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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资,凭山河之固,信臣精卒,承闲守险;建德因之,同恶相济,金鼓才震,一纵两擒。师不俞时,戎衣大定,夷刘闼於赵魏,覆徐朗於谯兖。功格穹苍,德孚宇宙,雄才宏略,振古莫俦,造我大唐,系其是赖。既而居中作相,任隆列辟,百揆时总,三阶以平。地属元良,实维固本,万邦咸正,兆庶乐推。晷纬呈象,休徵允集,华夏载伫,讴颂知归。今传皇帝位於世民,所司备礼,以时册授。公卿百官,四方岳牧及长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称朕意。夫政惟通变,礼贵从宜;利在因民,义存因要。条章法度,不便於时者,随事改易,勿有疑滞。昔汉祖拨乱,身定大功,群臣推奉,光宅帝位,而事父资敬,五日一朝,备礼尊崇,号称太上。朕方游心恬淡,安神元默,无为拱揖,宪章往古,称谓之仪,一准汉代。庶宗社之固,申锡无疆;天禄之期,永安勿替。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圣旨颁布,天下皆知。
八月初九,二公子在东宫显德殿即皇帝位。
坊间万人空巷,欢庆纷飞。天下百姓皆是热闹,看着长安宫城的方向。
今日乃新皇的登基大典,他们可望不可即,只能在心中欣羡膜拜。一时间,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号角齐鸣,钟磬余音袅袅,摇摇引领万人齐聚宫城外。看此宏伟华贵的排场,众人无不看得耀眼生花,称赞之声不绝如缕。
从骊山遥望长安,只见东宫如山巍然屹立。天下子民,百官诸公皆俯首称臣,只等新皇的出现。仪仗队伍巍峨迤逦,延绵伸长,直至东宫以内。
东宫正南坐立三大宫门,广运门、重明门、永春门。边缘之上筑有台阁,四周各建有门楼。从三大正门出来,能见右永福门和左永福门。穿过偌大的显德门,对远直眺东宫第一正殿的显德殿。
显德殿的大殿,庄严肃穆,气魄雄伟,虽比太极殿稍差几许,却也能媲美。宫殿外,筑有石阶。而石阶下,是刁斗森严的广场,容纳将近万个皇亲贵胄。
满朝文武跪地朝拜,排场壮阔,人群居多排到了显德门外。
二公子身着赤黄对襟龙袍,头戴十二冕旒、十二章的冕冠,前圆后方,天圆地方。腰围九环团花带,下坠佩鱼佩绶赤舄,和足蹬六合淡青龙靴,蔽膝。他的身旁站立贴身侍臣护卫将近十名,其中便可看见丘行恭。
眉分八彩,目似流星。唇缀清冷,面如白玉。神采傲立,笑意风发隐隐明。二公子脚踏实地向前行,显德殿内铺设红毯,印证着他每一步的霸气凛然。
殿内文臣武将各分站一排,从大殿内顺着殿外的石阶,蜿蜒绵长,直达云霄。群声山呼,万岁万万岁。
宫廷燕乐,萧韶得意。升平歌舞,新元开启。
我躲在显德殿的北门楼上,眺望二公子御极。心里百味杂陈,既有淡淡欣喜,可瞬息又被伤痛斑驳掩盖。
他坐上龙椅,八宝九龙金光散。
百官再山呼万岁,
此时,裴寂从显德殿内殿携诏书和象征帝王权力的合同铜鱼符出来。他站在二公子身旁,铺开诏书,朗声宣出《命皇太子即皇帝位册文》。
册文一旦公诸天下,即表明李渊正式逊位于二公子,从此安心当太上皇。
“夫天生蒸民,树以司牧,三灵辅德,百姓与能。粤百夏殷,传业裔祚,轨物长世,率繇兹道。朕祗膺灵命,肇开宝历,声教所覃,无思不服。然而万几填委,九区辐凑,明发不寐,极夜观书,听政劳神,经谋损虑,深思闲旷,释兹重负。咨尔聪明神武,德实天生,君人之量,爰备夙成。王业初基,骤雷伊始,英谋独断,秘策潜申。及拓定关陇,澄清河雒,北通元塞,东静青邱,宏图遐举,元功克茂,氛雾廓清,鲸鲵斯尽。泽被方外,声畅无垠,总统机衡,百工以正。敷宏德化,四门允穆,讴歌所属,宇内宅心。象纬告徵,灵命斯在,朕是用上稽苍昊。俯顺黔黎,推而弗居,就垂显号,致皇帝位於尔躬。今命司空上柱国魏国公寂、尚书左仆射上柱国宋国公赍玺绶授尔,其纂承洪绪,对扬休命,式隆宝祚,以康四海”。
宣读完毕,裴寂跪拜行礼,且后将手中铜鱼符递至二公子面前。
二公子神态自若却也慎重地接过铜鱼符。
满朝文武复又叩拜欢呼,声音整齐有序。众臣脸上皆扬起笑意,神采奕奕。
二公子双手提起铜鱼符,高举眉额,高喊了声“平身”。他的声调绵延不绝,犹如青鸾盘旋在崇山峻岭,不肯离去。
天地动摇,喜鹊搁停,只为捕捉这一刻的辉煌。
少时,文武百官起身。
我双脚一软,倚着柱子观看这一幕天命所归的场面。心里纵然是痛是绝,再也不能妄想改变。摁住发疼的心口,我梦呓般地呼吸,协调不了欢欣鼓舞的感情。
二公子认真宣布,次年改元贞观,象征新时代的开始。
大赦天下,恩泽福存。
关内及蒲、芮、虞、泰、陕、鼎六州免租调二年,自余给复一年。
定国之庆典为正月十五,是为上元节。
我阖眼,泪珠连连。身子沿着柱子慢慢滑下,坐在地上抱膝哭泣。五脏剧烈地撞击摇晃,点着决绝的火苗,訇然焚烧。大火热烈地燃烧着我的心腔,试图将我带入浴火焚毁的境地。
