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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答应又怎样，你也要绣，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吗？”
“姨娘，您瞧着这褂子和裙子两个月如何能成，赶得及吗？”
“我的好孩子，定会来得及的。”
回了屋里头，菡玉只觉得闷得慌，夫人当自己母女是什么，绣娘吗？
“小姐，您可千万别和夫人赌气，这夫人如今还是夫人，您若是赌气不知她日后如何拿捏小姐呢。”雪茹端了松针雾顶上来，捧到菡玉面前。
菡玉怎会不知这些，这些年自己在家里看得还少吗？自然是不会傻到和夫人赌气的。
“你呀，傻丫头，本小姐可没那么笨。”菡玉嗔笑道。
“对了，小姐，您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少年王爷如何能够自由娶妻？而且还是皇族，不说别的，单就独子这一点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个小王爷如何能独断？”雪茹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一边替菡玉忧心，不知道夫人会给自家小姐安排个什么样的婚事呢。只要不做妾，一切应该都还好吧。
“也不见得，许是老王爷爱子心切由着儿子自己来呢？况且据说阖钰王是皇上的亲信，少不得要多由着他一些。谁说小王爷就由不得自己呢？”菡玉敛目。
“是哦奴婢真笨，或许是阖钰王不想插手儿子的婚事，看着差不多的人家也就行了也未可知。”
“对了，你快去采买帮姐姐做鞋的东西吧，要最好的绸子和缎子，姐姐嫁人了，终归是帮她好好绣一回。”
“小姐，您真是太好了。”
“多嘴，快去吧。”
“小姐，您仔细着眼睛疼，都亥时半刻了，您快去睡吧，奴婢来帮您把鞋底纳完。”
菡玉揉了揉眼睛，可真是有些不适，肩也酸得厉害，自己捏了捏，“也好，可真是够累的，只有一层了，把这个缝上去也就好了，那雪茹帮我把下面的做完吧。”
雪茹接过鞋底和针线，仔细地瞧了瞧，小姐果真是纳得极好的，速度也快，只剩一层了，“小姐放心，奴婢会做好的。”
“那我去睡了。”
这还有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小姐绣不绣得完大小姐的鞋子，可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自己能帮的便帮帮小姐吧。不然一个好好的小姐因为绣鞋子熬坏了眼睛可就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绣妆
“妹妹，许久不见你出来玩儿，在做什么呢？”菡玉正低着头绣着鞋面上的缎花，门外便响起琳玉的声音，随后便是撩了帘子进来。
“姐姐进来怎么也不让丫头回一声，把我吓了一跳。你看，手都戳破了。”菡玉放了鞋面，上前拉起琳玉的手，嗔笑道。
“原是想瞧瞧你在做什么，不想又是苏氏在欺负你。”琳玉瞧着菡玉的手上冒着血珠子，尽是不忍，随机拿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了擦。
“二姐姐真好！”菡玉握了帕子，朝琳玉笑了笑。
谢琳玉看着那鞋面，断是有些生气的，她不比菡玉，原是比菡玉更受尽了嫡母的百般羞辱，便也养出了这么一副不羁的性子。嫡母看自己不顺眼就不顺眼吧，只要自己没做错事，她也断然拿捏不住什么，自己就这样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难受才好呢。
随机一溜儿坐了下来，拿着那鞋面便要扔，被菡玉挡了。
“二姐姐行行好，那鞋可是我花了一个星期才绣好的，便是二姐姐生气，也不要拿了鞋子生气，一会儿外头传出去，又要挨罚。”
“我倒是瞧着了，苏氏她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你，你倒好，在这儿为那疯子的女儿绣嫁妆。”琳玉作罢，这东西丢了虽然解气，却要害了妹妹的。
“好姐姐，大姐她就要出嫁了，权当是最后一回，总归以后不会怎么见了。”菡玉绕到琳玉身后，拍了拍她，“对了，姐姐来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如今可别被苏氏搅糊涂了。”
一听着菡玉的话，琳玉便眼珠子一亮，闪闪道，“正是呢，亏得你提醒，不然都要被苏氏搅了。今天一早，不知怎的屋里就多了两个丫头，问她们也不说，后来我去找了祖母才知道是祖母抬了我娘亲作姨娘，如今我看苏氏是有得气受了。”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二姐姐和沈姨娘了！”菡玉跑到了前头，笑道，“我也没什么好送给姐姐和沈姨娘的，改明儿我给沈姨娘绣双鞋子，再给姐姐绣个荷包去你屋里头道喜，你看可好？”
“鞋子？我的好妹妹，你还嫌鞋子没绣够吗？”拉了菡玉的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这些绣工就不用了，我瞧着你画画不错，改明儿送幅画给我吧，挂在屋子里也好看。”
