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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颤了颤身,投目观去,二公子挨着海棠树干坐着,轮椅摆放在他身旁,他的双眸紧盯我慌张的眼睛。
我心里震惊道:“他怎么在此?”
二公子嘴角轻扯,隐有冷嘲。“叫花子的面皮如斯厚重,赶她不走、嘲她亦不走。”
我听出他转弯抹角的嘲弄,心中絮烦。想了想,猛的笑道:“对啊,这就是为何天底下有那么多叫花子的原因。即便一个国家繁荣、一个皇帝富有,也还是有不尽的穷人家。”
他眼皮一垂,“请姑娘将玉佩归还。”
我站起了身,迈向他。“二公子莫非未曾听说‘地上捡到宝,问天问地拿不到’的俗语么!”
他的眉心初露不耐,面颊仍带沉肃。
我得逞道:“何人捡到的宝物便是何人拥有,况玉佩上头没有公子的标识,何来的‘玉佩归还’?”故意将最后四字说重。
他微睁开眼,眼睛展露七分森冷。
我扬起下颚,翘高嘴唇。
他不愿与我磨叽,因将隔壁的轮椅靠近自己身边,一手撑着地,一手捉住轮椅,尽力地将身体往上面拖。
我迷惘地看他,思忖着他一个人可以么。不作多想,我走近他,蹲在他的前面,正欲伸出双手扶他。殊不知,手未碰就惹得他的厌恶,右手朝我的手背重力一拍。
我吃痛地、自觉地缩回手,结巴道:“等……等我……”去喊人三个字未说出口,他再次用力,终让身体碰到了轮椅,稳定地坐好,转过身瞥我。
他的眉头弯起,将轮椅转过去,娓娓轧过地上的海棠花去了。
我蹙眉垂目,咬唇瞪视着手背上的通红。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在段志玄床沿等候。
他醒来,当下吓怕。
我好笑地盯他的举止生恐,咧嘴笑道:“段大哥,早安。”
他摆手断去我亲昵的问候,“我并没应允作你大哥,休要胡诌!”
我“哈”的笑开,“大哥说哪儿的话啊,小妹早早起身,就是为了给大哥斟茶拜师。”
他扭头避开我炽热的目光,“我不习惯早上饮茶。”
我从善如流道:“不饮茶不相干,那就先用早膳罢。”
他骤然缩起瞳孔,全然不知我的赖皮个性竟是如此高超。
我的嘴一扬,“段大哥,请!”
他哆嗦着肩膀站起,不敢观我目光。
我心中好是欢快,想着该如何继续戏耍他呢。
吃过早饭,段志玄借故离开,招呼也不打。
我撅着嘴看他满脸的困窘,心里早已笑得直翻跟斗。
后院里,我举剑将段志玄的剑法使了几遍。
如今,我使得愈发从容自在。
昨晚,我在他的房门外偷听他念书。听了几个字,我知道他念的是《孙子兵法》。虽说我目不识丁,却也能将他人的话背诵在心。
挥剑自然,我旋予跳起出击,扫腿横身,带起了一丝狂傲的风。忆起段志玄所念,我一字不漏地背诵出来。配合手脚,把出剑的力度发挥最佳。挑花横扫千万军,划剑流星一两颗。刺、进、勾、搪、挵,各招变数,尽都融入了兵法口诀。三招进攻,铤而走险过山峰。眉目似真,银光频闪。
段志玄、唐俭、刘政会从二公子于后院停留,均瞭望前方,观我挥剑。
趁我并未发现,段志玄道:“二公子怎看?”
二公子掠过他带有笑味的视线,静静道:“普通至极。”段志玄笑了。
唐俭好奇道:“那丫头估摸着十三四岁而已,怎就能将志玄的剑法谨记在心,且可将《孙子兵法》背诵如流?”
刘政会“呵”的笑道:“只怕是个精明丫头!”
二公子侧身,直视段志玄。“为何她还在府中?”这个问题似乎问得有点晚。
段志玄料得他所问,笑容绽开。“公子莫着急,进去再说。”他示意二公子进入自己的房间,二公子犹豫未语。
唐俭道:“志玄,你想做甚有趣之事?”
刘政会也闻其中,“以他诡诈严肃的性子,定会让我们大开眼界。”
此时,他俩会心而笑。
二公子听他们一言一语,亦消去了犹豫。推起轮椅,往房里进去。
我收气正身,将剑随地一丢。呼着气,觉得丹田一派紊乱。
段志玄走来,拍我肩头一下。
我侧目而视,欻然发笑。“段大哥!”谄媚地拉长了声调。
他的眼眉展笑,似有圆滑。“你且随我来。”我疑问地挑眉,不及思考,他就扯着我的臂膊往房里去。
我“哎呀”地支吾了两三句,怎一开门,二公子和两位陌生人都在房里。我心中更是疑问,昨夜里,他拍开我的手,不是一阵愉悦么?现儿来此难不成是奚落我的?
