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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噙着丝笑,“鹿死谁手,自有分晓。”
他走下台阶,让俨儿和婵媛停下手来。他分别在他们耳边说了些话,他们乐得连连答应。
我指挥俨儿,长孙无忌帮助婵媛。
俨儿和婵媛各自在雪地上堆砌着自己的城墙,以此防范对家入侵。
我笑觑长孙无忌,轻声对俨儿道:“摆‘偷梁换柱’阵。”
他心下会意,还好之前读过几部兵法名传,玩耍起来可谓得心应手。他按照东、西、南、北列阵,阵中有“天横”,首尾呼应,是为“大梁”。“地轴”未语阵中央,为阵之支枕。
他的得意洋洋,气得婵媛跺脚直跳。
长孙无忌笑着摇头,“县主中意吃李子和桃子是么?”
婵媛听了听,用力点头,犹似懂得。她心里当机立断,两手推出,打散了自己筑好的雪墙。然后她一脚踏入雪里,进而一手捞出一抔雪,笑得甜蜜。
俨儿一时三刻都陶醉不已。
婵媛将手中的雪揉成团状,一击即中他的脸颊。
他双脚不稳,向前扑倒。这一下,把他辛苦建立的雪墙全部推翻。
她“哈哈”笑着蹦起,取笑他的狼狈相。
我略有惊讶,“你竟用‘李代桃僵’和‘美人计’!”
长孙无忌以一句“非也”搅和我心里的震撼,笑看我道:“‘李代桃僵’固然是不错,可我只是让她使出一计‘笑里藏刀’而已。”
我吸了口气,心道:“算你狠!”撇过脸看住他们,“如此教导,两个孩儿将来必有成就。”
他笑道:“自然的。”
我仰看他,“长孙辅机,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
他怔了怔,注视我眼内的光芒。“你也能教导他们啊。”
你在胡说甚啊!
我道:“他们跟着你学习定有裨益。”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沉冤,你想说甚?”他心里很害怕,怕自己不能承受。
我摇头晃脑,“没。”微微笑开,不想再说。也许,现儿还不是时候。
他凝视我苍白的面容,突然伸手想抚摸我的脸颊。可是,手却定格住了。
我细细呼吸着。
他凝重地凑近我,“由始至终你的心里有过我么?”说完忽觉轻松,笑了笑。
“我们是知己,不管将来会变得怎样你都是我承认的最要好的知己。”我故意忽略那些话,不敢再轻易给予承诺,一旦给予了,我肯定无法兑现。
他收回手,心酸地垂下眼睑,带着半分失落。“只要你还能记住我就好。”
我欲语,忽然心脏一窒,随之而来的是全身抽搐,发冷又发热的感觉汹涌奔腾。我抱紧双臂,不停颤抖。
他摸向我的手臂,急问道:“怎么了?”
我低吟了声,抽搐的感觉由内而生。身体内游行着千千万万条可怕的蛊虫,正往蚕食吞噬我的骨肉。我仰天吸口凉气,强行抑制自己的痛苦。
他焦灼地站起身将我搂着,“你是不是蛊毒发作了?”
不是是不是,而是一看就是。
我拼命摇头,真的不知道。身体又热又寒,全身颤动,六脉沉伏。
在雪地上乐不思蜀的俨儿和婵媛,连忙丢下雪球朝我跑来。
当婵媛看到我恐惧的脸色时,她也吓坏了,跌坐在地上,双脚颤巍巍得不能动弹。
俨儿带着哭腔,跪下来抱紧我的裤腿嚷道:“娘您怎么了?别吓俨儿啊!”
长孙无忌松开我,连忙朝四下张望。“俨儿抱紧你娘,为她取暖。”
俨儿点点头,连忙用自己的手搓暖我的身子骨。他因害怕而掉下泪水,不停地唤着我。
我的胸腹搅痛,肿得如瓮。全身僵直,面色突变绛紫,蛊虫爬行在我的身体各处,不断地咬着我的血脉。我痛不可耐,但一定要忍下去。
长孙无忌欻然推开俨儿,拦腰将我抱起飞奔。
婵媛愣在原地,吓得直流泪。
俨儿推了推她,唤着她的名字才把她唤醒。
婵媛哭道:“娘会死么?”
俨儿用手捶了她的后背一下,“不会,不会!”
婵媛不语,声声哭泣,心中默默祈祷。
回到坐飞阁,长孙无忌将全身已变冷的我放置榻上。
偏巧这时,甄权到来。
他拉过甄权的胳膊,求他救我。
甄权略有一吓,拿过我冰寒的手腕诊脉。不消片刻,他大声吼道:“拿我的金针过来!”
守在一旁的尔月惊出冷汗,赶紧听从。
甄权瞥了瞥长孙无忌,“你快为她取暖,别让她睡过去。”
长孙无忌拿过我的手,不停地上下摩擦。在我耳边述说啰啰嗦嗦的话,带着丝许的哽咽。
此时,二公子、段志玄、李靖和尉迟恭已赶来。
二公子站在榻边,但见长孙无忌正在为不停挣扎、不停抽动的我取暖,眼眸深深凛然,未几惊忧。“沉冤如何?”
