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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在他日益坏掉的健康上,但是磨不平他面孔上凌厉好看的棱角,黯淡不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韩枫没有说什么,拾起梳子,微微蘸了些水,轻轻将他的头发梳直。
等到举起簪子要将他的头发束起来的时候,韩寻突然开口道:“你的手里有簪子,足够刺穿我的喉咙。袖子里藏着你的铃铛,只要手一翻就可以把我的脖子勒断。如果你现在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
韩枫现在应该干什么?旁人看来她只有两条路,第一,把铃铛亮出来,抢到第一招,然后逃。第二,用簪子攻击,抢到第一招,然后逃。
但是她没有。她的手指颤抖着,簪子几乎都要掉到地上去,两行清泪渐渐地流下。
她和韩霜中归结底都是爱着这个人的,唯一的不同是,韩霜的爱建立在一种敬上,从本质上来讲,韩霜的爱就是这种敬。
而她,从七岁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只想做他的女人。
七岁的那年,她第一次看人杀人,当鲜红的液体从人的身体里迸溅出来的时候,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血光后就是他轻浅的笑容,那种笑容第一次歪曲了她对于这个世界正道的了解,从此以后,歪曲了很多次,很多年。
韩枫真的没少做荒唐事,她在月经初潮后的一个夜里,躺在了他的床上,取而代之恐惧与羞涩的,居然是如释重负的期待。但出乎意料的是,韩寻没有要她,连喝斥都没有。他看见了之后,笑了笑,取来了衣衫给她穿上,一粒一粒扣子地系好,然后,微笑着把她送回房间,像是对待一只飞错了方向的小鸟。
后来她试了很多次,不同的手段,不一样的场合这时候她已经有了让天下男人不顾一切的美好的身段,敌国的财富,但是韩寻每次都会云淡风轻地证明她是一个笑话。
韩霜恨的人不是韩寻,是现实,是一种没法拯救的沉沦。而韩枫是恨他的,这种恨是一种最危险的恨——它来自于最初的爱慕。他让她如此轻易地爱上了,却又亲自告诉她他不以该是一个被爱的人,而她,不是一个值得被完全信任的人。
聪明自负如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她缓缓开口,声音已经不能再嘶哑:“你要我做什么?跪在地上求你原谅吗?”
韩寻笑了笑:“我要你把我的头发束好。”
韩枫咬着牙,手在颤抖,发髻不堪入目。
韩寻抬手把簪子拔下来,递给她:“重来。”
韩枫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束了一遍。这一次比上一次好得多,但还是不尽人意。韩寻再度把发簪递给她,道:“再来一次。”
不要说反抗,韩枫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她接过发簪,心里异常地平静,动作麻木地将他的头发再度束起来,这一次,他的头发整齐地被调理好。他站起来,看着铜镜里她平静的脸庞,微笑道:“怎么说呢?这一次你真的有一点过分。”
韩枫闭目道:“看在多年情分上,给我一个痛快。”
不要再来一次了,黄泉之下,我可以说我是死在我爱的人手里,我的一生都是他做主角。至于自由,理想,期待……我差点忘了,我只是个女人。
韩寻负手叹息:“看在多年情分上,你就不能多行我一个方便?”
她睁开眼睛,却低下了头。
“我不能娶你,原因有三。”韩寻苦笑,“首先,我是韩族掌门,而且是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其次,名义上我们是父女,我对从小带到大的小姑娘没有兴趣。更重要的是,你很优秀,跟着我只会抹杀你的前途。枫枫,你是一个聪明得讨厌的孩子,你姐姐看不透可以麻痹自己,你看不透只会徒增烦恼。”
“她说不恨你,那是实话。我说不恨你,那是假的。”韩枫沉声道。
韩寻道:“如果恨我,就让我去邙山见姬柳。如果我没被她杀掉的话,我就会被正义厅的人想办法除掉。天衣无缝,无路可逃。为什么一定要拽我出局?”
韩枫强笑道:“如果让你不如愿,怕是比杀了你还让你痛苦吧?让你不如愿,可以先用来检验,如果不行,再杀了你也行。要是先杀了你,结果你根本不痛苦,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韩寻抚掌大笑:“好狠毒的女子,我都不敢自认这是我教出来的。”
如果这个我自以为最聪明的属下,到头来终就是一个被情所困的傻女人,真是我教育的失败。
“别去了。”韩枫忽然道,“求你。”
“哦?”他眉一扬。
“她会让你一无所有。韩族不就是因为姬族的多次干涉,才会集体听你的挑起战争?如果你不杀她,族内自己的混乱也会致你于死地。”韩枫道,“如果你想赢,我会想办法让人杀了她,便是况宣卓我们也不是没有把握。如果你只想用自己的一切报复她,我只能说,你没有资格指责我玩不起。”
韩寻端详着眼前依然噙着泪花的少女,“嗤”地笑了:“我原本就一无所有。”
韩枫死死地瞪着他。
韩寻悠然道:“我没有子嗣,没有退路,没有信任,没有钱。我的一切都会被瞬间剥夺,我的命可能只因为一招之差就交待给阎王了。我有的东西只是东海送给我得生命,仇恨,和毁灭。但当她从断崖上跳下去的那一瞬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有一些东西的,而且当时我认为,为了这些东西,我可以提前付出一切而不悔憾。
“但渐渐我发现,我拥有的东西只不过是她茶余饭后的消遣。是真的,却是虚的。所以我当年去争掌门之位,我以为这样可以好一点,但是平心而论,我每一天只是凭空体会了更多伤害。”
他的笑容变得像菩萨一样温暖:“纵然我输了,如果我的代价可以让她和东海有一点损失,岂不是证明一无所有,也不是一件让他人放心的事?”