我呢喃道:“小心为妙。”
段志玄疑惑地问道:“你说甚?”
我扭头,打哈哈。
静默了会儿子,二公子发话道:“方才见你练武,念的可是《孙子兵法》?”
我一愣,未作表态。心里沉想道:“可能有陷阱。”抬头笑看他,说道:“是,我能倒背。”
唐俭打岔道:“你的剑法配合兵法,天衣无缝。”
闻言,我愕然眨眼,开始有些高兴思绪。咳了咳,我冷静道:“多谢!”
二公子道:“你立即将《孙子兵法》写入纸上,让我瞧瞧。”
登时,我惊震地“啊”了声。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二公子烦厌我的聒噪,眉头深透萧瑟。
段志玄道:“怎么了?”
我结巴地挥动双手,“没,没!”“哈哈”地干笑,他要我写字?该如何是好?
唐俭见我面色发怔,遂问道:“有困难么?”
我“噔”地摇头,摇出了晃荡。“没有呐!”傻笑几回,心头琢磨法子。
二公子冷道:“既然没有困难,就动笔罢。”
刘政会从书桌上取来笔墨纸砚,摆在我的面前。
我蹙眉看向二公子,努了努鼻子。只好上去,慢悠悠地铺开纸张,手里持笔,蘸了蘸砚台上的墨,却迟迟未肯下笔。
唐俭问道:“为何还不写?”
我说谎道:“一时忘记,也得回忆。”
段志玄见我心虚,不禁想道:“莫非她不识字?”
二公子隐匿地猜测我的想法,字字珠玑道:“且说是倒背,只道是你平日毫无温故知新?”
我微微愣住,恨他能言善辩的嘴。翘起唇角,我藐视地看他,“并无此事!”
他两个字拆穿我的骄傲,“下笔。”
一说此,我的手又是不能动弹地僵持在空中。硬如木头,绷如铁索。
众人俱都怀疑,二公子顺势攻破我的迟疑,“你在撒谎。”
我咬唇,将手里的笔往桌案一拍。毛笔的墨迹划过白纸,留下一道丑陋的墨迹。我气愤,吐着气。“我没撒谎,我只是……只是……”说出实情,难免别扭。
二公子双手抱臂,似看好戏。眉尖微翘,面色盎然如春泥吐绿。
我看他张狂的寒脸,火冒三丈高。“我只是……不懂如何下笔。”
唐俭顿时“啊”了声,惊讶道:“不懂下笔?此话何解?”
刘政会与段志玄相视一眼,皆明白在心。
瞄瞄二公子,我最终还是将秘密告知人前。“我不识字,如何写?”这回,众人抹起了然之色,唯独唐俭不懂。
我继续道:“从来就只有官家贵胄方可认字,我这等叫花子,哪能识得一个字。家中只爹与妹妹才有学识,我没有。”
听我此话,他们也就明白了不少。苦煞了女子,此等乱世,说上识得一字的人,屈指可数。况且女子从来就是男人的附属品,他们是天、她们是地,甚至之于土地也不如。
“既然不懂学识,为何你还会《孙子兵法》?”唐俭问。
我答道:“我是叫花子,不能读书习字。但是我可以偷听书院夫子的大条道理。夫子念,我听;夫子背,我亦背。百遍千遍,滚瓜烂熟。”况且,夫子左一句孔孟荀论语,右一句左丘孙子法,我都听得腻烦了。
霎时间,段志玄对我有不断的赞赏。
我盱于二公子,发现他不言,似在深思。我道:“二公子,这回我还能背《孙子兵法》么?”
他缓缓神,看住我的眼,点头。
能背没用,关键还要懂得运筹帷幄。
我心中一喜,想了想,眼珠子转动几回,等待他。
他掩藏着眼内的沟壑纵横,“战争胜负关键在何?”
我道:“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二公子问道:“此话何解?”
我答道:“智、信、仁、勇、严,是将领必备的素质。若想取得战争的胜利,不可墨守陈规,须学会变通。一通则通、一变则万变。退可攻、进可守,这是打仗常理,故应看重天地、法令、兵众、士卒、赏罚这五等原则。但我认为,士卒更甚重要。”还好,私塾的夫子都是啰啰嗦嗦的,故我都能记住。
他舒展眉头,话带轻微。“为何?”
我回道:“民心所向,即为取胜关键。”
话音刚落,二公子的嘴角含笑。只一眼,太快消逝。
我花了花眼睛,以为看错。心想道:“莫非我说错了,招致他的嘲笑?”
二公子双目示意段志玄。段志玄心下领会,看向我问道:“你可听过桂陵之战?”
我“嗯”了声,“魏王派遣大将庞涓率军伐赵,兵临邯郸。越明年,邯郸于就困之下已是无力回天,而魏军也困攻不下,损失无数将兵。齐国应赵国之情,以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率军围魏救赵。由于庞涓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