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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亲柳桥当年就差点儿被人扣上温党的帽子,如今……她怕旧事重提,怕被迁怒。尤其是在这个柳桥一语成谶,温庄和果然给鸿烈造成了麻烦的时候。
“你父亲当年都说对了,只怪我们谁都听不进去。”太后没有理会皇后的话,“我现在真后悔当年一时心软,让皇帝放这兄妹俩一条生路……这哪里是给太子和社稷积福?这根本就是留存祸胎!”
皇后益发低下了头。太后此时也许并不需要一个人来劝解,她只需要一个人来听她泄愤。她恨温庄和的心,就如同她恨当年的自己多劝说了皇帝一句一样。
这对兄弟毁了温庄和的家,温庄和如今就反过头来要害他们的家。皇后心想,果然是报应不爽。
“皇后,给你父亲写封信罢,就说是我想请他回京一趟。温家蒙他之恩,他也对温家颇多了解,也许这次只有他能帮帮鸿烈了。”
皇后心中一震,口中虽然称是,但却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亲真的回来趟这个浑水。
所以当晚,皇后便将‘承母后慈命写与家父的信’交给皇帝御览。皇帝默默地看完了信,又问了一遍当时太后的说法,然后才对皇后道:“既然是母后慈命,那就让人抓紧送出去罢。不要耽误了。”他顿了一下,对李富道:“太子近来的功课都做得很好,让人去把那方新进上来的端砚赏到东宫去罢。”
虽然皇后的本意是希望皇帝能说出不让她送信的话来,但转念一想,皇后自己也觉得这事儿不可能。毕竟,皇帝和太后现在没什么矛盾,而且太后让柳桥来的理由也算是光明正大,皇帝也不可能说‘朕没打算让人查清楚鸿烈一事,因此不必让柳老大人来了’。这么一想,皇后也就只好暂时把将自己父亲从这滩浑水里摘出去的心思放下,笑着谢了恩。她明白,皇帝这是在赏太子,但实际上也就是在奖赏她的毫无隐瞒和坦诚相对。
有一个好消息,也算是好的。皇后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就在第二天城门打开,皇后命人把书信送出城之后不久——准确地说是当天夜里,就有襄王府的人连夜至宫门求见。
在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前来之后,皇后清楚地听见自己心里有一个雀跃的声音在叫喊着,只要襄王不幸……那父亲他就可以确保全身而退了。
因为,襄王府的人带来的不是襄王的请罪折子。
而是,襄王穆鸿烈遇刺受伤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死不了
东主是要写三角恋和玛丽苏的好作者
☆、死牢中
当郑嘉树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驿站已经被禁军包围的时候,温庄和早就被当作凶嫌扔进了刑部大牢。温端成父女之所以能幸免于难,还是因为温庄和对去抓她的刑部官员说了一句,“我哥哥与此无关,你们带他和我侄女去驿站关起来也就罢了,反正有我在,你们也就可以交差了。”
刑部官员本来是不可能因为这么一句鬼话就放了温端成父女的,但温庄和之后的一句话又打消了他拒绝她的念头,“你们的陛下让你们带温庄和入狱,但还没让你们带温庄和的尸骨入土罢?”
原本戴在她高髻上的那支累丝云凤纹金簪[1]异常尖锐的簪尾,正抵在她脆弱的脖子上,那官员甚至已经看见细小的血珠从簪子抵着的地方,一点点沁了出来。
说白了就是吓傻了,所以糊里八涂地就答应把温端成父女关在驿站而非刑部大牢——皇帝在听奏报时,是这么总结的。
皇帝顺手罚了那官员三个月的俸禄,但却无意让人把温端成父女从驿站带出来投入大牢。
因为皇帝认为这种行为既没必要,也缺乏理智。首先,驿站还是在京城,又有重兵把守,温端成带着一个幼女,根本逃不出来。其次,郑嘉树还住在驿站,朝廷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郑嘉树和刺杀行动有关,既然如此,那么朝廷也就有必要给他留面子——比如,不把他带来京城的人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送进大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皇帝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因为温端成而让两国伤了和气。
不错,他并没有输掉上一场战争,但上一次没输,并不意味着他就有信心还能赢得下一次。
而且即使赢了又怎么样呢?战争对参战双方来讲都是消耗,皇帝并不希望在一口气没缓上来的时候就开启下一次。
不过皇帝不知道,其实郑嘉树也在担心。只不过郑嘉树担心的是皇帝一时想不开非要再带走温端成父女……如果那样的话,他这个梁国使臣就尴尬了。
但是还好,皇帝做出了对双方而言都好的决定。这一点让郑嘉树对吴国国主的好感提高了那么一点儿。
在度过这个危机之后,郑嘉树就想想办法见见温家兄妹中的一个——就算不提是否要救温庄和,也最起码得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罢?
