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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跳湍急。
“让开。”太后声波冷淡,不怒自威。
“母后也累了,请回永泰宫休息吧!”皇上的声音也跟着起来,定定的,有着淡漠的凛然。
“你给我让开!”太后扬起了一嗓子,颇为尖利,那才压制下去的气焰又一下翻涌起来。
“来人!”皇上却没回应太后,径自对着宫人发了个命,“母后累了,送母后回永泰宫休息!”定定的,龙威天成。
我这颗心跳动的似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但这同时,我头脑里的思绪却又清晰起来,又一个念头一下跃出来。
我知道,事已至此,即便沈小姐从不曾参与这一场场宫廷争斗,但她此时已经被推到了一个颇为尴尬的位置。倘使她日后进宫,一定会很难自处。于我这里、于皇上这里、甚至于这一众已经归心于我的宫人这里,都是不能自处的。
又是一阵肃穆,这突忽的安静似乎能把人给逼疯!
我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陈皇太后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好……”终于,太后定定的一声从喉管里漫出来,“好,好。”她连说三个“好”字,旋即一阵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笑,这笑声并不是一开始就扬起来,而是由细微至剧烈,一层层、一浪浪,漫溯人心,浸染进了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里。
旋即是广袖贴着周身摩擦的声音,太后气的转身离开。
皇上定定的立着身子站了许久都没有进来。而一帘之隔,帘幕里的我渐闻足音袅杳,好似心口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呼出来!
我一下子身子发软,徐徐冉冉的喘着气泽。颔首时一瞧,才发现居然就在这不知不觉中,我的纤指已经抬起来抚上了心口。
而这一颗心跳动的频率,正缓缓的,次第的平复下来。
却情念纷踏,心乱如麻……
219。' 卷十三 '…第168回 风波后投桃报李(1)
旁人的福泽和欢喜当真都只能是旁人的,谁也效仿不来谁的幸福。正如平民百姓向往帝王家金玉奢靡,其实帝王家也往往在向往寻常百姓家的那么一份返璞归真。
只要还身在浮世,就没有谁是可以当真寻到纯粹的快乐的,包括一国之君的天子!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有许多事情皆是“情不情”的态度。他其实一直都生活在一种分外矛盾的环境下,既想逃脱这诸多的束缚、寻找一份真正可以使他快乐使他安然的自由幸福;但另一方面,他却也一直都无力挣脱、无力真正的摆脱这样的束缚。
就像每一次他分明想守在我的身边,但总会被种种事务所累而不得不先离开我一样。但我心里觉的,他这一次急急的辞了我回乾元殿去,是因他因我之故而与他的母后起了争执,故他心里觉的不能落忍,面对我的时候他很矛盾。
我心照不宣,对他颔首算是行了个恭送的礼后,也就由着他先去了。
“娘娘。”皇上一走,冉幸并着春分、夏至这些与我更贴己些的宫人便急急然凑上来。分不清是谁先谁后了,都焦焦的唤我一声。
“娘娘,您可吓死了奴婢!”好动且活泼的春分最先按捺不住的启口这样道了句,听得出她声息中搀着的、竭力按捺的情绪,“方才到底是如何样的事情,怎么好端端的便……”她说不下去,以目波转动着凝向了我脖颈处的伤口。
“娘娘。”夏至也凑了一步、微探身后蹙眉急急的低语,“太后娘娘又为什么要娘娘您自尽?以后还会不会?冉幸姐姐,这……”
夏至这话也止住了,因为冉幸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她登地便噤声。
这春分和夏至都不是个傻的,只这一个示意后,很快便也了然了是什么意思!想必她们私心里已经知道了这之中有着种种很可琢磨的深意,但同时也明白这样的深意不是她们应该知道的,便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冉幸与我心照不宣,她又对这二人轻声道:“好了,荣宝娘娘现在已经没了事情,那么便什么事情都没有。”她敛目,“现在娘娘该休息了,我们这么多人围在她的身边吵扰着她,难免叫她不能安心。妹妹们说是也不是呢?”又缓口气,字句吐的极干练,“不如我们轮流交接,我权且先陪着娘娘在这边儿伺候着,过会子你们再来替换我,这样可好呢?”尾音微微一上挑,不动声色的就把这春夏二人给退了去。
这两个人也不是个愚钝的,自然是一点就透!闻言后便应声起身,双双对着我俯身行了一个礼,后便告退了去。
