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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将轮椅推前几步,冷峻的眼扫视我。“若做不到,就收拾细软离开。”
我一悸,嘴唇抽动。
段志玄运用将军的威严,睇视我道:“军令已下,你还是着想一下时间的分配罢。”
我看向二公子,他不睬我。
长孙无忌瞧瞧我,劝我还是省点口水。
我咋咋呼呼地想道:“军人不该是舞刀弄枪么?怎做此浪费体力的功夫!”握着拳头,我心头又想道:“怪人!”瞪了瞪眼,朝地上的二公子的影子吐舌头,我满脸不喜地拎起木桶离开。
两手空空变成了两手笨重如牛。身子极其不协调,偏偏歪歪。本来手环的重量就会要我的命,现儿加上两个装满水的木桶,就是要将我打落阿鼻地狱。
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可是,不管我如何小心翼翼,拎着水桶从厨房回到小花园,水都洒了一大半,倒入大缸子的水只有那么一丁点。
二公子一语道破,“不行。”我说“没有力气”,他却强人所难,“水洒太多,速度太慢。”
我哑然。提了提一口气,再接再厉。手心红得出血,我咬牙,瞪住他而去。
来回一次,我发现再也走不动。尝试过跑的,可是跑了一步就觉浑身的内息紊乱。丢下木桶,我仰天大口呼吸。
二公子道:“不行。”他的话,断绝了我的努力。
我的脸发白,嘴唇、牙齿颤抖哆嗦。磕磕碰碰之中,让我的膝盖,双手全都磕破了皮肉。喘气过后,我不泄气,绝不向二公子认输。我大吸一口气,仰天大吼地往厨房跑。
段志玄与长孙无忌似乎被我这头热劲折服,他们无不认同我的努力。
息颜站在一旁,眼眸紧盯着我。
还差几步,就到厨房。我踉踉跄跄走去,脑里浮现着二公子的肃容,嘴里都是蔑视的吐骂。大口大口地呼气,我心里咒骂道:“该死的二公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我撑直腰板。将两个空桶往厨房的大水桶里一捞,溢满水的两个木桶在秋阳中闪闪发亮,如同天上晨星,照映我的心坎。我用尽全力,“啊”大声一叫,双手拎起水桶。脚步挪动,却又要稳好桶中的水不掉地。
身体仿佛灌了铅,步伐挪移,几欲要了我的力气。慢慢地,我的身形歪歪斜斜,走起路来也不从人愿。胳膊酸疼发麻,手心内的热量提升,摩擦之后更加刺痛。一步、两步、三步,我慢慢地加快速度。
突然间,我的脚上像是踩到了水洼,水桶一歪,水掉落了一些。
我拎着两桶水站在二公子面前,他轻言一句,“一个时辰已到,你没有完成任务。”我咬唇未语,手里的两桶水蓦然变得沉重无比,仿佛是两块大石头压得我透不过气。他的话宛如一柄长刀,直直地插进我的心脏。
我正欲说话,二公子当先道:“既然失败了,就离开罢。”
我结巴道:“不是,我……”一袭错乱袭扰心头。
他的眼睛深深地衬映着我无措的面色,严肃问道:“你有何话解释?”如此一问,我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长孙无忌看我的紧张,不禁为我说法。“二公子,要一个小丫头拎着两桶水已是难事,如今你要她用水填满缸子,这是天大的难事!”
二公子讥诮地笑,冷睨长孙无忌。
我放下水桶,说道:“请二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冷道:“机会只有一次,假若你明明已斩杀一个敌人,他突然死而复生,你可保证像之前一样杀死他么?”
我浑身发抖,不知如何作答。一会儿子后,我道:“你再给我尝试,我定能成功。”
他看进我眼里的水雾,“军令如山!”
我猝气,双手火辣辣地疼。
段志玄走前,以军人的口吻说道:“你无法完成二公子交待的任务,已是失败。如今,你必须接受军法伺候。”
长孙无忌举臂,挡在我的前面。“不可!沉冤只是个丫头,不可动用军法啊。”
我垂头丧气,不知言语。
段志玄道:“我是他哥哥,又是一名将军。她犯错了,我自然心痛。但是,军令不可违抗。而她,恰恰已是一名军人了。”
俄而,长孙无忌才松下手臂,让开了一步。看去我,他的双目蕴含不忍。
我困难地呼吸,觉得眼下不是手环给予我的苦痛,而是这所谓的“军令如山”。压着胸口的涩意,我等待军法伺候。
段志玄道:“围着花园跑十圈,今晚不许用膳,不许回房歇息。”
我哈气,抱拳道:“属下听令。”
“接受失败也是一种磨练。”二公子的话语,轻微地萦绕在我耳边。
我看住了他眼底的神色,淡淡的。
他推过轮椅,领息颜离开。
长孙无忌与段志玄彼此瞅了瞅,无语而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笑斥道:“失败?我居然失败了?”手掌翻上,错综复杂的红痕刺痛了我的双眼。想道:“不,我做不到!”眼泪打转,转着圈地摇坠。我吸了吸鼻子,咬唇望天,让泪水倒吸回去。
没有,我没有失败。
因为,事情还未完结。
夜阑人静,府邸万籁俱寂。
我坚持不懈跑完十圈后,调整呼吸。心中念道:“二公子,你不给我机会,你会后悔的。”如今,我就要证明给你看,我不是失败者。
手里拎起两个空桶,我看了看天色,遂一冲向厨房。
良久,我手里拎着两大桶水回来。算计着,来回一次就浪费一炷香的时间。
目前,只有规划时刻、加快速度。
来来回回已不知多久,我拿了一桶又一桶的清水。可是,我的速度还是没有改变,慢似蜗牛。心里泄气,但想起二公子绝情的话,无端火气上涌。我赶紧又拎起木桶,飞奔厨房。
花丛间,段志玄推着二公子的轮椅停留着。
段志玄道:“二公子知道我为何没有阻止她喊我作‘大哥’么?”
