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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破了轘辕,不正正是置我于死地么?”她幽冷的话,令我寒栗。
我冷笑,“轘辕本是李唐所有,你却献计于王世充,让他的侄子据守轘辕以此呼应洛阳。你这计用得真妙啊!”
她肃容,眼眸燃烧。“我再怎么妙笔生花,总比不过你的苦肉计罢。”言罢,她轻蔑地对视我。
我攥着拳头,怒瞪她。突然,我的嘴角上翘。“我们是敌人。”
她道:“郑王坚守洛阳,秦王和夏王相持广武山,三人龙争虎斗,我们是不是为敌还不知晓呢!”
我道:“你要说甚?”被她的话搅乱了,我听不出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她慨叹道:“沉冤!我时常想,也许是因为我们有各自的立场,遂我才会成了你所说的‘敌’。我不想再斗下去了,我乏了,总想起年少的美好。”语毕,她的眼花了花。
我的心一滞,无疑真的被她搅乱。“我曾经劝过你离开王世充的,你总不听。现儿你这是后悔么?”
她晃头笑道:“我是后悔啊,但我后悔的却是为何你总不能理解我?我们不是姊妹么,你我心思应该彼此相通的,为何你……”
说来说去,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的错误。
我听着火冒三丈,当下吼断她的话。“不能理解的人是你!你说我们是姊妹,你说我们心思相通,可我觉得我与士信更加相通!”
她的眼收缩,未言。
我直截了当道:“段得雪!我三番四次放过你,可你还是执迷不悟要毁掉李唐。既然王世充如此得你欢心,我也不会再强求你。”压着一口气,我阖起眼睑。“从今往后,你的生死再与我无关。”
她的波光陡然下陷,身形晃动。“你、你说甚?你这是要断了我们的姊妹情分么?”
我绝情道:“我不会再管你了,你与他死生同穴也好,劳燕分飞也罢,再也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她往后退了几步,扬起了难受的笑容。眼眶内的泪很是晶莹,如浮萍。“沉冤……”
当真无情么?
我不想再听,或许是我一度心软,还是不肯杀了她。
转身,我迈步前行。
遽然,左臂被一道力量锁住。我侧目观去,她的双手摁着我,指甲陷入了我的皮内。
她哭了,似梨花带雨。
只是,在我看来,是这么丑陋不堪。
她重复道:“对不住,对不住……”
我很想拽开她的手,但是有一种桎梏在心里成了形。
那是骨肉血亲的联系。
她吸了吸鼻子,拉过我的手令我转身。红红的眼睛,好像兔子。“我不想失去你,真的,只是,你为何……”语无伦次的话,使我冷绝不下来。下一瞬,她微仰着脸,言笑晏晏道:“你永远、永远、永远都是得雪的姐姐,是得雪的亲人。”伴着哽咽的声调,清清凉凉的。她张手抱我,脸面掩在我的肩头上痛哭流泪。
当初爹葬身火海之时,她也是这般哭泣。仿佛是撕了心肺,日月无光地哭,好比长城坍塌的悲壮。
我也落泪了,闭上双眼抱住她。心里歉意,诉说千个万个“对不住”。
她身上传来了丝许的清香,仿佛是催泪的药物,让我的心紧紧密密地封锁。
她不停地向我致歉,不停地说话。
我忽觉眼前朦胧,鼻尖的气息萦绕着她身上的香味。明明浅淡,却若毒药。
不到瞬间,我的脑里发出“嗡嗡”的响声,迷迭的香气是亘古的爱恋,天涯未变,却变人心。
我身子一软,向前倾去。
得雪抱紧了我,头颅垫着我的肩头啜泣。
香气愈发浓烈,我的筋骨一丝劲力都无。艰难地撑着,我张开口,无力道:“你骗、骗了……”最后的“我”字并未说出,便倒在了她的怀里。
得雪掺着晕厥的人儿,跌坐地上。将她推了推,双手发抖地抚摸着她的泪颊,无语凝噎。
二公子与窦建德的兵马在广武山东边相对,若是越过半分楚河汉界,必死无疑。
段志玄陪着他,伫立在山头,说道:“殿下毋须担忧,不出半月窦建德必降。”
他摇头浅笑,隐隐的酒涡恰是倜傥。“还好此行未带沉冤,不然……”未说完,他再笑。
段志玄有了些惊愕,心头想道:“殿下这是……”从未见过如此的二公子。他说道:“殿下所言有理,沉冤在此只怕会扰了你。”
他眉头舒展,“倒也不怕她的扰,只怕……”那人儿不在他的身边围着他转。
段志玄明白道:“只要窦建德投降,一切都会如常。”
他抿唇,潇潇而笑。
少时,程咬金火急火燎地跑上山头,大吼大叫道:“殿下、殿下救命啊!”
二公子与段志玄同时回头,程咬金的狼狈直教他们哭笑不得。
程咬金风风火火的作风,众人都见识过。只是这回的他,眼目中多了几分狠绝。“请殿下速速发兵。”他抱拳,深吸了口气。
二公子问道:“发生何事了?”
