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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把这发丝理了一下在耳后。兴许是思量太多的缘故,我此刻这头脑渐渐又成了一片放空的空白了!整个人都很安静,由身到心尽皆肃穆。
就这么又过了须臾,忽见偏门处冉幸那一道纤纤的身影现了出来。
我悬着的心又往下放了一放,冉幸颔首,足步镇定的一下下袅袅下了长阶。
我知道自己交给她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了,此刻为避嫌,我不动声色的转身顺着柳荫往永泰宫外边儿走。她知道我会在哪里等着她,这是一早便做好的交接,委实不消费心。
方才我先把挽筠迷晕,即而又把冉幸留在挽筠那里,是要她寻到这一早就说好了一同行谋的“自己人”。诸多细节再交代一遍后,便要看这位“自己人”的了!待这张彩儿一步入,她便会把张彩儿敲晕!
这永泰里一直都有我们的人,是冉幸告诉我的。但若不留下冉幸亲眼看着她行事,我们也不能真正的放下心去。
至于从旁一些细节,当我昨个把这构思告诉冉幸后便与她有了精准谋划。冉幸说永泰里那人会帮助我们打理好细节的地方,保证自闵美人进去之后这整个过程不会有旁的人看到。
而过会子我要做的,便是重新携着冉幸步入内里……
冉幸按着约定的地方寻到了我,我们又略略的等了须臾,之后才重又折了步子回去。
至偏殿时,见外边儿并没有宫人侍立。我料想是已被支开,便迈步继续往里边儿行。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宫人,只在快到挽筠房门口时碰到了端着红枣茶的宫人。
她见了我便敛襟行礼。我点点头:“这是去为沈小姐上茶?”
“是。”她敛眸颔首,“小姐一早便吩咐的,这个时辰该送去了。”
我了然在心,又觉的这个人此刻的出现当真很合时宜!如此甚好,刚好我需要她来当一个人证!
掀开帘子步入,目光一动,那宫娥顿就一个大惊!
映入眼帘的是身子双双瘫在地上的沈挽筠、与闵美人张彩儿……这两个人身边还立着一个小宫人,这宫娥双眸睁大、面色惨淡,似乎是受到了极大极大的惊吓。
这一切虽然我并不曾出乎意料,但配合着时宜渲染,我也惊叫了一声!心里料定了一旁那小宫娥就是冉幸所说的“自己人”,所以我并不着急跟她说话,只转身忙对外边儿大声吩咐,“来人,快来人!”
这宫娥也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奔身上去搀扶挽筠与张彩儿。
宫人虽然已经被支开了,但这一嗓子尖利的波及过去,还是很快就有宫人忙不迭的跑进来。
“荣妃娘娘,出了什么事情?”为首的女官匆忙对我敛襟。
“本宫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且自己看!”我把身子让一让。
这女官定睛,并着她身后匆促赶来的若干宫人,适才瞧见了倒在地上的挽筠和张彩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见人来的也差不多了,重又正了面目向前行几步,对那呆呆立着、似乎仍对某件事情心有余悸的小宫娥喝斥道。
这宫娥得了我的喝斥,似是一下子醒了神志,忙把身子甫一下跪落:“荣妃娘娘,请一定要为沈小姐做主,严惩恶人、以正风气!”她叩首时利利一唤。
她这演戏的功夫,委实也很到位。我顺着她的话茬挑一挑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好生的说来!”于此又一颔首,微眯软眸,“本宫,自然会为你们做主!”
“谢娘娘恩典!”这宫人又对我道了声谢恩,扬面时眸色一沉,“闵美人她胆大包天,居然胆敢行刺沈小姐!”利利凛凛,笃定俅劲,不容置疑。
一句出口,殿内气氛骤便一寒!
“哦?”我面上佯作了一副失惊的模样,旋又一敛眉目,“你且说下去!”
“是。”她颔首应声,胸腔已经很是起伏了,就此似乎竭力的平定了一下,旋即开口又认真道,“方才奴婢闻了小姐的唤,才欲进去,却见闵美人这个时候过来了。”她缓一口气又道,“闵美人却按住了我不叫进去,她径自抬步往里边儿走。”
“闵美人是一个人过来的么?”我想到方才瞧见的张彩儿,刻意拿这个做文章、说事情。她一个人过来,我说她是因要行事故而孑然一身以图方便,她又能有什么话好说?
“是一个人。”这宫娥又道。这长睫微微潋滟,“奴婢觉的不很合适,但因碍于身份,也不敢拂逆了闵美人的意。于是就只得在当地里立着,且任她一人进去了。”
我点点头,又微微摇首:“那闵美人做甚要你立在外边儿?”声音依旧肃穆。
“这便是最最可气的地方了!”这宫娥一闻了这茬,似乎是勾动起了心头那一簇火,一下就爆发了起来。
“此话怎讲?”我趁热打铁。
这宫人双目里喷出了烈烈的火,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奴婢正这么立着身子也不敢动,但又觉的小姐既然唤了奴婢、而奴婢不进去也是于理不合,便也不曾离开,只这么把身子定定的在原地立着。就在这时……”她拖了个长音,甫地又颔首,似乎内心泛起了踌躇和辗转。
我佯作体恤她的模样,向她又行半步,俯身抬手、虚扶她一把:“你不必害怕,是什么就说什么!”声音比方才骤利许多,声色中流露的威严愈发弥深。
这宫人并未起身,但她蓦又扬首,神情声色愤懑不堪:“这时奴婢却听到这屋内起了一阵争执之声,猛地进去一看……竟是闵美人推了沈小姐一把,沈小姐的头一下子撞上了墙壁、跟着整个人就晕厥了过去!”