尔月从针盒里取过几根金针递给甄权。
甄权只道:“她的蛊毒发作了,得立即给她施针放血。”
李靖连忙从尔月手里拿过金针。
甄权将金针火速地刺入我小腿处的“承山穴”。
我顿时觉得一痛,眼前昏昧。
李靖忙不迭道:“请陛下褪去沉冤的衣衫。”
二公子保住镇静的心,坐到我身旁。
我依稀闻出了袅袅的海棠香,心神定了许多。
长孙无忌从榻上出来,转身。
见状,众人也识趣地回避。
甄权在我的小腿上频频施针,以此减轻我的疼痛。
二公子轻易地解开了我身上的衣衫。
李靖低下头,将一根金针递给二公子。他道:“陛下,把金针刺向她的‘膻中穴’。”
二公子点头,拿过他手上的金针,对准我胸前正中位的“膻中穴”一刺。
我激醒了双眼,心神渐渐清晰。
他擦我头上的汗水,吻了吻我的额侧。他柔声哄道:“忍一忍就不痛了。”
我眨眨眼,示意。
他苦涩地笑了笑,继续为我拭汗。
不消片刻,甄权和李靖同时停手,有序地从我身上取下金针。
二人在这冬季里也能满头大汗,功夫可谓卖力到家。
我的心湖逐渐平静,抽搐和寒热交替的感觉簌簌锐减。到了最后,只剩下浓重的麻痹感觉。
二公子拔下“膻中穴”的金针,立即用暖被包裹着我。他搂紧我,侧脸贴着我的,轻笑道:“我就知道你能捱过去。”
我赫然一笑,觉得再无力气。倚在他的胸膛上,我微微闭眼。
甄权挥汗如雨,不忘玩笑一番。“幸好及时,否则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啊!”
李靖皱眉,提醒道:“甄大人,陛下在这儿呢。”
二公子忽略甄权的玩笑,双臂用力收紧我入怀。
众人慢慢转身,见着我的脸色煞白得可怕,不禁为我担惊受怕。
段志玄道:“甄大人,沉冤这次捱过去后,是不是暂时都不会被蛊毒烦扰了?”
甄权笑着捋须,“这是当然的!”
闻言,段志玄释怀一笑。
长孙无忌忧愁满面,看住我一语不发。
二公子察觉出他的面色,眼神幽幽得如一池深不可测的水。“你们都回罢。”
众人皆无语,遵从皇命离开。
只有,长孙无忌动也没动。
二公子瞥他一眼,问道:“辅机打算逗留?”
他散去眼底的忧虑,“臣不敢。”
“不送。”二公子清冷得不带一丝微笑。
长孙无忌看看我,进而道:“臣告退。”向二公子行礼后,娓娓退下。
二公子扶起了我,将我放好在榻上躺着。“你感觉好些了么?”
我眨眨眼,但笑不语。
他抚着我的脸颊,眯眼笑笑。“段傻子,你明明很痛,为何不叫出声来?”
我吐气道:“根本不痛。”
“可我很痛,”他凝视我的眼,“看着你受苦,我很痛。”他指了指自己的左心。
我握起他的手掌,枕在颈边。“有你陪着我不痛。”
他抿唇而笑,“段傻子!”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梁,一派调戏。
我阖目微微地笑,收紧他的手放在颈边,感受他的暖意融融。
十二月初一,狂风大作,雨雪加厚。
二公子不想看着我总是被蛊毒折磨,遂决定带我前往峨眉山求助孙思邈。此行他除了带上我,还携尉迟恭、秦琼和段志玄。
长孙无忌求二公子把他也带去,只是二公子一口回绝。长孙无忌只能留在长安,日日为我祈祷。
由于大雪阻挠,我们用了整整一个多月才抵达峨眉山脚下。
停下马车后,二公子将我放置轮椅上,准备推我上山。
尉迟恭、秦琼和段志玄定当跟随,为我们开路。
峨眉山其实不难行,只是因为大雪阻碍的原因,让整条山路都变得荆棘重重。山斜而陡峭,轮椅根本推不上去。
我也劝二公子不要费神了,不如回去。
他却回绝我,坚持不懈地推着轮椅上山。
到了山腰,众人累得大汗淋漓。
二公子命他们都留下来,不许跟去。
尉迟恭闹事,询问原因。
二公子不说,坚决命他们下山。
段志玄却说,没有原因他们不会走。
二公子无可奈何,于是让他们留在山腰,若三日后我和他还没回来,他们就上山来找罢。
他们也只好妥协。
我拿过尉迟恭身上的包袱背在自己身上,然后从秦琼手里拿过伞。
他问我“这是如何”。
我与二公子相视一笑不解释。
二公子背起我,慢慢走上山。
山谷两旁,冰封雪崖,中间穿插一条通天道,前方是雾岚缭绕,乳白色的纱把重峦隔了起来,只剩下银色的峰尖。
我眺望环山。
虽然大雾茫茫,尚算一点曙光打通幻境迷像。
云海秀丽浓情,益添诗情画意。
二公子踩着地上的雪,缓步而行。“你中意这儿么?”口吻带着些不敢肯定的缥缈。
我一愣。着实喜欢自由,但若无眼前背着我的这个人,纵使是再宽广的自由,之于我不过是一片荒芜的废墟。我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