“二姐姐何时见过我画画的？定是躲在哪不让我瞧见了。”
“是啊，我就是变成了一只小蜜蜂飞到窗棱上看你画画，你当然是不知道的了。”说着，琳玉比划了一下，作蜜蜂飞的样子，绕着菡玉转了几圈。
“二姐姐当心转晕了，一会儿保准爬不起来呢。”
“叫你说我，嗡嗡——”琳玉直朝着菡玉奔去。
两个丫头偏闹偏笑着在榻上滚来滚去。
“三小姐，夫人让您过去说话。”两个丫头闹得正欢，偏生这时候苏氏身边的丫鬟曦儿过来回话，真真是饶了兴致，可如今苏氏还是嫡母，两人也不便说什么。
“三妹妹，我与你一道去。”整整了衣裙，琳玉挽起菡玉的手就携了朝着苏氏屋里去，也不理曦儿，自顾拉了菡玉就去了。曦儿在两人身后瘪了瘪嘴，却也不好自说什么，只管顾了在自个儿心里诉苦。
“给夫人请安。”齐齐福了身。
“好了，起来吧。二丫头也一起过来了？”苏氏表面上不好为难庶女，只作笑语盈盈状。但心中不免疑惑的是自己明明没叫谢琳玉过来，怎的也一起跟了过来，便是她亲娘今儿抬做了姨娘也不至张狂至此，也罢，不是什么大事，谢琳玉平日里便是个开朗的性子，想来应该没什么，是自己想多了吧。
“夫人，我与三妹妹正一块玩着，便过来了，还望夫人不要嫌我碍事。”
“不嫌不嫌，找三丫头本没什么事的，就是问问三丫头诗姐儿的鞋子可好了，眼瞧着吉日就要到了，我这也是有些慌呢，毕竟我只得诗姐儿一个闺女。”苏氏尽管觉得琳玉不懂规矩，可也没得大的错处，便忍了下去。
“回禀夫人，快好了，便是等把边细细嵌了进去就大好了。”菡玉性子比琳玉温婉许多，起身又福了福，回道。
“那便是最好的，有你做鞋子，我最是放心不过了。”
“多谢夫人。”
待一番客套之后，菡玉和琳玉出了苏氏的院子，一路有苏氏身边的人跟着，直到了姨娘们的院里才回去。故一路上菡玉和琳玉只是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皆是提不起兴趣的。
“妹妹，我今儿个可算是亲眼瞧见了，苏氏她简直就是压迫着你，就属你脾性好着便不把你当回事。妹妹，姐姐说句不中听的话，便是你姨娘也不比那苏氏差，只可惜呸呸呸，你可别当回事，我这都说着玩呢。”琳玉犹豫着，却又怕菡玉伤心，便不说了。
菡玉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徒自伤感的，道，“姐姐尽管说便是，我省得。”
“你瞧瞧苏氏她那女儿养成什么模样，将来嫁了人也不过拢不住夫家的心呢。”这些话要是放在一般女孩子嘴里可说不出口，偏生琳玉是个性子爽朗的人便也不拘这些个，只管说了。
菡玉终是面皮比琳玉薄，微微红了脸，掩了掩嘴，“便是只有二姐姐这般爽朗的人才说得出口，也不害臊。”
“你且听我说，这有什么，便是你将来嫁了人也是如此。”
“以我瞧着，倒是二姐姐想嫁人了呢。”
“好你个丫头，又拿我取笑呢。”说着便去拧菡玉的脸。
“好姐姐，好姐姐你饶了我吧，不敢了，不敢了。”菡玉连连摆手，两人又一起滚到了榻上，好一番温暖的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天色阴涩涩的，就是拖着不下雪。
☆、红妆
诗玉大婚的日子还是来了，整个谢府都为着自家小姐高兴，哪顾得府里其他庶出的小姐。如今还是苏氏当家，大家自是都奉承着苏氏的，生怕漏了不好。况且今儿是诗玉大婚，各个儿都想趁机捞点好处。
菡玉讷讷地看着镜中装扮得喜气的自己，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跌跌撞撞走了出去，从上房送着一身红妆的谢诗玉缓缓走向花轿，红红的毯子一直从王府铺到了谢府，真可谓“十里红妆”一丝不假，盖头底下的诗玉一定很幸福吧。在送诗雨上花轿的那一刻，菡玉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往下落，花了妆容，洒在了衣裙上，斑斑点点。诗玉坐稳后，菡玉立马跑开了，只想跑得远远的，谁也不见，到那个桃花朵朵的山林，任由风拍打着泪水，吹干泪痕。远处敲锣打鼓的声响都与自己没关系，自己注定只是过客，演完了那场戏便散场了，什么也没留下，唯一留下的，就是折磨人心智的记忆。是吗，连你唯一的东西我都丢了，我们注定无缘吗？
谢琳玉只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反正今日自己不用做什么笑脸，要讨好谁今日嫡母还不放心自己去帮忙呢，大伙都顾着去瞧诗玉了，根本不会注意自己这个庶出的小姐的，所以倒乐得清闲。过完了仪式，琳玉不想多留，说了句自己不舒服便进屋去了，外面喧闹，只要自己不掺和就好了，免得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诗玉的花轿一路从谢府稳稳当当地抬到了王府，行进中街旁围满了人，只听得几个妇女说着诸如真是金玉良缘之类的话，小孩子也跟着瞎闹，在诗玉的轿子旁跑来跑去。一路奏乐的喜庆声音盖住了街旁商户叫卖的声音，恍惚整个京城都跟着热闹了起来。王佑衍骑一匹黑棕色的马在前头，一袭赤锦红袍晃得人眼睛生疼，长安街上一片明晃晃的红色。
轿内，谢诗玉正乐呵着，听母亲说王爷是个极英俊的，姑娘家谁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