他道:“沉冤被段得雪给劫持了,现在她带着数百骑兵,在广武山脚挑衅呢!”说来痛恨,“那女人不是沉冤的妹子么,怎就如此阴毒啊!”
二公子骤然未语,眼神掇拾黑曜的光。
段志玄惊了惊,“此话当真?”
程咬金咬牙道:“我从不说假!请殿下发兵救沉冤。”
段志玄侧头看过二公子,唤道:“殿下?”
二公子道:“辅机那边可有声息?”
程咬金“哼”地气道:“长孙大人不知作甚,一点动静都没。”
段志玄听此,当下决断道:“肯定又是沉冤擅自行动。”
程咬金张口欲辩,段志玄捎了抹眼色给他。
他随后退了半步,无话可说。
段志玄道:“殿下打算怎样做?”
二公子平静的双目波澜穿梭。“你们二人先行回营。”
段志玄一刹,“殿下意欲何为?”
二公子道:“你替我拨出五十玄甲军,在营外候我。”
段志玄欲说,二公子扫视了他一眼,冷清的目色丢出命令。
程咬金拉了拉段志玄,小声道:“你还等甚啊,快走罢!”
段志玄撇下眼睑,抱拳应道:“末将听令!”轻甩开程咬金的手,转身下山。
二公子回头,眺望群山的巍峨。眼底的平静子虚乌有,忧虑占据在心,深深浅浅不一。
半柱香后,二公子回营。
段志玄已准备了五十名玄甲军,等候他的回来。
二公子令诸将毋须跟随,只他与五十玄甲军去山脚就可。
段志玄想跟去,却知道自己不得违抗他的命令,遂就忍了下来。
是何时起,他会担忧得想不惜忤逆二公子的意思?
莫非,是那人儿的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公吐脯,天下归心
第二十七章周公吐脯,天下归心
山脚之下,二公子与玄甲军对望远处敌军。
得雪一袭白裙,清丽脱俗,却在头上戴了一顶皂纱帷帽,增添了神秘的感觉。
我迷迷糊糊醒来,视线无法聚焦,可还能隐隐看见对面,那是二公子。
她搂着我的腰,拉我下马。
一落地,我头重脚轻,丁点儿力气都使不出。
她左手勾着我的肩颈,右手取出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
步步逼近,相对眼前人。
我被她推前走,身子不听使唤。眼睛发麻,看紧二公子。
他的眼里,有我,有忧色。
我不禁微笑。
得雪在我耳边,细润的调子在此时听来竟如此难听。她的气息冰冷,“你的苦肉计尚且疏漏了最重要的一步,若要成功,只怕要得到我的相助才行。”
我执意要偏过头,她却强行扯着我的脖子,不许我动。
她到底要如何才肯罢休?
身上衔了迷香,便是在我最无防备的时候使我中计。
我的苦肉计或许使得好,但万万不及她的出卖亲情。
得雪冷声道:“秦王,我的匕首可是经过磨练的,你若不想见着她死的,便立即带着你的兵马撤退三十里。”她指的是,所有唐军。
我的处境岌岌可危,真不想到她竟会成了这样的人。
我苦笑道:“你有胆就割破我的喉咙,好让我不用再见到你这张狰狞的面孔。”
得雪握匕首的手一震,冰冷的刀尖覆在我的喉咙。“你要挟我?”
我“嗤”地吐笑,“我放过你很多次,可你却将我一步步地推向深渊。我真的看错你了。”
她又是一震,眼眸的光泽黯淡。突然,她朝二公子大吼道:“是你们姓李之的将我们步步紧逼。”转瞬,她在我耳旁咬牙切齿。“是你,你协助秦王,毁了玄邃,毁了我!”
我不语,只笑。
她抬头瞪二公子,“快些撤退,不然我就立刻杀了她。”她的眼睛蜕变血红,绝无仅有。
二公子拉过缰绳,慢慢地策马前行。
得雪见他不听,便叫嚷道:“秦王你可有听见?我叫你撤退,不然我就割破她的喉咙啊!”
他还是不听,眼神带笑,却未至心底。缓缓使什伐赤前行,一步一脚印。
什伐赤的妖艳,与得雪眼里的厌恨形成了对比。
二公子的进逼,使得雪挟着我退后,大步大步地后退。
她咬唇,吼道:“撤退啊,我叫你撤退!”
他依旧没有听,眼神定准着她。
她神情涣散,倏然沮乱。右手一颤,轻微刮开了我的脖子。
血流了出来,从脖子流入了衣甲中。
我不觉痛,因为心更痛。
须臾,二公子挽住缰绳,夹着马腹停驻。
得雪见着我的血愈发多了,不时惊慌失措。“怎、怎么会……”
二公子轻道:“段王后,请你放了沉冤。”
她的匕首是血,双手是血,我的血。
乱了,一切都乱了。
她的嘴唇发白,惶遽的泪涌出。侧过头,凝视我的颜面道:“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滑下了匕首,双手搂着我的肩颈,扶我坐了下来。
她的泪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