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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笑了笑,“那老头的医术还是在我之上呐!”
还说彼此不熟络!
我静默半晌。
他瞟了我一眼,“想必你都知道自己身中金蚕蛊了罢!这是苗疆一带特有的蛊毒,若要驱蛊,只能寻当地巫师来解。但是眼下你的身子已经坏了,不能再长途跋涉,否则只会加快你体内的毒性。”
我点头不语。
这个事实,李靖也说过。
“你体内的金蚕蛊蔓延迅速,走遍了你全身各大经脉。假以时日,你便会被蛊虫蚕食五脏六腑致死。”他说着我都明白的事实,“之前你应该一直都是靠施针和吃药缓解痛楚的罢。”
我还点头,不曾语言。
他思忖再三才道:“两位也乏了,就让江夷带你们先回屋歇下罢。”
这话题转得莫名其妙!
我一愣,惊动四肢百骸。心道:“他怎么突然就不说下去了?”
二公子也不言语,将我重新背起,让江夷引路。
我靠在二公子的背上静思。
孙思邈不说下去的原因,是否想说明我的蛊毒已经无法可解?纵使我找到了药王,也不过是徒然使我假安心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愿君采撷,不负相思
第四十四章愿君采撷,不负相思
翌日辰时,二公子不在。
江夷在外敲门,“姐姐,江夷可否进来?”
我应声说好,整理好衣衫。
江夷朝我甜甜一笑,捧过水盆,放在桌面上。“姐姐先梳洗罢,江夷去拿些清粥小菜给你吃。”
我感谢他的好意,不过问道:“二公子呢?”
他一听,适才的笑脸即时敛去,鼓鼓的腮帮子好像青蛙。“他被我师父唤去砍柴烧水了。”
我低声地“啊”了声,想道:“孙思邈该是知道二公子的身份,怎么还唤他去干粗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道:“师父说他过分得闲,就让他辛劳一下!”他贼兮兮地笑了,“姐姐有所不知,二公子不到五更天就起身,然后被师父呼来唤去。”好不得意。
砍柴烧水,洗衣做饭,都被二公子承包了?
我也觉得有些好笑。
真难想象,一个李唐皇帝是如何做这些浅易功夫的。
江夷软软地说道:“不过他也算是有人性的呐!他已经为姐姐做了一架轮椅车,待会儿子江夷便搬过来让姐姐坐上。”
我愣着无言。
他为我做了这么多……而我只成为他的负累。
卯时一刻,江夷把一架轮椅车搬进来。他尽力扶着我,让我坐到轮椅上。
我顺了顺衣衫,看向他道:“你带我出去瞧瞧好么?”
他“嘻嘻”笑了,点头答应。推着轮椅,带我出了茅屋。
二公子赤着上身,在雪地上挥斧劈柴,动作极其纯熟。
我看着他,心头泛酸。嘴唇嗫嚅,想呼唤他。
江夷察觉我的恍惚,以为我不开心,遂问道:“姐姐怎么了?”
我摇头。
孙思邈慢条斯理地走来,手指曲起敲江夷的脑壳。“小小个儿竟敢撒谎了?”
江夷缩起脖子,退一步摸摸头颅。“师父说甚啊?江夷不懂!”眼睛左瞄右瞟,古灵精怪。
孙思邈俯视我,却对江夷道:“二公子干了很多粗活么?”
眼前所见,就只有砍柴。
江夷复退一步,小嘴翘起,眼睛瞄我。
我怔怔地与江夷对望。
孙思邈道:“孙某只不过让他砍柴做一架轮椅车罢了。”
江夷连忙低下头,脸色羞窘。
他本来不喜二公子,遂在我面前说尽二公子的坏话。
这个小鬼,果真纯真无邪。
我浅笑道:“江夷,下次不要这样了。”招手请他过来。他的身子骨跟我坐在轮椅上是差不多高,我伸手就能摸到他的头发。
他的腮帮子红红的,嘟哝道:“不会、不会了。”
俄而,我问孙思邈道:“孙先生既然知道二公子的身份,为何还要他干粗活?”
虽然砍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小菜一碟。但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小题大做。
他道:“身份高低,在孙某看来不外如是。”
我愣怔,觉得言之有理。
他跟着说道:“况且,这是我教导他人生之理的一部分。”
我不明所以。
他的容貌变得严肃,“孙某想,你应该知道自己还剩多久了罢。”
我终于明白为何昨儿他不光明正大地告诉我,因为昨儿有二公子在。我轻声道:“两年,还不足够。”我还有许许多多未曾了结的心愿,想与二公子共同完成。
他攫住我闪烁的眼,“不对,你不止两年命。”
我抬头贯注他的双目炯炯,不似作假。
他先吩咐江夷下去,然后看去外头砍柴的二公子。“只看你能否舍弃情欲了。”
“沉冤不懂,还请先生明示。”我心里惶惑。
他道:“你与江夷也算有缘,而孙某也愿意医治你的病。”
我问道:“先生是想让沉冤留下?”
二公子则走?