韩枫艰难道:“你够无聊。”
韩寻叹息:“或许吧,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韩枫一时陷入了极度的悲哀和恐惧,她只想呕吐。
“去洛阳。”韩寻下达了命令,“在洛阳的人拦截韩霜之前将他们除掉,韩霜的成功西进是我回来之后战局扭转的重要条件。”
韩枫默然。
韩寻微笑道:“你若成功,我送你一个愿望,这一次,我绝对不食言。”
韩枫没有任何力量拒绝。
她不能否认自己心里多一点的还是爱,不能否认她和世间无数人一样,用痴妄支撑着自己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她终于争取来了自己的东西,她并没有输,只是离赢永远太远,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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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谁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评论,亲们,给一点写作建议吧
“不出城?”傅海卿皱眉,“为何强调这个?”
赵鱼款款道:“谢兄至今依然不肯吐露对方的真姓真名,但我们大约也能猜出几分来。现在能断定的是,城里的人不通敌,我们便是没有敌人的。城里上有平民百姓父老乡亲,下有三教九流江湖人士,我们贸然出城,只落地本末倒置顾小失大。而且那些人想来也不是打家劫舍的匪类,所以……”
“城墙够高,躲好就好。”谢嘉疲惫地补充道,“来洛阳城杀人的人,想来大多已经伏诛。列位便是报仇,也是无门,恐怕还会伤及自己人……”
众人集体看他:自己人是怎么回事……
谢嘉叹息:“不好解释,现在没时间讨论立场,诸位信我便好。”
常三麻子道:“如果真的杀到洛阳城里,那该如何?”
傅海卿冷冷道:“杀啊,既然留下来了,就得做好你死我活的准备吧。”
常三麻子怒道:“这岂要你小子教我?我是说这个城里到底还是有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倘使他们伤及无辜……”
傅海卿在心里默念:梦想得救,心态得救。到了口上,只是平静道:“还是常三侠想得周到。”
杨夫人哼了一声:“周到?听常三侠这话,似乎是要和那些人谈上一桌了?”
谢嘉陪笑:“和气和气,咱们倘若不能上下团结,平白教人钻了窝里斗的空子。那便定下来了,常三侠和赵大侠在上东门把守,杨夫人和门中弟子去长夏门,傅少侠和在下有伤在身,所以去永通门把守,一旦有动静,诸位切记不要轻举妄动,擅自出手。切记信号联络,一切从长计议。”
说罢拉着傅海卿便向永通门走去。
傅海卿匆匆忙忙道:“你什么意思?韩族哪里会来城里杀老百姓?便是开战,牵连的也是这些江湖人士,你让他们都留在城内,岂不是玩一个瓮中捉鳖?”
谢嘉低声道:“况掌门上京了。凭东海的消息水平,一定不会是空跑一趟。所以说,他对付的
不是闵姑娘,就是韩不遇。”
傅海卿隐约记得姬柳说过这个韩不遇是东海名剑。谢嘉接着道:“闵姑娘的武功比不上韩不遇,所以我猜韩寻会让闵姑娘留京,让韩不遇带人西行。”
“西行?”
谢嘉道:“京西北路洛阳以西依然有几个况族重镇,这些地方多少是有高手的,如果他们联合襄州以北的重镇,就会逼迫韩族战场北移,这样对韩族后患无穷。”
傅海卿疑道:“韩不遇西行对这些江湖人出城有什么影响?”
谢嘉沉声道:“他的西行直接破坏姬况二族的围堵,所以洛阳城里,姬云朔一定会出城阻拦韩不遇。这样,战场就在城外。更令我担心的是,如果西行的是闵姑娘,他们阻挠,你又该如何是好。”
傅海卿皱了皱眉,道:“这一战什么时候会打?”
谢嘉叹息:“怕是姬族掌门一出城,邙山之下就要乱了套了。”
傅海卿道:“我们在洛阳城里,大概安全下来了。为何要大家守城门?”
谢嘉道:“韩寻一定会料到韩不遇西行受阻,所以会另派他人提前拦下姬云朔的人马。如果真的有人进城,我们必须知道。这个城里还有苏先生那样武功低微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