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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嗯”的点头,执笔挥毫。
我荡开疑惑,听大公子要出门,赶紧问道:“不知大公子可有意愿带多一个小厮?”
四公子浓眉一扬,看大公子。
大公子看我,实有深重。“噢”了声,富有兴致道:“何处的小厮?”
我“嘻嘻”而笑,作谄媚状。“正是小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好不自在的谦虚。
四公子当即跳脚,往桌面一拍。“我也要去!”
大公子挑眉看住他,不免失笑。睨向我,问道:“你可是有事?”
我霍然敛容,正色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斯须多虑后,他眼眸一眨,以作答应。
四公子不依不饶,拉着我的手不放。“不管你有何要事,我也要随你去。外头的天地多好,怎能少我呢!”
想做一只自由鸟?想得美!
我扯开他的手,认真道:“这回我不是玩,上回带你离府已犯大错。假若又来的话,我有九个胆子都不够吓坏。”
猫有九条命,人可没九个胆子!
大公子当时一听,“噗嗤”的笑。
四公子红着小脸,拉紧我的手。“你定是又想被我啃一口罢!”
可怜我的手,可惜不是鸡腿,不能给他吃!
我惨叫,跳起身正欲往外跑。
四公子气呼呼、脸红红,当下也就跨出双脚追着我来。
夏衣轻风摆绿柳,竹笋浅看染河岸。这一日,天色山光清雅,正是马车出游乐逍遥之时。办完大公子的事情后,终于轮到我了。我抱着怀中的瑟,只与他说了一句“请带我去东蒙山”。他稍看我一眼,再看我怀中的瑟,也就笑着应允。
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得出结论,四公子把我锦瑟的事情告诉他了。
马车停,大公子扶我下车。远看一片烟雾缭绕的东蒙山,高处的山峰落得孤独寂寞,周围的气息确实清新。
为甚去东蒙山,因为近!
我让大公子引领我上山,他先是犹疑片刻,才肯点头。
上山采薇,薄暮苦饥。
我将瑟背在了背后,随后跟着大公子的脚步上山。
山路不好走,杂草丛生,了无人烟,也不知会不会无端跳出蛇虫鼠蚁。泥土经过昨夜雨水的打磨,湿湿滑滑好似泥鳅掘土。行路难,泥泞的路面掺着我们的脚印,一沓沓地仿佛沉陷在沼泽里。
后头的瑟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脚步也快跟不上大公子。不久,我落后了许多。
他走一步,就回头看我一眼。见我脸红心跳,不觉心思上涌。
我小心翼翼地向上爬,他则提醒我当心。
我们走过的路,被云岩山鬼吞噬,侧头偏看,大地一片苍茫,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香雾暖生。
我擦擦眼,继续往上攀登。
蓦然,我的脚碰到了石子,身子打着哆嗦地往前扑。我满脸愕然,浑不知自己将要翻身跌倒。
此时,一双手悻悻然地掺着我的双臂,将我的力道全都压在他的身上。我一惊一愣,已是恍然。
大公子阴柔的脸扬起温煦的笑意,“山路湿滑,你得跟着我的脚步。”
我脸带绯色,不知所言。
他倒也不惊,只牵着我的手。回头,一脸笑影。“让我牵着你上山罢。”
我听着,心跳竟有霎时的停顿。不顾脸上的红润和汗水,咧嘴笑道:“好!”
他感到高兴,于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心。
我跟着他一步步地走,山路愈发地陡峭,磕磕绊绊总让我们烦恼。停了走,走了停,他却始终牵紧我的手,不离不弃。
登上山腰,已经可以遥望山川原野。晴日的光芒散开了雾气,连绵的层林山岳峥嵘崔嵬。与世无争,一派世外桃源。顿时,我开怀大笑。大公子看着我也是一抹笑颜。
随意擦干汗渍,我将背后的瑟取下放在了土地上。
大公子道:“沉冤?”
我蹲下来,眼看被光芒围绕的他。“我想把瑟埋了。”
他亦蹲下与我对视,“它不是你爹的遗物么,怎就……”突然,他说不下去了。
我格格一笑,“爹不在,我留着它又有何用呢?还不如埋了它,正好断了我的思念。”
他道:“纵使如此,也无法驱赶你真正的心意。”
我不懂,注视他。
“老天爷带你爹离开人世,却留下了一份珍贵的礼物给你。”他淡淡地笑着,眼里的温和熏着我的心坎。
我别开脸,眼睛失意。“可我看到这把瑟,就会想到爹的惨死。我无法面对,因为我怕终有一日,我会恨得将它摔碎。”
他释怀而笑,“我们来许一个约定,可好?”
我心一顿,看去他的脸庞。
他凝视我道:“把瑟借给我,让我为你守住你的承诺。”
我真的不懂,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的承诺?是势必将王阀铲除的承诺么?
他,都知道?
他道:“当你想要回它时,那么我们之间的约定也就完成了。”
我不语,沉重的心似一刻舒畅。“噗嗤”喷笑,我“嗯”的重重点头。“好,我们来许约定!”