不过在他来得及想出办法见到他最有可能见的温端成之前,刑部尚书就已经陪着皇帝派来的主审官员去见温庄和了。这个主审官倒也是温庄和的熟人——魏景阳。
大牢里终年阴暗潮湿,魏景阳才一走进去就已经觉得窒息。他认为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人,尤其是温庄和这样一个‘弱女子’,一定会崩溃。
但他没想到,在他看见温庄和的时候,温庄和并没有哭闹,并没有发疯。
实际上,温庄和在梳头。
也许是因为以死相逼的时候拔下来发簪弄散了头发,温庄和正用她戴着的那把花鸟纹玉插梳[2]慢慢地梳着头。也许是做惯了大小姐,太少自己梳头的经历,所以温庄和竟然显出了一种笨拙,她花了很久才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用金簪和插梳等物固定了。
然后她才站起来,走到牢门边,对魏景阳微微一笑,“魏大哥这是来瞧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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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很多年前的某一个暖洋洋的午后,魏景阳和温端成一起到湖心亭去找他们正在一起作伴的妹妹。却发现她们不知说了些什么,正笑作一团弄得发髻都松散了……
小婢们笑着上前请二位爷且先出去等等,然后便拢上亭周的纱帷幔,捧了雕花镜,拿来象牙梳,为两位小姐梳头、整理衣襟。
帷幔再度掀开的时候,他们的妹妹就又是两个拿着团扇笑不露齿的淑女了。
那个时候,温庄和也曾笑吟吟地问他道:“魏大哥这是来瞧我有没有欺负余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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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景阳垂下眼,想了很久才说道:“是来瞧你,也是来审你。”他看着自己脚下黑乎乎的地面,“靖安郡主,是您派人刺杀的襄王殿下么?”
温庄和抿嘴一笑,就仿佛魏景阳问的还是当年那句‘那你欺负余欢了么’,她和那时一样,反问道:“我说我没有,魏大哥相信么?”
不过不同的是,那年魏景阳的回答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权且信你罢。而今天,他却摇摇头,说道:“我不敢也不能信你。”
温庄和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她还是在笑,“魏大哥,您就告诉我一个事儿。穆鸿烈死了么?”
魏景阳又摇摇头,“襄王殿下沐浴圣恩,有名医竭力救治,此刻性命无忧了。”他看着温庄和,“现在有性命之忧的是你。”
“是么?”温庄和漫不经心地道,“他居然没死么?”
魏景阳忍不住看了一眼同样有些惊讶神色的刑部尚书,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说了一句,“靖安郡主说话要当心,这样的话一出口,岂不是正证明了您有杀人之心么?还是说,您这是认罪了?襄王殿下府上的刺客就是您派过去的?”
温庄和并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魏大哥,自从我听说穆鸿烈遇刺之后,我就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你到底希不希望穆鸿烈死呢?我一直都没得到答案。但刚才真的听说他还活着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听见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尖叫。她在跟我说,他为什么!为什么没死?”
“不过我很快就告诉那个声音,没死很好啊。他如果死了,我就没机会亲手杀了他了。魏大哥,您问我有没有派人去杀穆鸿烈。我可以告诉您,我没有。因为我和穆鸿烈的仇怨,深如汪洋之海不可见底。我绝不能容忍他用死来逃避我的怨恨。我是要报仇,但世上报仇的法门不只有杀人这一个。魏大哥,我要让他知道我当年都受过什么苦,要让他知道我有多疼。然后,最后才是杀了他。所以,不错,我有杀人之心,但我没有假于人手之心。”
温庄和秀美的面孔在说到‘仇怨’时,有一瞬间狰狞扭曲如同许多画中所描绘的怨气所结之恶鬼。
魏景阳愣了一下,然后几乎是无法控制地下意识退了半步。温庄和可能也注意到了魏景阳的异样,她也退开了一小步,嫣然一笑,仿佛就又是当年那个庄和妹妹了,“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您信不信,总之我虽然恨穆鸿烈,却也的确没让人去杀他。不过我也想知道,您凭什么就认为是我指示人刺杀呢?可有什么证据么?”
不怕死的人常有,但不怕死的糊里糊涂的人到底少有。
“那名刺客在行刺之前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是为十年前被你辜负的人来报仇的。”魏景阳看着温庄和,“当时正在里间整理床铺而侥幸逃过一劫的婢女,听得清清楚楚。”
温庄和明显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过了许久,她才笑了起来,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衣带,“魏大哥,这么明显的栽赃,还需要我辩驳么?我如果真要让人帮我报仇,那想必是因为不想被发现,对么?那既然如此,我最好不让那刺客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塞了银子给他,让他去杀人。我为什么还要让他知道我的事儿呢?难道是为了让穆鸿烈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