这话一出口,众人陡地又一惊蛰!周遭空气压抑欲死,窘迫的似乎要使人沉溺!
她话音未断:“奴婢本不曾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这时闵美人一见奴婢进去,居然扑过去掐住沈小姐的脖颈……奴婢的心跳陡就紧密起来!眼疾手快的取了一侧橱窗里的花瓶,对着闵美人的头猛击了下去!这才击晕了闵美人……方才那一幕,可吓死了奴婢!”言至此处时,她已经起了昭著的哽咽,身子一瘫、往下匍匐了去。
110。' 卷七 '…第八十九回 闵美人入局殒命(1)
“居然有这等样的事情!”我无视这周遭宫人渐渐惊心的神色,面上并着语气全都是义愤填膺的味道,“你不必害怕,本宫自然不会叫这后宫出现如此野蛮的风气!”对着那跪着的宫人,我复又言道。
“娘娘。”冉幸在这个时候也把身子出列了些,侧首对着我徐言,“这闵美人手段居然如此狠毒……沈小姐才进宫几日?且不说她还是一早钦定的皇后,身份尊贵。便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又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闵美人,居然叫她这般决绝的使出下手杀人这等粗鄙野蛮的举动?”这声息语调无不含着一股哀戚,“便是无知无识如奴婢,也是连想一下都觉的委实心惊心寒呵!”
冉幸这是顺应着情境刻意这么说话,我便顺着这个台阶继续一路的向上走:“后宫里头岂能容得下这等蛇蝎心肠的毒妇?来人——”我也不废话、行事不兜转,对着门边一命令,“拿冷水来把这闵美人浇醒!”我原想趁着张彩儿她被打晕,就此给她一个交代、结果了她算了!但这里毕竟是永泰宫,不得不顾及一下陈皇太后。而若是在我的锦銮,我当真敢这么做。
内侍早便候在轻纱帘幕外等候命令,一见我发命,权且先隔帘道了声喏,不多时便见两个精壮的太监提着小木桶进来。
周遭气氛浸染在萧条的肃杀里,没有人对我的命令胆敢表现出一丝半毫的质疑。此刻沈挽筠已经被宫娥扶入了最里边儿的小间歇着,便也没有顾及,这两个太监最后向我示意了一眼,后提着木桶一左一右对着地上的张彩儿就泼下去!
大热天儿里受了这两桶冷水,想来也是很受用的吧!张彩儿铮地一下就醒了过来,才睁开眼便又下意识的闭紧,皱了眉头一阵急急的咳嗽。
“呵,闵美人可是清醒了?”我勾唇哂笑,以一个居高临下的格局对着她冷目一顾。
这闵美人当真也是可怜的紧,她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闻言后睁开眼睛看着我时也仍然不曾解过这意来。
我不愿跟她多费口舌,也没必要跟她费口舌,没留给她说话喊冤的机会,径自又是厉厉一命令:“闵美人嫉妒成性,意欲掐死未来的皇后娘娘,其心险恶、其人更不可宽宥!给本宫拖出去,赐死!”
唇畔上下一触碰,“赐死”这两个字轻而易举就言出来,徐徐的,夹着冷寒。
周遭氛围又一收束!才醒转过来的张彩儿面上也蓦地一僵!
但那两个太监放了手中的木桶,很快便一左一右把张彩儿架起来向殿外拖。
这张彩儿终于反应过来,但她的反应也仅仅局限在最直接的呼叫。
我把面靥一侧,无视她的凄厉惨叫、这对宿命浮生最为无力的最后悲鸣。
这一殿立着的人见了这般阵仗,一个个已经吊胆提心怯怕不堪,又有哪个不怕死的胆敢来为她闵才人喊冤?
而那两个架着她一路向外拖的太监,更加不会因她的凄厉嘶鸣而停步。他们素日里似这样的场景,应当是没少见的,由他们拖出去明明暗暗处理掉的宫人又有几多?
眼见着张彩儿已经一路被拖拽到了门沿,但就在这时,半空里赫然落下一道威威声色:“全都给哀家住手!”是陈太后突忽波及的一嗓子。
111。' 卷七 '…第八十九回 闵美人入局殒命(2)
太后娘娘在这个时候,突然摆驾过来……
我心中微定,秀眉略略的蹙了一下。
殿内氛围又是一变,似乎自这绷紧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又似在这一瞬之间陡又绷的更加紧密!
那两个架着张彩儿向外走的公公一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