大公子笑得好极,仿佛因我一句话就能满足欢喜。
回到府邸时已是酉时末。我打算回房,一个丫头就说请我过厅一聚。我问她是何人邀请,她没说。算了,我只好硬着头皮前去“赴约”。
进入内厅,但见二公子和几位知己正襟危坐,准备用膳。
二公子瞥我一眼,倏忽与唐俭低着头窃窃私语。
我坐到段志玄身旁,问道:“是二公子邀我前来的?”
他不语,只把酒痛饮。
我一愣,睇视对面的长孙无忌。
他的眼掠下一抹训诫的表情,似乎在警告我。
我细细探究他的意思,不及半时,就听二公子说道:“沉冤,听闻你方才与大哥离开府邸了。”
我心头一抖,望去他深含别意的眼底。
不得不说,二公子不仅是个高超的打探者,还是个出色的试探者。
长孙无忌道:“你想到外头溜达,怎不向二公子禀报一声呢?”
我溜溜双眼,满腹奇怪。“出门甚急,一时忘记。”
三言两语也没有我这么敷衍了事。
不过,二公子却道:“先用膳罢,待会儿子再谈。”看向了我,双眉微微皱着。
我明知他在看我,却不敢直视。
段志玄全身都散着沉肃,我一感而知。
食不言,寝不语,果真是饭桌上必备的大条道理。
一顿饭下来,我直觉屁儿都不敢放一个。冷汗每时每刻都虎视眈眈着我的身体,让我如坐针毡。
良久良久,二公子才轻声开口道:“听闻你从洛阳带回来的瑟,送给了大哥是么?”
我轻点头,忽感凝寒。把瑟送给大公子才一会儿子的事,怎二公子就得知这么快啊?看来,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底。不过有一点值得提的就是,他该是不知道瑟的来历。
然而,他话锋一转道:“这月下来,都是四弟教你习字念书么?”
我小心答道:“是。”
他继续道:“可有学到甚?”
“认得几个简单的字形,且开始书写《诗经》。”我瞟了瞟二公子,他的神色冷如月光。
他道:“如此说来,你与四弟之间已经消了许多隔阂,彼此也能够坦诚相待了?”
我“嗯”了声,轻柔柔的。
他冷笑,顺着我的话问道:“那么,他可有把我双腿的事告诉你?”
我正要顺从点头,忽觉苗头不对,震慑般地抬头看他。
他笑得婉转,浅浅淡淡。
我不禁感到忐忑。心念道:“莫非他……”知道了些甚?我垂下微颤的眼睑,观察轮椅下他的双腿。复想道:“莫非他的腿真如四公子所说的,装模作样?”
二公子敛笑,眼神瞟向唐俭,暗中示意。
唐俭一看便懂,他观望其余人,也在暗示。
他们连忙起身,撩起衣摆退出内厅。
明人不说暗话,且我一向不善拐弯抹角。
我对向他的目光问道:“二公子召见我,到底所为何事?”大胆直言,若是得罪,大不了一死以见阎王爷。
他没有说话,双手静静地搭在桌案上,眼神冷睨我。
我顿眉,不为所动。
他的手渐渐地握起了拳头,上身直挺,好似从不容它弯下。倏然,他借助桌案,缓慢地撑起身体,已然起来。
我眯眼紧盯他的举动,试图寻找破绽。
他站直在我面前,我骤然眼前一怔。
原来,他身姿卓著,湛然若神。
我一直跪坐着,身体却紧绷起来,心脏跳快,一切尽是不寻常的诡异。
不晓得他的下一步计谋是何,不过他只微微站着,就可逐一道破我心中的怀疑。
我心中确定道:“原来,他当是……”正欲想出绝好的词。
看去二公子,他的右腿僵硬得蠢蠢欲动。
我打住了心中所想,观他作甚。
一抬腿,他就绷直了身上的穴位。
一步,他挪动。
我大惊,双脚酥软。
第二步,他伸出左脚,欲想动作。不料,身体一个跌撞,“砰”的跪跌在地上。
我倒吸冷气,赶忙起身冲上去。
这回,我没有伸手扶他。
上次还没被他拍打够啊,这回我可不敢了。
我试图冷静看向他,“二公子,”他的靴底渗出了鲜鲜血迹,登时血色腥浓,味道充斥着我的鼻息。再一会儿子,整个鞋底都是红色的血。我语塞当场,“你……你的腿……”
忽而,门外守候的人冲了进来。最先冲过来的是段志玄,他慌张的神色一改往常的诡赖,满面的黑沉直扑我来。
我的心旌波澜起伏,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胸中闷瑟,我看去了他。
他望着二公子,“二公子,发生何事了?”
二公子手指微曲,眼神瞟我,脸色煞白。
长孙无忌蹲下看我,“沉冤……”
我硬着脖子,牙齿碰撞双唇,未语。
唐俭见此,立马跑出门唤郎中。
段志玄并未看我,迅速将二公子背了起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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