一时三刻,我直觉呼吸窒住,钻心蚀骨的痛如梭穿摆,绞着心脏的每一寸。
皮肤各处仿佛万箭穿心,又似千虫万毒啃食自己。我揪着衣领,痛不可耐地趴在地上,颤颤发抖。蜷缩着骨头的痛,正一步步地收缩。压抑的血脉,像虫子般咬破肉体,诸般感受涌溢。
我忽然觉得身体又冷又热,皮肤与骨头之间好似有甚在蚕食。慢慢地啃咬着我的骨髓,餐饮着我的鲜血。双唇、脸颊、眉眼,皆都变成了绛紫色,随后簌簌转黑。面容可怕狰狞,青筋暴现。
我尖叫出声,心里期盼有人经过。
全身都痛,寒热交替。
渐渐地,我的脑海里回忆起青梅之时,与大公子与四公子把游同乐,与段志玄练剑,与二公子针锋相对。无限乐趣,一下冲上了心灵。不到片刻,周身刺骨的痛楚刹那撕碎了我的思绪。
身形慌抖了两下,遂也沉下去。我闭上眼睛,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感觉有人探了探我的额头,继而便是清凉的温柔。我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睑,呓语道:“爹……娘……”喘着气,似若回光返照。
尔月见我半醒半睡,连忙扔了手里的帕子。轻拍我的脸颊,唤出我的名字。
我怀着欣喜,张大眼望去。只是尔月,没有魂牵梦绕、极尽爱护我的父母。
尔月露出焦急却喜的脸,高声叫李靖。
李靖行进,走近榻边,含着忧愁看住我。
我用手摁着肚子,觉得肿腹如瓮。魂飞若散,眼眸迷离,看不清晰。
他先令尔月退下,慢慢地将我扶起。
我感到很痛,眼角挤出了泪水。
他心里一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沉冤,你现在觉得如何?”
我咬住发冷的嘴唇,半晌才苦笑道:“还、还好。”身上的痛比之前来得更加隐秘无神,“师父,我的心疾……莫非已经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他握住我的胳膊,面如土色,并无光泽。“有件事我一直辗转反侧,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你告诉我罢。”我抿抿干裂的唇,言简义丰。
他思索良久才道:“你的身体内被人种了蛊毒。”
我一悸,摁着肚子的手战栗。
他心中震痛,“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当年你中的毒是苗疆的金蚕蛊。”
我深深吸气,问道:“是何意思?”
“我以为你只是中了蛇毒,可万万想不到你的身体内已置蛊毒。如今你之所以感觉全身蚀痛,可见是因蛊虫正慢慢蚕食你的五内和筋血。”话音刚落,他自责地垂下头,觉得自己枉为医者。“我作为你的师父不但救不了你,而且只能硬生生地看着你被蛊毒折磨。看到你备受受煎熬,师父的心很痛啊!”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因此叱喝自己。
我道:“可还有救?”
他扭扭头,眼睛湿润。“……只有下蛊者才可解救。”
我一眨不眨地瞅去屋梁,“师父,我还有多久的命?”平静地问。
他霍然抬头,四肢已凉入骨。“若蛊毒不发作,则可保命四年。”唇色褪去了光亮的颜色。
我眼神飘忽不定,迳自想道:“我还有四年命?”
蛊毒不发,还能保我四年无虞。
他甩了甩头,“只要蛊毒一日不发,我都能替你抑制住体内的毒性。我过一阵子就会去太医署寻找最好的医官和翻查典籍,我会治好你的病疾。”握住我的手,一次比一次吃紧。
我泛着空落落的眼,“就算我不会因心疾而死,也会因蛊毒发作而丧命?”泰然处之。
苍天对我真好!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心酸极了。
我道:“此事莫告诉任何人。”捉住他一只手臂。
从一开始,我就不想把自己患心疾的事告诉别人。如今我还被人种了蛊,就更不能说出去。
“师父您答应我罢。”我摇了摇他的手臂,略带矫情。
他犹豫不决,内调的气息瞬时混乱。
他不答,我就当他默认。
“师父,沉冤还有一事想求您帮助。”我说,“请新皇移驾三清殿。”
三清殿位于太极宫的东北角,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阁楼。楼分三层,陈设简陋,一般人皆不会进内。
既然我知道有此结局,我该与他作个了断了。
李靖虽然不明,却点头答应。
入夜,尔月为我引开南衙四卫的注意。
我辄挑起灯笼,离开坐飞阁。
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三清殿。里面铺满了灰尘,从无人来清扫。
我踩着“咿呀”作响的楼梯,慢慢走上三楼。
三楼的栏杆外有一处高台,迎风弄月,摘星紫薇。
紫薇星辰靠近东宫的上方,天下之主已是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