待这垂拢的帘幕徐徐然的萎靡下来,内室只剩下我与冉幸主仆两个人。
“来。”我们谁都没急着先说什么正经的话儿,我权且命了冉幸为我把枕头再垫高些、把身子倚靠着坐起来。
她了然后照做了,旋即又为我递来一杯温热的姜茶汤:“娘娘,先饮些姜汤暖身子。”说着话又为我掖好被角、并递了红翡质地的汤婆子过来。
220。' 卷十三 '…第168回 风波后投桃报李(2)
我接了,饮下姜汤后又递给她。
冉幸重把这精巧的小碗置于了临近的矮几,旋即才敛了眸色徐徐的切入正题来:“娘娘,方才与太后娘娘之间,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侧目,声音压低、却比方才急促,“莫说是春分、夏至这等的小丫头们,便是奴婢方才……唉!”她吁叹一声,又把面颊不经意的往旁边侧一侧,“便是奴婢方才也真是被吓得不清!”这样又道了句,听语气似还在心有余悸。
我心弦微动,抬眸对她轻轻一笑:“你方才不是反应的很快么?”冷不丁的一句。
冉幸又一敛眸,权且回眸看我。
我笑意微敛,旋即蹙了眉心略颔颔首:“时今这样的局势,倘使这人不懂得事行机变,那么迟早得是要被作弄死的。”这样说着话儿的时候,我的眼神似乎有些失了灵光,因为我在这不觉间沦陷到了自己的心绪里,“所以,本宫不得不抓住些可以用到的机会,做些最直接的自保。”又是淡淡稳稳的一句话。
虽然我没对冉幸公然的言出这一次是我主动出击、设了局匡着太后往里跳,但她想必已能明白了。
果然,冉幸那晶亮的目色翩跹出几点水样的灵光。旋即她看定了我,也颔下首去、声音低微:“所以,这一次太后娘娘过来,当真只是为了瞧瞧娘娘的身子?”她已经有了忖度,但这样轻声道。
我敛眸微微,颔首点头。
冉幸便了然在心,她一顿后,甫地抬手握住我的手腕。
我也一定,抬目看她。
便见她神色焦灼、眸波微有水雾笼罩:“却不是要吓死了奴婢!”先行一叹,蹙眉紧紧,“娘娘您下次行事之前可否事先告知奴婢一声?不要这样叫人心里还没个底儿呢就要遭逢此种逆事!”
她言尽于此,但面上神色分明是欲言又止的。我瞧得出她心里想的必定是:“当真是我反应迅速,倘我有着半点儿愚钝痴傻,莫说配合着娘娘您演这一出怎样怎样的戏了,只怕先是吓都得把自己给吓了晕去!”这云云的。
这样一来,如此的瞧着她,我忽然觉的自己这心有些不忍。侧目也叹一口气,旋即探身于她、敛目温声道:“是本宫的不是,委实是。”又凝眸,“但本宫委实没有事先想到,实在是事出突兀、不得不机变行事呢!”
其实冉幸也是理解我的,她这般情状完全是因出自对我的担心。此刻她这情绪也已渐渐平复下来,耳闻我如此,她浅叹一口气,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整日我都在榻上躺着,纵然我这身体其实并无大碍,但我就是觉的这一副身子内外皆困顿僵乏,实在是想赖在榻上多躺一会子。
推算着再过少许的时辰,皇上应该就会过来陪我了吧!正这么思量着,这时候乾元殿那边儿传来消息,是皇上差人来告诉我的,道着他暂且被事务给绊了住,公务缠身、不能过来;并嘱咐我早些休息、不要劳累。
我心里了然,也就点点头。这是寻常有的事情。
同时,我委实体会皇上的一片真情,料想他此时此刻虽人在乾元御书房,只怕这心是一刻不停的栖息在我锦銮惊鸿的吧!即便是他不能过来,也必定会派人通禀于我、叫我知晓,并嘱咐我不要劳累、早些安寝。
我心中感动不已。
但这么躺的久了,终究是越来越精神,即便夜色再深也是睡意全无的。却又着实不想起来。且皇上若不过来,我便也是无趣。
本欲强迫着自己早早睡下的,这时忽然漱庆宫画芷苑的礼淑女过来拜见!
我心里一定,心道着这些人们每次都很会挑时候。想必她们也有着诸多的眼线,莫不然的为什么每次来拜见我,都会“恰好”选在不引人注目的深夜、且又都是皇上有事不过来的时候?
不过这样精巧的心思委实不招人讨厌,她们这是在避嫌,且这个嫌避的其实很是重要。
只是,礼淑女素不与我有什么交集,她既不是我这锦銮的人、亦不是华凝那箜玉的人,这个时候巴巴的从漱庆那边儿赶来拜见我,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我虽心有狐疑,还是叫冉幸搀扶着起了身子,整发后落座主位,边叫春分去引她进来。来者是客,我没有避而不见的理由。
不一会子这礼淑女便进了来。她着一件藕荷色的轻纱裙,外罩了件坠流苏的小披风,挽一流云髻、眉点一瓣朱砂钿,小步细碎的过来,见了我后便俯下身子盈盈的拜了一拜。
我上下极快打量了这个人一眼,入目倒是神韵端和。边揣摸着她的来意,边对其不冷不热道:“礼妹妹大晚上的不忘拜会本宫,倒委实是辛苦了些。坐吧!”顺势赐了坐。
这礼淑女不敢有丝毫的失态,谢恩后落座下来陪我说话儿:“娘娘本是这后宫里的主心骨呢!便是多晚,妾身都得来拜会娘娘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