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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段傥是真的爱着那个女子,如果他能一怒杀了她,或许他也就彻底放下了仇恨,放下了心里的爱,他能开始真正的新的生活,可是他没有。他一边记着恨,一边放不下爱。感情这种事除了自己谁都无法帮忙。尽管他可以说是半强迫的让他和李春归订了婚,但他也知道最终两个人能如他想的那般好好的生活,他并不能确定。如今看来当初自己或许是真的错了。
有时候有些事,不得不相信天意,如果欧阳妙龄昨晚直接失血过多香消玉殒了,不给他一点补救的机会,让他彻底死了心也好,偏偏她没有,许是她之前吃了很多补药和宫廷解毒丸,也或许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带走了她体内多数的毒素,没能立时要了她的命,给段傥一线希望,这之后她不论生死,对段傥都是一种折磨。
如今他已经不再奢望段傥以后是不是能如他所想的那般和李春归过平凡的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归去来18
李春归躺在床上,脸色比之前好了些,虽然不如平日的红润,但至少不是那种没有血色的青灰色,见到段傥过来,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是更多的还是惊喜。努力让自己起床,被段傥止住了。
“躺好,你现在还不宜下床。”
段傥坐在李春归的床边,看着这个从来都嚣张的、爱笑的小妹妹。决定了要娶她为妻的时候他就想,以后这辈子就把她当做一个妹妹来疼爱。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他不确定在他所爱的人都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他是否还能强迫自己好好的生活,还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他爱着的人,牵挂着的人,使得他舍不得离开,让他必须好好活着。尽管他一次次怀疑妙龄不是真的爱他,但是在他心底最深处他是愿意相信她是爱他的。
他已经不去考虑为什么会出现那条罕见的毒蛇,不管那条蛇是妙龄屋子里的还是春归带进去的,这些都不重要了。
“春归,我有话对你说。”
段傥看着李春归那双清澈的眼睛,可是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原本同样清澈却再也没有睁开的眼睛。
李春归也知道院子里那个姑娘中了蛇毒生命垂危的事,也已经知道了云倩把那条蛇说成是那个姑娘养的。如果那个姑娘没有中毒,她或许会赞同云倩的做法,可是此刻说自己不心慌不愧疚是假的,她害怕段傥说出取消他们婚约的话。
“段哥哥,我知道你心里其实……”
段傥伸出手指轻轻在她嘴边一停,“春归,别说,你听我说。”
段傥此刻的表情是少见的温柔,这样的温柔让李春归更害怕,不自禁的眼泪便湿了眼眶。伸手擦了下眼睛,努力的眨了眨。
“段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段傥低头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摇摇头。
“她叫妙龄,欧阳妙龄,是欧阳泽的第四个女儿,就是沁园里的那位。”
没去看李春归眼里的惊讶,低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半天才继续说。
“遇见她的时候,如果我知道她是公主,我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心,不去喜欢她也不去招惹她,这样至少她不会受伤,而且一定已经嫁给了她喜欢的那个男人。”
李春归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想着什么,只清楚的感受到心痛。她所知道的,那个姑娘害的他失去了断雪山庄,害的他断了一条腿,害得他差点丢了一条命,而如今她又知道了原来那个姑娘还是他的仇人之女,可是他到现在却把所有的错都记在自己身上。
“我一直以为我恨她胜过爱她,可是现在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你。我爱她,这一辈子都只会爱她。”
李春归抹了一把眼睛,“我不要听这些。你不过就是不想娶我了嘛,可是你已经答应我爹了。”
段傥摇摇头,看着孩子一样的李春归,他忽然觉得自己太残忍。
“春归,我不是个好人,我很自私。我答应娶你的时候,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和她在一起,而我也不可能再去喜欢别的人。是对师父和师兄这么多年的厚爱的报答,也是对你这些年对我的情谊的报答。这些在我正式答应娶你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但是现在……春归,如果她不能活过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到像之前许诺的那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
“她会好的!”