二公子不语。
段志玄喷笑道:“因为她始终相信‘恒心’。”只要死缠烂打地称呼“大哥”,无论何人都会无奈作罢。
二公子看那个正欲消失在花园中的人影,双眸幽深。
段志玄道:“只要她坚持,他日定会是一名好将军。”
二公子好整以暇问道:“你如何得知?”
段志玄道:“凭我直觉,想必——公子亦是。”笑了笑,他看去花园中的青铜大缸。
二公子的嘴角噙着丝微妙的笑意,目不转睛,始终关注着眼前之人。
黎明破晓,长孙无忌早早起了床。至园中,见我靠在大缸子呼呼睡着,不禁“噗嗤”生笑。这一笑,吵醒了我的瞌睡虫子。
我揉揉眼,见到是他。“你怎么来了?”手臂无比酸痛,力气都快消耗光了。
他瞧见我磨出水泡的手,不由一吓。夺过我的手,翻转来看。“这手是如何回事?”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这是我的‘功绩’!”离成功不远的象征。
他似懂非懂,看入我的眼睛。“你还要再来么?”我点头,必然的。他语笑谦然,敲我的额头。“傻丫头!”
我愣愣一笑,觉得他把我当作了三岁小孩。
他先帮我疏松了一下筋骨,然后我喝了点水解渴,就开始我这一天的“旅程”。
这一整日,我都在想如何加快速度。
重复,往返,我发现自己筋疲力尽,提不起任何力气。困难地将两桶水放在缸子旁后,身子一晃,双腿直裾,粗鲁地坐了下来。
长孙无忌用袖子给我拭汗,我打住他的动作,问道:“为何我总觉走两步都累得要命?”捉着他的手腕,我突觉自己没用。
他反握我的手,“一个军人最重要是甚?”
我摇摇头,扁着嘴。
他道:“自信。”
我眨眼。
他抽出自己的手,举起袖子擦拭我额头上的汗水。“志玄昨日不是说了么?当初的他也能捱过来,你身为他的妹妹,莫非没有能耐超越大哥?”
我的双唇抖颤,突然一笑。须臾,我轻拍他的肩膀。“长孙辅机,你果然是我的好知己啊!”语毕,我跳起身,将两桶水倒入大缸后,拎起空桶往厨房跑去。
长孙无忌木讷地眨眨眼,尔后温和地笑了。
一圈来回,我将水倒入大缸子中。缸子深不见底,一点儿水的痕迹都无处可寻。
倏忽,二公子的背影在我眼底出现。
我擦拭了下颔的汗,拎起两个空桶继续往厨房奔去。
我觉得他是故意针对自己的,处处相逼、次次为难,分明就看不起小叫花。叫花子也是人,也有尊严。想至此,我就觉一股子的汹涌澎湃,遂蹲在地上,大喊一声“救命”。吓得树上的虫鸟飞的飞、跑的跑,场面何其壮观。
我气愤交加,难以吞咽。扔下桶,跑回花园,打算找二公子算账。
他不怒自威,直盯着我的怒喝嚣张。
我一个哆嗦,火焰顿消大半。心虚地走出去,壮大胆子。
他似乎料得我的半途而废,嘴唇讥笑。“功夫完成了?”
我“呸”的大声道:“我段沉冤虽说是个小叫花,却也活得有尊严。我不是你的傀儡人偶,可以任你摆布操纵。我乃堂堂军人,自当挥剑舞刀,可你偏偏要我完成这些鬼东西。你到底有没将我放在眼里?”
闻言,他的眼色略有变化。片刻才道:“言下之意,你想持刀?”
我应了声,“身为军人,自然如此。”八字真言道出我的决心。
他轻微的“哼”了声,低声吩咐身旁的息颜。随后,他的脸变得黑沉沉的。“若你能举刀,我便打消你所有不愿的念头。”
我见他敛容,自个儿也是怒脸一张。
长孙无忌担忧地看我,可我无心装载。
息颜的唇角勾起一抹轻视的笑,仿佛想说我自不量力。
我睨她一眼,复变回原来的怒脸。
她命后头的几个小厮将一柄长刀扔给我,我走上去赶紧接住。不料,我自顾身体不平衡,正欲跌倒。
用力地扶着长刀,我的脚步连连倒退