他道:“其实你的身体你自己很清楚,心疾和蛊毒都不能抹去你的意志,孙某唯独能想的是,也许二公子会是你的软肋。”
我也望去二公子的身影,冬日的阳光在他略显单薄的身上落下一层暖光。
“孙某不能担保定必治好你,但也能将你的性命推后几年。”他淡淡定定的。
“敢问先生,多少年?”推后几年,那是多少。
他认真道:“只要你留在这儿三年,我能保你多三年的命。”
我在心里偷想,原本剩余两年的性命,如今竟还能多出一年。我问道:“我留在这儿就能多一年的命?”
“也许更多。”他断定。
我心道:“可是在这三年内我便不能见到他了。”眺望二公子已转过来的面容。
他热汗淋漓,却丝毫不觉疲乏。
“若我捱不过三年,这不划算啊!”我打趣地笑了笑。
他正欲语,偏在此时,二公子已经走来。
二公子凝视着我,微笑道:“你怎么看着我?”
我也笑,从衣袖内掏出一方帕子,擦拭他额上的热汗。“我想一辈子都看着你。”想不到此时此刻我还能模仿着罗士信的情话绵绵。
他“嗤”的生笑,执起我拿帕子的手。“傻子!”
他的笑意贯穿我的全身,驱走体内的寒冷。
孙思邈看着我们的笑语蜜意,于心底微微叹息。
情人也,累赘也。
第二日,二公子还是早早起身。
不过这日,孙思邈没有让他再砍柴,倒是让他烧水做饭。
一整日下来,他都躲在厨房里。
门外偶尔飘出一些浓烟,都会吓得我想过去瞧瞧。
江夷会拦住我,他说二公子都这么一个“老人家”了,还怕被火烧死不成。
我觉得江夷真是人小鬼大。
迤逦如画的江山,二公子都能手到擒来,小小一顿膳食也应该可以的。
不过我又想,他自幼锦衣玉食,如何会这样辛苦!
思至此,我只能唉声叹气。
暮色渐浓,时已黄昏。落日的余晖穿透白雪皑皑的竹林,斜射入屋,凝滞的颜色裹着漫天晚霞,合拢着最美艳的丹青图。
我和江夷坐着等吃,倒是孙思邈懂得帮助二公子打下手。
我觑着江夷,“你之前还说自己有多孝义,怎么现在就自顾等吃了?”
江夷的小脸拂红,“江夷所说的是‘爷爷’,不是‘师父’。”低下头,胶住十指。
我好整以暇道:“孙先生的模样长得像爷爷,且他又是你师父,应该是你尽孝的人。”
忽然,孙思邈从外头进来。“孙某的容貌像爷爷么?”
不像罢,像个老顽童。
我一滞,想不到他来了。垂眸,窘迫地干笑。
二公子也进来,在矮桌上摆弄着许多看似普通、却飘香气的饭菜。
我痴呆地看着他,心中感动得说不出话。
他诚实道:“我头一回做饭,还请你莫要介怀。”耳根子红了个半边天。
我欲语。
江夷不满抢白道:“不好吃肯定介怀。”
二公子才不睬他,看着我道:“尝尝看。”
江夷执起筷子,用牙齿咬着。他瞪住二公子,小孩儿心思暴露无疑。
我咭的一笑,拿起筷子拣了青菜放入嘴里。虽有些焦味,但也咸淡适中,美味可口。我赞同道:“好吃!”
他的耳根子越来越红。
我于心里更觉好笑。
江夷“哇”的叫道:“好难吃啊!”搁下筷子,面容扭曲,佯装要吐的模样。
二公子冷睨他一眼。
孙思邈拿起筷子,轻敲江夷的脑壳。“食不言,寝不语。”随而,他开始吃饭。
江夷大失所望地摸着脑壳,小小的眉毛像虫子爬着。“师父常说江夷驽钝,其实都是您敲出来的。”咕哝的话别是有趣。
我噙着丝笑,拣起一条青菜放入他的碗中。“多吃青菜,人就不蠢。”
他露出天真的笑颜,连忙吃菜。“好吃好吃!”含糊不清的语调,看透他之前对二公子的口是心非。
漫步春秋夏冬,牵着你的手不离不弃还余多久?
第三天上午,二公子被孙思邈唤去熬药。
孙思邈不辞劳苦地教导二公子如何分辨药材和取药材。孙思邈擅长阴阳、推步,妙解数术。他说,这些可教给二公子,让其为我的病疾多思方法。
他得了空闲,教我有关静心凝神之法。
我们在雪里的一处空地上。
他根据我所练习的“五禽戏”重新演绎他的“五禽戏”,然后说道:“第一时,心动多静少,思缘万境,取舍无常,念虑度量,犹如野马,常人心也。第二时,心静少动多,摄动入心,而心散逸,难可制伏,摄之动策,进道之始。”
在前我已听过关于他的“五时论”,遂也能念念有词。“第三时,心动静相半,心静似摄,未能常静,静散相半,用心勤策,渐见调熟。第四时,心静多动少,摄心渐熟,动即摄之,专注一境,失而遽得。”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