李春归急急地出声,伸手抓住段傥的手。
“段哥哥,我这辈子就想要嫁给你,我不管你心里最喜欢的是谁,我喜欢你,你不讨厌我就够了。我会让我爹找世界上最好的药救活她的。我不管,你答应了的,你说了会娶我的。”
李春归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娘亲说了,感情都是能培养出来的。她相信自己是可以和段傥培养出感情的,他们的一辈子那么长,而段傥和欧阳妙龄才认识了不到一年,而且他们之间明明已经不适合了,那么为什么她不可以呢。爹说过了,段傥是一定会结婚生子的,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那是他父亲的遗愿。
段傥低头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原本想说的话,说不出来。
“春归,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人,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心还在不在。”
李春归忽然用力扑进段傥怀里,“段哥哥,我不怕你的心不在,我只知道我想要嫁给你,如果不能嫁给你,我就不嫁人了。我说的是真的,你是个好人,只是没有那么喜欢我而已,多少人都嫁给了陌生人,我至少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要觉得愧疚,也不要推开我。”
在李春归的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扑进段傥怀里,确没有被他推开,偷偷的笑着,觉得自己幸福。
五天后当李春归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活蹦乱跳之后,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踏进段傥的院子。
已经五天了,妙龄还是没有醒过来,云风扬已经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用上,还是没能让妙龄醒过来。段傥每天都会过来照料妙龄,为她擦脸擦手,会和她说很多的话,穆一涵每次看到段傥在妙龄床前,都会觉得那个对着床上的人不停的说话的人陌生又让人心疼。
李春归站在穆一涵身后听着段傥小声的和妙龄说着话。
“很快就到春天了,沁园里的那个大花园到时候就会开很多的花,你还记得花园西边的那林子吗?里面种了很多九九兰,还有其他的野花。我很喜欢那个花园,到时候就带你回去看看好不好?”
妙龄当然不能回答,段傥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模样,丝毫不觉得意外,可是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忍不住想起从前说起这些时,她总是一脸微笑,眉眼弯弯的模样,此生再也看不到那样的她了吧。
“大哥,春归来了。”
穆一涵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李春归,本以为她眼里会有难过,但是丝毫没有,反而很坦然的对着段傥笑笑,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向前走了几步。
“段哥哥,我爹送来了很多药材,我来看看妙龄姑娘,然后就和爹下山去了。”
段傥轻轻放好妙龄的手,回头看了眼穆一涵和李春归,点点头。
“我可以看看她吗?”李春归小声的问到。
段傥点点头。
李春归犹豫了一下,快步走到床边。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看到床上那个面色铁青,形容枯槁的女子时,还是被吓了一跳。之前她幻想了种种“欧阳妙龄”的不好,但是在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动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段傥为何在她面前说的都是自己的不好。即使是她,此刻看到床上的妙龄时,也忍不住想,这位金枝玉叶,如果不是遇见段傥,她至少不会在这样大好的年华里这样一副活死人的模样。看到这样的她,她也不得不相信,这个女子是爱段傥的。
有时候人很奇怪。当你高高在上时,人们不会轻易相信你的真诚你的爱,当你满身伤痕时,人们却坚信你爱的深。是不是只有身受重伤才能说明爱过?如果需要用伤痛甚至生命来证明爱情,那么爱还有什么有意义呢?
从段傥房里出来,李春归很久没说话,直到段傥说晚些时候他会送她下山,她才缓过神来,点头说好。
之后段傥亲自到山庄的草药库去选李德瑁送来的草药,选了一些适合妙龄的要交给药房的人收好,细细的交代了熬药时的具体操作,其实药房的下人对熬药已经十分熟练了,只是他这个时候更相信自己。但是答应了李春归要送她下山,所以今晚的药肯定是要交给下人了。
从山下回来,已经是月上中天,山上的夜很暗,段傥回来之后直接回到自己房里,见妙龄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稍稍放下心来,端了热水来准备给她擦脸擦身子,换衣服的时候见她前襟上有一滴不太明显的药汁,原本柔和的脸瞬间冰冷。
她初上断雪山庄那段日子,每日里在他房里照顾他起居,开始的时候手笨的很,有次给他喂药,不小心弄到他衣襟上几滴药汁,当时她手忙脚乱的拿着帕子一个劲儿的擦拭,手下没轻没重的,几次指甲都从他脸颊划过,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指尖温柔”这个词,看着她红着脸道歉,忙乱的额头都冒汗。
可是此刻,她脸上没有血色没有表情,不会因为一滴药汁而尴尬脸红,也不会忙乱的擦拭,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段傥的手指轻轻划过妙龄的脸,原本柔滑的肌肤此刻摸起来没有一点弹性,也没有任何光泽,如果不是指上的温度,他甚至怀疑床上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压下心里的那股恐惧,段傥小心的帮妙龄将衣衫褪去,认真的擦拭着她瘦弱的身体,这不是他第一次给她擦身子,他得到她的那晚,在她睡去之后她也准备了水帮她擦身子,可那时候自己心里爱恨交织,只是胡乱的擦拭了几下便丢了手巾。可那晚是他们唯一的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那时候她还不这样瘦,她还会在不知不觉中蜷在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