,手抵着左腮,偏头看着水中争先恐后游窜的小鱼。
“朵朵,听说有人来找过你?”不知何时,林宇风已自她身前坐下。褪去了冬日令人臃肿的貂裘,换上一身轻便的白衫,越发衬得他的容色更俊逸了些。
水朵朵抬眼瞅了瞅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小风,你今日的装扮看着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林宇风移身望着她,若有所思。好半会儿,他垂眸深思:“听说是大齐的鼎鼎有名的颜大将军。”
水朵朵收回目光,声音轻柔,神色木讷。
“是,颜哥哥代人来找我回去。”顿了顿,望着林宇风,十分坚定,却又玩味地笑,“我也知道他来此的目的,我很明白。”
“受人之托,莫非是你……”林宇风刚想揣测千面,却被水朵朵接了话。
“我知道是谁,他也没有骗我。”
脑中突然想起颜照见她的情景。
他担忧地摸她的头,他说,朵朵,能看到你,颜哥哥很开心。
他又说,朵朵,你知道么,颜哥哥和主公他们都很担心你。
他还说,朵朵,兰姑有喜了,她也想你早点回去。实话实说,今日我受她之托。
有那么一刻,她只觉得天昏地暗,仿佛周身血液活活凝住,她自己也呼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